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双手窝在兔棉袖中,襟领上的银狐毛随风拂上我的脸上,酥酥痒痒。
月色隐隐的笼在云后,一片淡淡暗寂。
“彐靳,你在哪儿呀?”我高呼:“你是想让我等你,是吗?那好,我不走了,就在这儿等候着你,可好啊?”
回复我的是冷飕飕的寒风。
“彐靳,你听到了吗?”我放声大叫。
我以为依旧是自己自言自语,不想,一个男声之话从天空的那段传来。
他道:“还记得那一场雪,陪着我的孤单下了一夜,直到心被冰封冻结,再也感觉不到你的出现。”
“还记得那一场雪,陪着我的温柔下了一夜,盼不到花开的季节,把所有热情埋藏在这冰冷雪夜。”
那声音若隐若幻,却苦等了半天,不见一个人影。
正当我伤怀难以之时,却见一个人影一晃,已挡在了我面前,还未看清来人,只觉胳膊被一双手带入那深深的梅林间。
我没有挣扎,因为我早就感觉到他的气息,是彐靳。
他领着我来到一棵开着浓密繁花的桃树下他才停下,纷纷扬扬的花瓣拍打在我们身上,他眉宇间带着几分闲淡不羁,隐约又在他的身上寻到了初时刚见到的模样,那时,他就是这么一个闲云男子。
“彐靳,我已经是你嫂子了。”看他手却依旧未松开,仍旧停留在我胳膊之上,我惆然说道。
“彐靳?”他嗤鼻一笑,那笑声回荡在梅林深处,继而飘渺至更深更远之处。
我心有一慌,不待看清楚,他毅然回了身,正视我的眼。
我的步伐猛然一僵,心底百感交集。
“颖..彐颖..”一懵,我吱吱语语。
“水仙,我来了..”他的声音很低,却悠远而绵长,与东风一齐轻柔的吹进我的耳中。
“很惊讶我没死吗?”他的脸色有着久病初愈的苍白,下颔有些许胡渣显得格外沧桑,目光蒙眬不清,却又是波澜不惊:“我待你这般好,怎奈你却如此对我?我和靳哥哥比,哪里没他好了?为什么偏偏要选择他而弃了我?”
“惊讶我怎么知道的,是吗?原本,我认为在囚车启程那时你是真心爱我的,不想这一切只是一场空,一场空。”
他忽而一笑,将我整个人拉向他的,低头俯视着我,仿佛要看进我的心里去。
“没错,是曳哥哥告知我的,他要你在我和靳哥哥之间选择一人活下来,只能一人...我一直认为,自己才是你心中那个坚心不渝的那位...”
他的脸离我很近,暖暖的呼吸拂在我早已被风吹凉的脸颊:“你,为何这么善变?为什么?”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当时的情况很急迫,若是我选择你,青梅她们当场都得死,我无能为力,真的无能为力...”我哽咽了,酸楚涌上眼眶。
“最终,她们不也都赔命了,不是吗?”彐颖站在原地,用深沉的目光看着我。
“我走了,不会再见到你。”他随手攀折下一枝梅握在手心,没有再看我一眼,转身离开了梅林。
而我也没有追上来,冷凛的北风依旧侵袭着我的全身,我的脸色已是一片冰寒。
...
这一夜,如此难熬。
我,不知道自己浑浑噩噩沉沦在黑暗中有多久,
似乎,做了一个常常的梦。
那梦亦真亦假,残留在脑海。
迷迷蒙蒙中,又被那钻心的疼痒感催醒。
我已没有力气哀呼,空留一口虚弱的呻吟,断断续续。“水...”口中干燥至极。
我手向前伸去,眼前一片模糊,也不知要伸向何方。
但倏地,我感到指尖触碰到了一副躯体,不似女人的细嫩,而是微有粗粝的触感,岂,熟悉又陌生。我的手一抓,更加确切地碰到了对方的肉体,那,竟如同死人一般冰凉得慎人。
记忆中,某人的身体,也是这种感触!
