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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君倾+番外 (君子攸宁)


  “他们……可有留下些什么话或是物事?”我麻木开口,语声颤抖地连我自己都不由心惊害怕。
  琉璃从袖中掏出一封染了血的信颤抖着递到我面前:“前去澜府抄家的将士中有一个是曾经随着将军护守紫宸殿,保护皇上安危的侍卫,他对将军素来敬仰,亦是不相信将军和老将军会如此行事,在老将军和夫人亡故之后,他将这封遗书偷偷藏下,带回了宫交到我手中,托我再交了给姐姐……”
  我堪堪从她手中接过信,两手发软,竟是打都打不开。好容易将信纸取出,展开一读,那字句悲戚,更让我心中一酸,忍不住落下泪来:“夜色明如许,嗟余困未伸。百年原是梦,廿载枉劳神。室暗难挨暮,墙高不见春。星辰环冷月,缧薫泣孤臣。对景伤前事,怀才误此生。余生料无几,空负九重仁。”
  义父曾言他不擅诗书,可这一封绝命诗竟写得这般凄切,直到最后,他还念着皇家的知遇之恩,可到头来,皇家除了屈辱,又回报给他了些什么?
  ------题外话------
  下午二更一回~特此预告~


☆、第一百章 世昔流转

  我将信再次折好,如珍宝一般藏在怀中,拭去眼角的泪痕,对琉璃道:“爹娘含恨离世,如今我在这个世界上便只有你和澜苍两个亲人了,我们更要坚强地活下去,活给那些想要看我们丢丑,置我们于死地的人看!”
  “可是……”琉璃摇着头道:“我们势单力薄,如今一无所依,又该何去何从?姐姐如今没了皇上恩宠,将军又身陷囹圄,随时可能丢掉性命,那些意欲对我们不利的人又怎会给我们活下去的机会……”
  我一时语塞,想要出言宽慰,却又寻不着言辞。她说得没错,我空有一腔宏愿,却又怎敌那些心怀不轨?
  “姐姐!我去求皇上,我去求他!姐姐与他多年情分,他总会念及旧情,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放过将军。毕竟,他是澜家唯一剩下来的血脉了啊……”她眼神灼灼,坚定开腔:“我决定了!我一定要救将军,救姐姐!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希望!”
  虽知她外柔内刚,可我从没见过怯懦的琉璃有这样的一面,我一把拉住了她:“别冲动,慕辰他铁了心要报复澜家报复我,又怎会听得你一句谏言便手下留情?我跟了他这么多年,还不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么?他的心一旦狠下来,那便如同无眼刀剑,又何曾顾虑了任何人任何事去?”
  她只是摇摇头:“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呢?不管有多大希望,我都要去一试!姐姐你等我的好消息!”
  “琉璃!”我来不及叫住她,她已是甩脱了我的手朝远处奔去,我满心无奈,只有重重叹息,澜家二老的身故,更是让我心中犹如压了一块千斤大石,憋闷地喘不过来气。
  时已深秋,这冷宫之“冷”终于透露出了它真正的面目,我这才知道,与这里相比,容玥之前所住的棠梨宫已算作是顶好的了。果真如我所料,宫中没有一人问起过容玥的下落,就连她身边的小宫女敏儿,也在自棠梨宫搬出的几日之后便没了踪迹,在我眼中,这丫头还算是个忠心护主的,谁想朝夕之间便不知所踪,另谋高就,可想这人们骨子里为攀高枝不惜一切向上爬的习气不论是古是今,都是一样的。
  那偏殿里越发变得像个冰窖,那墙壁便如同虚设一般,紧闭了门窗,晚上还是会被冻醒很多回。容玥自从变得痴傻之后,什么都依赖着我和默娘,我们可怜她如今这副模样,也把好东西尽量都让她先用。琉璃之前省下月钱送来的布料和棉絮由我和默娘缝了床新棉被给容玥拿去盖了,我每夜盖着薄得如同纸一般的被子,没过几天,浑身骨架便如钻心般地疼了起来,尤其是上次摔伤了的右臂,骨缝似乎要裂开一般,每到深夜,总痛得人辗转难眠。我知道我八成也跟我母亲一样,也患上了风湿。
  琉璃送来的炭火已用得差不多了,我虽不愿多麻烦她,但心中仍是隐隐盼着她能再来看我,也为默娘和容玥带来些过冬的东西。可谁料一直等到入了冬,行将要到年节时分,我却仍未等到琉璃的到来。
