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呼一声,却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住了双唇,我不安地扭动着身子,他却吻得越发用力,好容易待得他松了口,却听他微一挑眉压低声音道:“再乱动乱叫,车驾都要塌了,让别人瞧了去可怎生是好……”
我紧紧攥着那枝梅,撅嘴别过脸不去理他,他却厚着脸皮贴得更近:“这就要回去了,还不让朕好好亲近亲近么?”
我心中微微抽痛了一下,不由垂下眼帘,他眼中亦是闪过一丝难过,转而却又换上了戏谑的神色,唇角努力扯出一丝笑容来,轻轻啄了啄我的脸:“朕会尽快处理好一切事情,羲禾的事,容嫔的事,还有后宫那些女人……不会要你等太久。”
我低声相应,抚上他的额角柔声道:“等你把一切都料理妥当了,我们还过来这边,过没有人打扰的日子,好不好?”
他眼角泛出笑意,并未答我,双唇凑近我耳畔摩挲着,痒得我直缩脖子:“那时候就不只是我们两个了……还有你跟朕的皇子和公主,我们带着他们去凌霄阁看烟火,去河畔放河灯,去街市上买好吃的糖葫芦和桂花糕……啊对了,还有那特别能说会道的小贩,让他告诉他们,他们的娘亲是天下最美最幸福的女人……”
不知为何,原本该听着高兴的字句,我却听得流下泪来。慕辰和琉璃都说我最近特别爱哭,许是因为要将慕辰生生推将出去的这个坎儿仍是过不去,现在听得这样温暖而幸福的期许和言语,都忍不住要落泪,我渴望过这样的生活,只是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实现这遥不可及的梦想,我更害怕的是,连如今这一点点幸福都随时可能失去。
“不许再掉泪了,朕许给你的,定会兑现。”他带着王者霸气的口吻半是命令,半是恳求地言道,我堪堪收住了泪水,他凑了过来吻上我的眼睛:“你可以有哭的权利,但朕要你今后只为幸福的事落泪,朕要你的泪水是甜的而不是涩的。”
未等我应他,他的吻已如暴雨般落下,我浑身再也无一丝力气,手中的梅枝被我揉得皱皱,无声跌落在座下。
“君倾,唱首歌给朕听罢。”他斜靠在车厢一角,微闭了眼,我倚着他的肩,伸手摩挲着他的脸颊颈项,一遍又一遍。
“梦华的调调我可一句都不会……”我低声开口,手指划过他的唇边,他捉住我的手细细吻着,半晌才道:“忘了不会也无甚关系,便唱你会的曲儿就是。”
我细细思索,蓦地想起那首《但愿人长久》,便清了清嗓,低声唱了起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曲唱罢,他竟听得入神,久久没有出声,良久方闷闷出声道:“甚是好听,词写得好,曲亦是绝佳。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多么绮丽的愿望,是你的愿望吗?”
我得意地朝他撇撇嘴,他垂下眼来,看着我的眼神越发明亮:“你这小丫头还有什么是我不了解的?你总能带给朕新奇,越了解你越难以罢手……”
“那你就多花时间来了解了解啊……”
他笑着点了点我的鼻子:“以后有的是时间,不愁看不透你。”
我倚在他怀里叹道:“但愿我们真能长久,不用相隔千里仍能一处婵娟。”
他搂住我,语声一如往日般坚定:“一定会的。”
☆、第二十六章 羲禾殇(一)
久久未见的京畿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我心里久违的压迫感和紧张感又冒了出来,慕辰亦变得正襟危坐起来,敛了路上恣肆的笑意,变得严肃了不少。车驾停在宫门口,一众宫妃早已在紫宸殿前相迎,我跟着慕辰下了车驾,远远便见了宁太后肃穆的身影,不由打了个寒战。
慕辰并未发觉我的异样,大步走在了最前,我远远跟着,行至太后面前,恭谨行了一礼。
“母后,儿臣回来了,让母后久候,是儿臣的不是。”慕辰语气淡淡,面上的疏离明显地有些过分。
太后倒不甚在意,伸手做了个虚扶的模样道:“皇上旅途劳顿,还是先行歇下,晚些时候哀家命人备下好酒好菜给皇上接风。”
“母后不必忙,儿臣自行歇下便是,大家也都累了,这便退下罢。”他朝后方看去,似是寻找我的身影,伸出手来就要牵我,我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他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无奈看我一眼,带着长暨离开了。
太后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们,又从头到脚将我打量了一番道:“这一路辛苦颐妃了,回头哀家自有打赏,先下去罢。”
我施了一礼,向太后身后一众宫妃打量过去,方才未仔细去瞧,未想除了宁熙和一些位分较低的嫔、昭仪、才人这些我有些印象的熟面孔之外,竟未瞧见容嫔。想是羲禾病得着实厉害,身前离不了人,她这般期盼慕辰回来的人都分不开身来迎他了。
正想携了琉璃罗衣回宫,却见远远有人跑来,模样似是那日行宫见过的茹儿。那人渐渐近了,双膝直直朝太后跪下哭道:“太后娘娘,您就行行好,再叫些太医去看看羲禾公主罢!公主高烧这么多天,已是快没意识了,再不施救,怕是就没法了啊!她是皇上唯一的血脉,也是您唯一的孙女啊……您不能这样见死不救……”她显是未瞧清身边的人就是我,只顾磕头哭诉,想是容嫔宫里上下都忙着照顾羲禾,连慕辰回宫这样的大事都未曾听闻。
“放肆!你这小小奴婢,竟敢这般妄议主子!哀家怎样对容嫔,怎样对羲禾,都是哀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这贱婢过问了!别说哀家已是派了太医去瞧,太医已明确表示束手无策了,就是哀家不管,那又待如何?一个贱婢所生的孩子还指望得到多少东西?”
