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倒是给府中某些蠢蠢欲动的有心人可乘之机。以前,这暖晴和喜凤姑娘在给凌昊天暖床的时候,倒还可以迎得和凌昊天同床共枕的机会。
可是,自从今年开春,凌昊天自江南游玩归来,领回来那位如花似玉的碧姨娘后,几乎是专房独宠碧姨娘,连每日更衣铺床都换了人,那暖晴和喜凤不知暗中咒骂了碧姨娘多少回。
可是听闻人家碧姨娘是江南富贵人家的小姐,那谈吐风韶又自是两人无法可比。加之两人不知深浅,试图说些疯言疯语与碧姨娘较量,结果,两个回合不到,就已那位表面上温温软软的碧姨娘三言两语的机锋挡了回去。
后来,爷又娶回来位颜若春花,美丽更胜碧姨娘的相府四小姐。两位姑娘不觉更加的伤心绝望,都已下定决心自此绝了对凌昊天的痴心妄想。可是后来观望了这许久,竟发现王爷与王妃间竟也只是徒有虚名罢了,井水不犯河水。
原以为,日日到王谢堂去请安,或许得见王爷一见,勾起旧日恩情,止不定哪日又得到王爷怜爱。却想不到,新婚三日还不到,那美貌如花的王妃竟也成了弃妇,若不然,哪里会放下俊美如神祇的王爷日日没事闲的去帮助那凶悍肥胖的大少奶奶治病。
不得不承认这王妃娘娘的确是有些医术。可是,据说这位王妃脾气是极好的,再瞧她与亭中丫环嬉笑,那没大没小,没有长幼尊卑的做人态度看,到底是个姨娘生的庶女,竟全然没有一点儿荣华夫人的威仪。瞧她在亭中那副嘻嘻哈哈的模样,难道她对碧姨娘生了王府长公子这事就全然无感吗?
暖晴和喜凤对望一眼,互相点了下头。二人原曾是敌人,现在却站了统一战线,不论如何,要上前搭上两句话试试深浅。那暖晴是自幼服侍凌昊天的大丫环,也是引导他成为男子的领路人,性情自是温厚老实些,那喜凤的由来,话就长了。
却是前年凌昊天在东南的一次战场拼杀里,凑巧救了大理段王爷的世子。
段王爷无以为报,便与凌昊天义结金兰。成了八拜之交,那夜两人喝得天昏地暗,神智不清,第二日凌昊天自梦中醒来,却发现身边已经多了个赤条条的小美人,喜凤姑娘。据说是段王妃所赠。
凌昊天曾百般推脱,可这喜凤姑娘竟是颇有志气,拿了把利刃在手,说若是王爷见弃,便自杀身亡。自古以来,大夫夫三妻四妾,纯属平常。凌昊天也就顺水推舟,将她带回王府……
沈绿乔正在湖心亭中看着秋霜和芳儿下五子棋,嘴里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小蜜蜂葡萄,刚向紫檀木的痰盂中啐了一个葡萄子。忽地就远远的见着暖晴和喜凤向自己所在的地界来了。不由得格格笑道:“霜儿,芳儿,你们这五子棋怕是下不消停了!”
秋霜和芳儿玩得正不亦乐乎,也没抬头,犹自软语的商量:“王妃娘娘,您现下要是忙什么,先自己去弄,我们下过这次便好。”
沈绿乔懒洋洋地自铺了羊毛褥子的藤椅里站起,语气不善地道:“并不是我不让你们玩儿,是王爷身边的那两个姑娘,上这来找咱们的麻烦来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那两个花枝招展的美人已走入亭中来给沈绿乔行礼问安。秋霜和芳儿忙板起脸来,训练有素地一左一右立在沈绿乔的身侧,沈绿乔略略地松了松筋骨,又正襟危坐回藤椅里。
左掌轻拍着右手的虎口处,一脸的恬淡悠然:“两位姑娘真是好兴致,这深秋欲过,寒冬将至。你们都是爷的贴身侍婢,不好生在爷房里给爷好好缝制过冬的衣裳,却好兴致在园中玩乐,这若是被府中妈妈看见,不呼喝你们一番才怪。”
那暖晴知自己理亏,便不做声了。谁想那喜凤却张开樱桃小嘴,慢悠悠地接道:“王妃娘娘,您说得何尝不是。要说王妃娘娘您生得千金贵体,坐在这亭中观赏观赏风景,找个人来陪着下下棋,弹弹琴什么的都无可厚非。可是您若是拿我们来说事,却要先管好自己身边的两位姐妹,虽说她们是王妃您身边的人,却也要有做奴婢的规矩才是,王妃您也要拿出点儿主子的威风才让人信服。”
说罢用手捅了捅身旁的暖晴,暖晴不忘又给沈绿乔行了个礼。才举止腼腆地道:“喜凤妹妹说得是。”
沈绿乔闻听这位喜凤姑娘的话,不觉是大有兴味,本来这秋风起,天乍寒。古代的人们都猫在屋里防寒。自己这现代穿越过来的灵魂,旧习不改。依然是喜欢在秋风里四处溜达解闷。本来也是因为没什么更有趣的事才免费教起了身边的两个小丫环下五子棋,看着她俩掐得厉害,自己在一旁当看现代肥皀剧找点儿生活乐趣。
却不想,这两位姑娘非要很给力地到自己根前来打秋风。让自己成为这场戏的主角。哈吧,你放马过来,本王妃接招就是。
她慢条斯理地拢了拢腮边乱发,然后又拿起一粒葡萄往喉间一塞,口齿含糊地道:“哦,暖晴姑娘,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婆婆第一个与了王爷的房里人吧。”
暖晴忙垂头说了个是字。沈绿乔吐掉葡萄子儿,闲闲地看了她一眼:“王爷今年才二十一,你已经二十四岁了。呆在王爷房里五年,却一直未曾生育。到如今连个姨娘还没挣上呢。这都快人老珠黄了,还这么没名没份地跟着王爷。你却不觉得纠心吗?”