  难道她在浣衣局出了什么事,还是她这个傻丫头真的去找了慕辰,被他狠狠地惩治了一番?甚至……我不敢再往下想,唯有在心中默默祈祷她没事,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每逢年节注定是阖宫欢庆热闹非凡的时候,今年更不例外,听闻宁熙的封后大典便要在年节之前择吉日举行,宁熙这一上位,整个后宫便真正是尽在宁家掌握之中了。我不知道慕辰心中究竟在打着什么算盘,但照他今日这般按兵不动,想必背后更是留有狠招,他能使出那般好手腕逼死澜风,自也有办法让宁家抬不起头。
  我本想只和默娘、容玥平平静静地过个年节,便在大殿之中支了张小桌,准备包上一些饺子,谁道门外一阵阵听来甚是不客气的擂门声,生生打断了这份平和。
  默娘停了手中的活计,站起身子准备去开门,我按住了她的肩,自己行出殿,将宫门拉开。门外站着的太监我不甚眼熟,但看起来甚是倨傲,面色中满含着不平之色,仿若十分不屑踏入这承泰宫一般。
  他将怀中抱着的硕大无比的一个布包往我怀中一掷,朝我蔑然瞥了一眼道:“封后大典便要到了,各宫主子娘娘们都有礼服可穿,唯独那新晋的璃贵人没有,我们织造局这几日都忙着给皇后娘娘赶制礼服,可没空再去绣这劳什子,王公公说了,这璃贵人的礼服便交给你们承泰宫的人罢。你们一天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些事情,省得总落人口实,说你们只知道消耗宫里的钱粮……”
  他话语中满含不屑,让我一股无名火油然而生,却又不能就此发作,只得堪堪接过了那布包打开来看。里面的布料华贵之极,摸上去手感甚好,想是织造局今年新贡的织锦了。想起那年慕辰将那些独一无二的布料全部送到我的宫中,琉璃才给我做了那件我最喜欢,如今却最不想见到的藕荷色衣裙,我心下不由唏嘘,叹了口气。如今这个新晋的璃贵人,能让慕辰给她赏下这般贵重的布料,想必也是分外受宠的罢?
  等等……璃贵人?
  我浑身上下打了个激灵,急忙拉住那太监道:“敢问公公,这璃贵人是……是梦华哪家的小姐?”
  他使劲将我拽着他的手甩开,嘲讽地冲我一笑,冷冷开口:“小姐?就她还配称什么小姐……颐妃娘娘,依奴才看,倒是她该称你一声小姐才对罢?”
  我心下一凛,口中缠绕着的那答案呼之欲出:“可是琉、琉……”
  “是她是她……”那太监不耐烦地挥挥手:“自个儿身边儿的奴婢一朝承宠,骑到主子头上,这也不是没有过的事儿,颐妃娘娘,奴才劝您还是看开些儿的好。”
  他讽刺地朝我一挑眉,如看戏般看着我呆立在雪地里一言不发的模样:“这衣裳上头可催得紧,三日之后我再来取。”
  我已然被这个消息震惊地如同一只木偶一般,再无应答他的力气,他哼了一声,倒也没多做计较,转身迈开大步扬长而去,只剩我一人捧着那一包布料立在中庭,被这刺骨的寒风冻得再无知觉。
  一腔纠结和不解我不知该如何是好,默娘不了解,容玥又痴傻,祺芸一肚子坏水,更是说不得。我只好将这一切情绪隐藏,只告诉默娘和祺芸宫里让三日内赶制出一件礼服来,默娘仍是毫无面色,祺芸骂了两句也只得作罢,容玥在一旁只知傻笑,我哀叹一声,终是在这残忍的现实面前再一次选择妥协。
  交出礼服的那日,那太监似是极为满意的,对着礼服上的那对鸳鸯摸了又摸。他只道此番可以圆满交差,我却心下冷笑——那鸳鸯是我仿着琉璃绣给澜苍的那荷包上的样子亲手绣上去的,她如今是真的麻雀飞上枝头,完成了这后宫中人人梦寐以求的一夕变凤凰的神话,而她又是否记得她的初心,那犹自在牢中受苦受难的澜苍?
  她口口声声说要救他要救我,最终完成的倒是对自己的一番救赎,什么坚贞不移,什么姐妹情深,在权势面前不过都是空话,便如那敏儿一般,寻了高枝,又有何理由不攀将上去?做那无权无势的将军夫人,或是日后嫁与平凡人为妻为妾,又怎比得上做了宫中的娘娘来得意气风发?她在这宫中待了许久,又怎能不谙知个中真理?
  终是我又把人错看了。
  听闻那封后大典场面堪比当年慕辰登基,宁家自是不会放过如此给自家长脸炫耀的大好机会,宁熙着了那织造局特特为她赶制的正红色拖尾宫装,上面用金线绣着九十九只飞天的金凤,红金相配,越发夺目耀眼。宁太后又将自己昔日为后时的凤冠拿了出来赐给了宁熙,发间再缀上凤凰金钗和沉甸甸的步摇,宁熙自玉阶之下缓缓步入殿中,一步一颤,更是摇曳生姿。
  不用听人多作描摹,我已然能够想象得出宁熙那一脸高傲、幸福而又肃穆的表情和慕辰眼底那抹似有似无的阴戾之色。这后位他终究是给了他这表妹,而许给我的承诺,便在那一声声礼乐和鸣,众臣山呼万岁千岁之中碎裂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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