想罢,我蓦然睁眼,赫然与之对视。
彐曳潭眸定睛,一瞬不瞬的望着我。
我如遭雷击,下意识的便把搁在他身上的手抽离,逃一般的缩到床角。
彐曳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但也只是转瞬即逝,他便懒懒的靠了过来:“水仙,你怎逃到这里来了,朕找你找的好苦。”
他的话语亲密,然,听在我耳中是那样地刺。
我咬着唇,厌恶的回视。
彐曳望着易惊易怒的我,嘴角噙笑,道:“数日不见你,你倒是愈发讨厌朕了...不该的,你...应声越加赖上朕。”说时,他俊庞乌云密布。
彐曳大手一伸,向我探来。心中一惊慌,我忽而惝怳逃到床的角落,却不慎,一个惊呼摔倒床底。
彐曳大手一僵,身子一震。
跌在地上的我,放眼望去,才发现整个屋子里跪了不下百人,黑压压的延伸至外。
我看到,这些跪着的人当中,也包括梦柯在内。
“梦柯?”我惊呼出声,慌而起身向她奔过去。
只是,那男子却轻而易举地把制止了我的举动。
他双臂环抱着我,道:“朕的水仙真是愚笨得很,才短短相处两天,竟被这女人收服了。”那话似在说给梦柯听,只听闻她惊慌失措:“皇上,是臣妾硬把姐姐留在殿中的,请皇上别怪姐姐的好,皇上要责备的是臣妾。”
梦柯明事理的替我哀不平,顿时温暖了我的心。
“梦柯..”我下意识的唤道。
随后,我的矛头指向彐曳,叫器:“你这个恶魔!你怎么可以让她跪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们?”我的他们,指的是梦柯与其肚里的孩子。
“哦?”彐曳一挑眉,冷冷扫了战战巍巍的梦柯,视线再次回到我身上:“水仙,我们之间的事,不要提她人,好吗?”那话语松松软软,似在哄着不听话的孩童般。
“放开我!放开我!”我拼了命的挣扎,只是,彐曳根本无动于衷,我越是挣扎越显得自己多么渺小。
彐曳搂着我,耳语:“见到了朕,你是否察觉得出自己身体,起着微妙变化?”
我清眸圆瞪,耳边湿湿热热。
彐曳又说:“是不是,很想要朕爱你?”说话之时,那双大手无规矩地探向我的胸领。
有一刻,我确实相识中了毒一般,怔怔然任由他抚摸。
但,下一秒像触及到心中最愤然的隐疾一般,我大呼:“滚开!滚开!”而后,竭力从他身上挣出,却狠狠的撞在地上。
彐曳一蹙眉,心中怒火欲盛。
但,他却迟迟不发,依旧笑颜以对:“朕的柯妃真是懂事,知道替朕排忧解难,不愧是丞相之女。”他顿了顿,续而问道:“水仙,你说,朕该怎么感谢她呢?”彐曳话语转向梦柯,我倏然大惊,怔怔然的望着他。
“柯妃,你说,朕该怎么感谢你呢?”他信步走向梦柯。
(一百五十六)失了心(六)
“臣妾不想姐姐收到苦难,皇上。”梦柯轻抬目,只道:“在柯儿心中,早把姐姐当做亲人。姐姐的事就是柯儿的事,何况,为皇上排忧解难不是身为臣妾应该做的吗?”
“哈哈。”彐曳扶起梦柯,说道:“柯儿说的是,柯儿收留了朕飞走的鸟儿,让她安然无恙的回到朕这里,这都是柯儿的功劳。”
他的手轻抚摸梦柯脸蛋,道:“柯儿,你说,想要什么?朕要好好满足下你。”
“皇..上..妾身..”梦柯小脸霎时化为娇红,小声说:“妾身要..皇上多多陪陪我们。”她的‘我们’所指腹中‘胎儿’,当然,这一切彐曳不知道。
“我们?”彐曳挑眉,问道:“柯儿有事瞒着朕?”
他说罢,扶按梦柯的双手用劲一捏,女子霎时惨痛一叫,大汗淋漓:“啊!!”
梦柯身体一软,彐曳却扶着她不让她落下。
我扑过来,拍打他的手,大叫:
“你放手,放手啊,你别碰她,别碰她!!”
现在的我已经失去理智。
是的,我无法忍受一个父亲这般对他的妻子,和..那肚中的幼儿。
“朕在谢她,为何要放?”彐曳不为所动,话语慵懒。
我哭啸的拽他,每拽一分,他用劲便多一分,到了最后梦柯已疼到昏倒,彐曳才松手。
我扶起跌落的梦柯,她意识半醒,抱着她,我哭道:
“梦柯,你醒醒,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疼吗,伤到哪里了?”
梦柯在我的摇晃中渐渐苏醒,她嘴角扯出一无奈之笑:“姐姐,柯儿..没事..。”
我一愣,泪水扑哧扑哧的落下。
“你想怎样!”忽而我抬头,紧逼彐曳目光:“你到底想怎样!!”
我脸色一丝一丝的苍白,最后无力再叫,只得嗫嚅出声:“你想怎样?”
彐曳对准我的视线,俊眸魅惑挤了挤:“不想怎样。”
我望着他这般无理取闹,只觉得心里格外的刺痛,脸上挂满泪珠,摇摇头,对喜公公嚷道:“柯妃娘娘晕倒了,还不快叫太医!”
喜公公一震,却不敢轻举妄动,老眼瞟了皇帝一眼便迅速垂下。
我狠狠瞪着彐曳,一字一句道:“你为何这般冷情。”话语不是在问他,而是在肯定他正是这么个人。
彐曳望着这幕,莫名心有一怔彷徨,但随即便阴冷地笑:“水仙,你可还是觉得,朕做的不够?”
彐曳冷眸扫了梦柯一眼,然后慵懒挥了挥手,殿外便有一怔嘈杂声传来。
我顺声望去,之间两名侍卫夹着一个身穿青色衣裳的女子进来,待越走近,那女子的面貌看得越发清楚。
她身上血迹斑斑,四肢无力,一颗脑袋低垂,如个死人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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