“谢天明还道,”他系好一带从屏风后头绕出来,“说他不同意北风的亲事。”
南风被踩了痛脚,仰头望向融安,企图从他脸上找到答案“觉得北风高攀了。”还有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没说。
她听了这话,怒火冲天,咬牙切齿怒道:“他还有脸说哥哥是癞蛤蟆,说什么怜惜妇人,若真怜惜就不会让母亲侄女受苦,就当担起这个家。
他是什么东西,谢家奶奶病了多少年,别说在床前侍疾了,一年难得见人影,半个铜子也没送回家,要是哪天回家了,不用说是欠钱没地借了。桃妹辛辛苦苦养鸭捡蛋,给奶奶存的药钱,他都能哄着拿了去,还是人么,畜生都不如!”
“混蛋,畜生,呸,畜生都不如!”南风越说越激动,两渴清泪淌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天明算的上渣男我没有拆散他们。
关于这个狗狗问题脑子一抽就写出了问题我没养过狗狗啊正在考虑狗狗是不是要送人
☆、37、床上趣事
37、床上趣事
第三十七章、
“哥,你怎么还没来啊。”融月撒娇的嗓音在门外响起。
肖融安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眼睛眯起,眉眼间的一丝恼意一闪而过,紧紧抿着唇瓣,如覆霜盖雪。
明明屋里生了火盆子,怎么比外头还冷,融月莫名打了个寒颤,被哥哥的气场所慑,不敢再挪动半步,门外的风雪扬起南风宽大的衣袖和柔软的发丝,像一只巨大的风筝,纤细的骨架撑起菲薄的身体随风摆动。
额前的碎发贴着半边脸,南风在门推开的一瞬间别过脸去,错过了对方拭泪的手,她陷在阴影中,陷在悲伤里,心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捏着,浑身上下像是有千百只蚂蚁在啃咬。
她紧紧扶着桌子,在一片寂静中看见前世的自己,血染红了月白的裙裾,像一朵盛开的血色杜鹃,萎顿成灰。
几乎忘记了呼吸。
她的命运,桃妹的命运,被别人的一句话就能决定。
没有人知道桃妹就如另一个南风,被贫穷压弯了腰,每天辛辛苦苦的劳作,在生活的重压下求得一个喘息的瞬间,若她是冰,桃妹就是水,前者尖锐顽固,后者懦弱平和,全逃不过被玷污的命运。
世上没有相同的两片叶子,却有相似的命运轨迹和性情习惯,她为桃妹悲哀,辗转被卖,难产而死的悲哀命运,何尝不是为自己悲催悲哀。
她小心翼翼埋藏着所有的秘密,逃避所有的过去,被不小心翻了出来,掩在春泥底下的腐臭冲天盖地。
盯着手中的翡翠镯子看了一回,那是哥哥送了成亲之礼,那个憨厚的汉子,给予了妹妹毫无保留的爱护,他说一定要和桃妹在一起,自己也曾期待过这样的岁月,却还是不能成。
夜色渐渐涌了上来,南风心思念转不过一瞬。
站在门口的融月瞧着眼前情景,脑内急速勾勒出吵架的情景,定是南风不懂事,惹哥哥生气,这个气么,还很大,南风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怜样,哥哥的手想动又没动,这是要打人了。她内心雀跃,幸灾乐祸笑道:“哥哥,别气了,小嫂子不懂事,先去吃饭吧。”
昏暗中看不清神色,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南风,极美极泪,眉眼冷俏,不带半点生气,不若是微微起伏的胸脯,几乎要和庙里的泥像一般。
“一起去吧。”
她微微抬头,好像在想这句话的意思,漆黑的瞳仁从他身上扫过,“是要吃饭了。”
他抬起手,遇上了她惊惧的眼神。
就在他盘算着要不要把饭端到房里来吃的时候,南风一个人直直走在了最前头。
屋外的冷风把她麻木的神经冻醒了些,食不知味吃了两碗饭,还给融安夹了菜,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不同。
融安微微皱眉,他记得南风从来只吃一碗,每次要她多吃一碗,总说吃不下了。
桌上就三个人,夫妻两默不作声吃,融月喋喋不休拉着哥哥说着趣事儿。
手中的筷子翻动南风夹来肥腻的猪头肉,想着一口吃完的可能性。
南风吃完起身就往房里去,融安忙丢下碗筷追了上去,融月不满看着哥哥的行为。
“娘子,你怎么了,”一进门,他慌忙扣住南风消瘦的肩胛。
经过刚刚一段时间,心中的火山已经平息大半,她定了定心神,闷闷说道:“谢天明是个混蛋,我为哥哥难过,他没有资格骂哥哥。”
她不开心,却不能对无关的人发火,理智遏制了情感的火焰。
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他拥着她,摸索着点燃了蜡烛,窝在火盆上边的小狗呜咽了几声,又把小脑袋埋了爪子里。
