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没有地方,你可是当我不存在么?”他蓦地打断我的话,佯怒般地嗔道。
“你……我只是不想你再因我而难过了……”
他双眉微蹙,歪着头问道:“何出此言?”
“你虽从未在我面前提起,可我知道,那日紫宸殿上你见我为慕辰落泪,心中定然难过,或许也会怨怪我背弃了对你许下的要让自己与往昔彻底告别的承诺……”我轻叹着凄然开口,可未及语毕,他却已伸手捂住了我的唇。
我忐忑抬眼,只见他将手缩回,无限宠溺地揉着我的发,轻轻一笑回道:“原来如此……我原道你又有什么心事憋着不与我说,却原来是因为这个……你这丫头胡思乱想的毛病怎地还是这般严重,我哪来的那么多的怨怪和难过啊?”
“呃?”我一阵愕然,他嗤了一声,伸指点了点我的额头又道:“那晚你能去绯烟殿,我自是心中欢喜,可却也深知,这并非意味着真正的结束。直至前日看你那般神伤落泪,我那颗一直忐忑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见我为别的男人而泣,你、你难道不是应该难过的么……”
他眼角带着丝缕的哭笑不得,无奈叹息一声,正色朝我续道:“那不过是你对过去的最后道别,过得那天,你的心才会真正再无所牵。若是你不为他流泪我才会觉得奇怪,那时胡思乱想的便可不止你一个了……”
我愣愣站在原地半晌反应不过来,他却似释怀了一般长舒一口气,眼角轻轻一挑,那照人的神采瞬间便将我的神思牵引回来。我这才发觉自己好似已很久没有好好瞧过他,经历了那么多事,早已使他自最初的那谪仙模样变得有血有肉,比之那个面上总是淡漠的绝美男人,如今眼前的他虽眉间带了些许沧桑,却更让我为之心跳不已。
正自看得痴痴,他已是趁我不备,一把将我抱起放在了榻上,我被他压在身下犹自喘息,他却笑眼如月,顺手将纱帐拉过,顿时让我的视线朦胧起来:“没想到我们还能真的再回到这里,有如做梦一般……”
他轻吻着我的耳垂,我闭了眼扣住他的肩,只听他在我耳畔呢喃低语:“今早众臣商议,登位之仪便定在半月之后,我答允你和父皇母妃的事情终于能够兑现,他们虽瞧不见,却有你陪在我身边,我已是格外满足……”
“典礼之上是要封诰后宫的对不对……”忽得忆起这典仪规矩,我不禁一颤,轻轻将他推开。他眼中带着嗔意,只是摇头,在我的唇上轻轻一啄道:“说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又哪会有旁人的存在?”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夙愿得偿
帐中炽热渐渐褪去,我蜷缩在慕颜的怀中,侧脸贴在他的胸口,任由他将我紧紧环抱,如哄孩子般拍着我的背。
“求你件事情好么?”我低声唤他,他闷闷应着,垂下脖颈来轻吻我的头顶:“珠玑……她是为我们而死的,若是没了她的牺牲,我们不可能这么快便拿下京城。你也知晓她爱慕你已久,待得登基大典之上,你……你也给她一个名分罢……”
他的身子明显一僵,似是连心跳也漏跳了一拍一般,沉默半晌,方才沉沉开口:“这是你的意思么?我知道我们亏欠于她,只是若要偿还,并不一定要选择这样的方式……你知道我不是能把感情分成很多份的人,纵然只是一个名分,我也不想因此而破了我许给你的那个坚守已久的誓言……”
他语声虽低,却带着分不容质疑的意味,我早预料到他会如此作答,心下一叹,将头深深埋进他的怀中,低喃劝道:“我知道此事对你而言实在为难了些,所以这只是我的一个小小请求,你若不答允,我亦无法强求……珠玑已逝,琉璃亦时日无多,我欠她们姐妹的只怕今生今世都还不清了。之于琉璃,或许还有澜苍能替我弥补一二,而珠玑我已然无法偿还,便希望你可以替我做到……”
“你这样一说,我似乎再无了拒绝的余地呢,”他淡淡开腔,语气却没了方才的僵硬,我总算释然了些,抬起眼来与他相视,主动送上唇瓣轻轻一吻,他坦然受了我的一片火热,前额与我相抵,溢出一个如水般清澈的微笑:“不过你也得应了我一个条件。”
我瞪大了眼茫然看他,他却满面温润,下颌擦过我的侧脸,呼吸直在我耳边打转:“倾儿,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只是你的过去早已在宫变那日终结,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你是我慕颜的女人,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蓦地被他说中心中之忧,我一惊之下,本来温热的身子也渐渐僵硬起来。自从慕颜重归宫中大权在握,宫内外也随之渐渐安定下来,虽然大礼未行,可人人都已将他视作君主,亦一口一个“娘娘”唤我。但总有些唯恐天下不乱之人,借由我昔日颐妃的身份四处造谣生事,诸如慕颜弑兄夺嫂,我红杏出墙一类的谣言开始在京中蔓延开来,消息传到我耳中,我亦再不能当作没有听见。
虽说宁家形同覆灭,慕辰的残余势力也已然兴不起什么风浪,但慕颜毕竟还未登基,权势不稳,若这些谣言中伤引得百姓信以为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后果如何我当真难以预料。慕颜好容易得偿所愿,我纵是不能光明正大地与他共同分享欣悦,也绝不能让他因我而再受到什么伤害。
我侧过脸来直直看着他,虽强自镇定,可声音却仍是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你……你怎知晓?”