沈绿乔言简意赅,却句句击中暖晴的要害。那暖晴素日也是个温吞没有主张的人。如今见沈绿乔如此说,不由得嘤嘤啜泣起来。那喜凤恨她不争气,伸出纤纤素手,狠狠地掐了她一把。暖晴哭得更欢了。沈绿乔则又侧着慢慢地看了两眼喜凤,微微笑道:“喜凤姑娘觉得本王妃说得不对吗?”
那喜凤拿着帕子,掩了嘴笑道:“王妃娘娘,我知您是因为碧姨娘生下王爷的长子心里不痛快,才拿我们两个没名没分没有本事的丫头出气。可是,这碧姨娘也有些太嚣张了。我听人说,这两日,她屋里的莲心没少在夫人面前说您的不是。就连夫人房里的穿针姑娘也是一心向着她的。
不论那碧姨娘过去的身份是江南的大家小姐,还是小户的丫环,她入府之后,毕竟只是个姨娘,她生的孩子只是个庶出的。王妃您干嘛要忍气吞声的。是不是觉得这样就可以让王爷对您刮目相看……”
说到最后一句,喜凤边拉长了声音,边用眼注意沈绿乔的动静,沈绿乔知道她下面必还有话。便不动声色地等她的下文。
果然那喜凤又言道:“王妃娘娘,奴婢瞧着这两天虽是碧姨娘生产,但王爷的脾气却不大好,总是对府里的仆人们声色俱厉……难道您没觉得,您没觉得……王爷是太久没与碧姨娘一起弹琴做画了么?”
表达够含蓄!沈绿乔似笑非笑地看了那喜凤姑娘一眼,果然凌昊天身边人才济济呀,从贴身侍卫到小妾。每个都挺有含金量的,不就是想说王爷可能是很久没有和女子共宿。定是有一肚子雅火没处发泄,莫不是来到自己这里想毛遂自荐,还是想说自己这王妃对王爷没有吸引力呢?且再忍一忍,看她往下还说什么!
那喜凤见沈绿乔不错眼珠地望着自己,以为自己的话都已被她听了进去,便继续扬扬自得地道:“这事早晚会被夫人知道。夫人原一直因这碧姨娘是未婚孕入的府,对她极有成见。可是如今碧姨娘生了小公子,却大大不同了。我见她老人家成日的往碧云居跑,王妃您可要小心了,您可别再一天竟忙着给这个治病,给那个拉筋拍打的。如今都已经嫁入王府三四个月了,连个消息也没有,这样下去,奴婢看您着正妃的位子可不稳了。”
“哦,是么!本王妃都没想到的事,喜凤姑娘竟然都替本王妃想到了。本王妃到现在也很茫然呢,那么请喜凤姑娘告诉我,本王妃以后可怎么做才好?”沈绿乔用长长的涂了寇丹的指甲敲击着碧玉棋盘,看向那冷嘲热讽,为了自己目的,不择手段的喜凤姑娘。眼中满是嘲讽和讥笑。
她可怜这些封建旧制度下被人送货一样送来的女人,可是沈绿乔也不喜欢这种人狭隘的心理和品性。
可惜那喜凤并未注意到沈绿乔眼中似笑非笑的神情,仍是自顾自道:“奴婢在段王府时,段王手下的姬妾都是由王妃来分派给王爷侍寝。因为,您身为青云王妃,就有责任为王爷排忧解难。既然王爷他与王妃您不合。您却也不能眼看着王爷夜夜独自睡书房,怎么也得为王爷安排安排。
若不然,时日久了,夫人还会将别一个罪名按到您身上,说您心胸狭窄善妒,自己没能力为王孕育子息也就算了,却又不让别的女人给爷开枝散叶!”秋霜和芳儿先前听那喜凤所说的话,就已气不打一处来,如今听她说到最后,不觉热血沸腾的,想上前去争执一番。
沈绿乔却美目流转,悄悄对她们使了个眼色,然后悠悠地道:“喜凤姑娘,看来你的话是都说完了。那么该轮到本王妃说了。喜凤姑娘,你见不见的着王爷与本王妃无关,何必心里阴暗,来我这里挑拔离间,你自以为说出王爷不待见我是捉住了我的痛处。却想不到,本王妃我对你们所说之言根本不屑一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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