她被他用被子包裹成茧,然后被子被他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一个巨大婴儿,无奈回到床上对她讲:“谢天明是个混蛋,我已经帮你骂过了,别担心,这桩亲事一定会成。”
她看起来镇定了下来,呼吸平静,好像已经睡着,他却不敢放下心来,屋里梅香浮动,大约是很是暖和,几朵花苞儿小小露蕊儿。
一夜乱梦,她告诉自己,南风,别急,总还有办法的。
第二天晨起,她神情恹恹的,像是霜打茄子,眼下澹澹的青色昭示昨晚睡的不并安稳。
王氏端来红枣枸杞茶放在她面前,笑道:“这还是旧年在亲家做客,喝了妹妹的红枣茶,觉得甚美,红枣枸杞都是补气血好东西,我们妇人可要好好保重自己。”
红枣枸杞将白瓷杯里的茶水染成绯色,一股子暖香直冲心肺,南风执杯抿了一口,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二嫂的茶极好,加了枸杞味道更是醇厚了。”
雨儿穿的严严实实,老老实实伏在王氏膝盖上听大人说话儿,她现在看见南风不再躲在娘身后了,怯怯的喊一声婶婶,又飞快把头缩了回去。
“雨儿真乖,不让大人操心,不像我的两个弟弟,整日皮的不行。”
好些天没回娘家了,也不知道他们过的好不好,娘的手好些了没,大宝是不是又调皮了,小宝学了什么调皮话,就连月娥娇蛮的叫骂也听不到了。她有些想念,就要过年了,今年她要和一群还算熟悉的陌生人过年了。
王氏口里数着雨儿的不是,眼里却是高兴的,这只是客气话。
待南风杯里的茶水续上第二次,王氏才不好意思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弟妹,不瞒你说,嫂子有事相求。望弟妹答应。”
“嫂子多礼了,家里事我做不了住,得夫君说才算。”南风赶紧给王氏也行了礼,不敢贸然答应对方的请求。
王氏涨红了脸,似下定了决心,开口道:“常言道,家丑不外扬,嫂子实在是没办法,心里话没处说去,妹妹心好,肯陪嫂子闲话家常。妹妹嫁来肖家也有些时日了,想必也看到家里的状况,他们兄弟三人,大哥在河口混的开,大嫂穿金戴银好不威风,三弟是神医的得意弟子,弟妹以后也乐的逍遥自在。你二哥开了个杂货店,为人实在,不懂经营,家里是入不敷出。我是家中次女,带来也有些嫁妆,日子也就凑合过。”
莫非是要借钱,南风不厚道的想,不好出言打断,只得忍着听下去。
王氏越说声音越小,抽抽嗒嗒道:“年节时分是杂货店生意最好的时候,你二哥一个人一双,忙的脚不沾地也忙不过来,这会哪里都缺人,虽说妇人不便抛头露面,但是我成亲生子,自然没有那么严苛,便想着帮他搭把手。”
南风点了点头,同为女人,对王氏的状况很是同情,道:“嫂子的想法极好,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忙的过来,无奈家中事忙,不然便也能帮衬一二。”
“弟妹说笑了,怎能劳你费神,嫂子知你热心,便厚着脸皮求你一事,若是弟妹得闲,能否白日看着雨儿。”王氏轻轻拍打着女儿,哄着她入睡,“雨儿最好带了,她会自己吃饭穿衣,也不调皮,很听话,没人和她玩,她自己和自己玩也能过一天,她就在你眼前过下眼,其他不用管。”
带孩子这事,她是有经验啦,只是上有婆婆和大嫂,好像也轮不到自己吧。
王氏好像看到南风的疑问,恨恨道:“若是家里还有一人肯带雨儿,我也绝对不来麻烦弟妹。成亲七年,只得雨儿一个孩子,婆婆不喜孙女,抱着雨儿就喊头疼,雨儿和大龙虎子一起玩,被哥哥把脑袋都砸破了,大嫂还口口声声说孩子调皮,便是孩子调皮,她怎也不管不顾雨儿一脸是血呢。”
她扒开雨儿的头发,里头有条蜈蚣长的痕迹,可见当时伤的有多深,南风不免对小姑娘给予了深深同情。
“雨儿真是好孩子,嫂子你看要不这样,待晚上融安哥哥回来,我且问问,或者要他去店里帮忙也成。”王氏说的声泪俱下,南风也心生戚戚然,不过还是不肯一口答应,坚持要回家问夫君。
王氏见目的已达成,脸上表情轻松了很多,把孩子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拉着南风凑在火盆口神神秘秘问道:“弟妹,别怪我多嘴,你们小夫妻新婚燕尔,那事还是缓缓些,你看你眼睛都青了,可不累着了,男人是舒服了,妇人遭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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