听闻太后那般冷言,茹儿浑身颤抖地抬起头来,眼光徘徊,似是瞧见了我,慌忙膝行上前抱住我的腿:“……颐妃娘娘!皇上是不是回来了?让他去看看容嫔娘娘,看看公主罢!”
我急忙扶她起来道:“皇上刚刚回来,才去歇下了,本宫先跟你去瞧瞧可好?”
太后又是一声冷哼,长袖一甩,转身离开了,宁熙撇来一个鄙夷的眼神,尾随着她姑妈而去,众人作鸟兽散,茹儿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朝容嫔的棠梨宫跑去,我急忙吩咐罗衣先回凤鸾宫收拾,牵过琉璃便跟着茹儿奔去了棠梨宫。
棠梨宫我先前也只是远远望见过,如今真正步入,四下环视,才发觉宫室的狭小逼仄和年久失修。廊柱很多地方都被虫子蛀了,殿内散发着北方原不该有的一股股潮气,彩漆斑驳脱落,装潢亦甚是简陋,与凤鸾宫、朝仪宫根本比不了。
内室传来女子嘤嘤地啜泣声,隐隐夹带着婴孩如小猫般的轻啼,寥寥几个宫婢来来去去,一个不慎撞在正要进门的我和琉璃身上,几个婢女匆匆跪下告饶,我摆了摆手示意无事,带着琉璃进了内室。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容嫔和羲禾,此前只是耳闻今日终于得见,这在琉璃口中背叛我的女子如今哭得梨花带雨,双眼肿如胡桃,怀中婴儿因高烧面色通红,紧闭了双眼,口中却低低呻吟着,模样极为痛苦。
茹儿走近容玥,轻轻唤了句“娘娘”,她缓缓抬眼定睛一看,瞧得是我,眼中满是惊恐,更带着些愤恨,她抱着羲禾不住后退,瑟缩在房间一角,唯恐我伤了她女儿似的。
“我只是来看孩子的,让我瞧上一瞧可好?”
见我走近,她猛得抬眼,目光里嫉恨之色更盛:“我的女儿为何要让你看!若不是你缠着皇上不放,皇上早就回宫来看我们母女了,羲禾她……她至于受这么多苦吗?眼瞅着她就要不行了,你高兴了,得意了?!你自己生不出孩子来,便要将别人的孩子都害死,你整日价霸着皇上不放,上天仍不让你有子,便是对你最好的惩罚!”
她的声音越发凌厉,将朦胧中的羲禾吵醒了,孩子在她怀中哭闹不止,她眼中泪水忍不住落下,滴在羲禾的小脸上。眼见此番情状,我实在无法,只好遣了琉璃去唤慕辰来,也是时候让他见见女儿了。
正自等待之时,却听得门外脚步声由远及近,我原道是慕辰来了,却不想是黎渊提了药箱走了进来。他见了我忙躬身行礼,我诧异他为何在此,他放下药箱解释道:“太医院的人都不愿来看公主的病,唯恐公主一个不慎去了,这医治不善的罪名便要扣在他们头上。微臣着实不忍见公主如此,自从回得宫来,便每日都来替公主号脉看诊,只是公主是早产儿,身子本就弱,再加上感染风寒过重,高烧不退,微臣试了很多种方法,仍是无法使公主退烧。今儿微臣前来,带了些近日调配的药,微臣思忖良久,迟迟不敢给公主服下,便是怕这药性过猛,公主婴孩之躯承受不住,是否给公主服药,还是要看娘娘您的意思……”
黎渊话音未落,容玥尖利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我女儿要不要服药,为何要听她的意思?她不把羲禾害死她就不会甘心!我女儿服了药若是有任何闪失,我……我绝对饶不了你!”她瞪着浑圆的眼睛怒视着我,似是要把长日见不到慕辰的愤怒一股脑地发泄出来,我垂首背对她缄默不语,黎渊默默侍立一侧,静候我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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