“这几日你虽不言,可面上忧色我却尽数看在眼里。况且宫内外那些风言风语传得像模像样,我便是不欲知晓却也避免不得……”他满目尽是疼惜,伸过手来轻轻抚上我的眉心,笑了笑又道:“不过我认识的君倾可不是个惧怕闲言碎语的人,所以典礼那日,你可须得和我一起登上那个宝座。”
“可是……”
“没有可是……”他摇摇头打断了我的话,眼中的毅然决然让我莫名地安定下来:“我要让全天下人都看见都知道,你是我的皇后,也是我唯一的女人。我们正大光明,又何须畏惧人言?”
半月之后,慕颜的登基大典如期举行,他一改祖宗留下的惯例流程,竟是将我一路牵着自诸臣工面前行过,直至登上那至高无上的龙座,携我坐在他身侧,一同接受堂下朝拜,山呼万岁。我坐在他身畔,人却仿若置身梦境一般,这一袭华美的皇后朝服穿在身上,整个人也都开始变得不一样起来。
侧过眼去偷偷张望身边的慕颜,那如精工雕琢般的轮廓让我竟有瞬间的失神,退去那素来的素白袍子,我不曾想原来这一身庄严的龙袍竟也是如此适合他的,仍是那一副淡而不辨喜怒的表情,可却自有一种不怒自威而令人不由臣服的气场——这也许便是皇家血液中自有的风范罢,他才是天命所归,也只有他才是整个梦华真正的统治者。
当着众臣之面,他肃然宣旨立我为后,亦顺了我的意追封逝去的珠玑为贞妃,除此之外虚位六宫,再不设任何嫔御。众臣一阵惊诧,却统统因他一个淡漠的眼神而闭了口,唯有堂下的澜苍和襄原不约而同朝我投来一个意味深长却满含暖意的眼神,让我不致坐在慕颜身侧,身受那些臣工异样的眼光而尴尬万分。
二人自是顺理成章地封侯拜相,慕颜封了澜苍为护国左将军,拜舅舅襄原为左相,宁烈虽是前朝罪臣,慕颜却仍旧封他做了护国右将军,而右相之位却是悬空,我知道慕颜向来爱才,他留下此位,不用多想也明白,自是留给了那个因固执不屈,仍被他拘禁在府的萧陵。
此人我早先便已拜会过,当时的他虽只是个地方小官,却不改刚正,敢言直谏,后来凭着其女萧茜得以入京供职,慕辰将其从宁家手中想方设法挖了去,我便知晓此人必有大才,直至宫变之后萧陵被迫而降,我才知悉当时宇文朔与我们交战之时所使的诸般计策都是他向慕辰谏言的。萧陵并非墙头之草,如今虽已尘埃落定,慕颜想将其收为己用只怕也并不容易,但他早已不是昔日瑶光殿里那个不问世事的二皇子,亦再不须我来指手画脚献计献策了。
日子终于归附了平静,如今安稳地坐在瑶光殿外饮茶赏景却让我莫名有种恍若隔世之感。大局初定,尚有诸事待议,慕颜仍在紫宸殿上处理政务,我不便多作打扰,便安心在瑶光殿享受这片刻的宁静,合眼冥思,却忽听得一阵脚步声靠近,我抬眼一瞧,原是敏儿在我身侧谦恭而立,施了一礼道:“娘娘,殿外来了一位大人说要求见娘娘,您见是不见?”
敏儿侧身一闪,我远远望将过去,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助我们轻松取下渝州的罗旻。我自是知他前来所为何事,站起身来吩咐敏儿道:“将我房中的箱子连同上面搁着的包裹一并取来。”
敏儿点头入殿去了,我朝罗旻缓缓步去,淡淡一笑道:“前些日子宫中尚未稳当,拖到今日才来践诺,还让大人亲自跑这一趟,是本宫怠慢了。”
罗旻轻轻摇头接口道:“娘娘客气了,本就该由臣亲来造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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