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绿乔笑吟吟地道:“即是穿针姑娘传错了话,也就罢了。接说,碧姨娘生产,就是婆婆让我把王谢堂腾出来,让碧姨娘住进去都可以,可那两条鹿皮褥子……我父亲当年自己都没舍得用过几回便与我做了陪嫁……”
荣华夫人闻听沈绿乔如此说,便越发的不想再提及此事。刚想说句什么就此把话打过去。却只听那刘氏笑望着引线含笑点头道:“引线姑娘,这你倒是说得极对的。这因了穿针是婆母身边的人,虽是犯了大错。若是婆母不怪罪于她,也就罢了。这错若是换在旁人身上,这样的不听明白,便随意断章取义。蛊惑挑拔主人间的奴才。少说掌嘴,重责一顿棒疮。若不然这做奴婢们的都不长记性。
一个小小丫环竟都能因着婆婆待你宽厚便不知天高地厚。在婆婆和二弟妹之间挑拔离间,这也是二弟妹不与你一般见识。这若是换做是以前的我,不扒了你一层皮才怪?”
那穿针不由下意识地抖了一抖。
那穿针和引线是五年前一起来至青云王府侍奉荣华夫人。她原也是个聪明人,可是一向在荣华夫人身边惯了。荣华夫人也却是个随性之人。不擅耍心机。使手段,日久天长,耳濡目染。竟也随了主人的性子,性格直爽,做事很少想后果,拿过来就说。如今却见两位少主子都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不由得骑虎难下。不免将求助的目光转向自家主子。
荣华夫人见刘氏又有些故态复萌的意思,虽是在为沈绿乔出去,却打压起了自己的贴身丫环。那穿针虽可气,可这刘氏分明是给自己这做婆婆的没脸。想到此不由冷笑一声道:“我说老大媳妇,你们妯娌两人关系处得好。按理说我这做婆母的理应开心才是。可是穿针再不好也是我自己调教出来的丫环,打骂处置由我。老二媳妇还没说什么呢,你凶的什么什么凶?
古人云,无孝有三,无后为大在。你与老大成亲也有五六年的光景了。老二也成亲三月有余。你二人这肚子却迟迟不见动静。倒叫些人小妾,来路不明的占了先机。你们不觉抱愧吗?那心还是少想些别的,还是好好琢磨琢磨,如何拴住男人的心,好早早与我抱上嫡孙才是。”
荣华夫人说的这话正挫到刘氏的痛处,刘氏呆了一呆,忽地怔怔地笑了。
抬身向荣华夫人行了个礼,却拿眼瞟了下沈绿乔道:“婆母,儿媳听你一说,忽然想起来那春芽姑娘也有两个多月了。如此算来,她腹中胎儿也有三四个月了。儿媳既然自己不曾生育,还是去多多关心关心那春芽姑娘,万一她生下一男半女。记到儿媳名下养着也就是了。好歹也算是个嫡出,可碧姨娘这个却是不一样。二弟与二弟妹虽已成亲三个多月,但据我看着,他们两个却是貌合神离……”
沈绿乔面色一红,挑起一双飞刀眼狠狠地瞪了刘氏一记。可她之所言,又何尝不是衷心之语。想起今日马车中事,沈绿乔不由好生烦恼。站起身来,正准备寻个事由离开凤仪馆。却听到堂外传来凌昊天极其古怪的一笑:“难为大嫂子观察得这般仔细,你这二弟妹的的确确与我貌合神离呢……”
第九十四章:内宅里的那点儿破事
刘氏一惊,她是眼见凌昊天与沈绿乔关系紧张,如今那碧姨娘正好在生产期间,凌昊天房内必定空虚。
所以她当着婆婆的面打趣沈绿乔夫妻一番,是想让荣华夫人注意到这小夫妻间的情况,然后采取一些非常手段来干涉二人之间的关系,没准二人之间的关系能得以缓和。
却想不到竟被耳力极好的凌昊天在外面听了去,她这个做大嫂子的好没意思。
红了脸,正欲寻个由头先走开一步,却见那凌昊天两道灼灼的目光直直盯向沈绿乔道:“绿儿,你且与母亲说,我们之间确如大嫂子所说吗?我却觉得大嫂子这是再借着咱们两个说事,报怨大哥不和她一条心呢!等会儿,我得训训大哥去……”
沈绿乔听他语声温柔暧昧,不由想起马车中的旖旎情形,心烦意乱的情况下,不觉红了脸。
荣华夫人见这小夫妻二人蜜里调油的模样。不觉心头大乐。他们新婚之夜,虽有人拿过来那条沾有落红的白帕子。可是,王妈妈早有窥探,自新婚那夜碧姨娘喊肚疼,凌昊天连夜赶去碧云居后,沈绿乔与凌昊天一直是分房而眠。
如今好容易见着他二人那暧昧的调笑模样,恍然间只觉离自己抱嫡亲孙子之日指日可待。却又在心间怕这两人都死要面子,这时为的是装孝顺使的表面功夫,忙又叫过王妈妈好一番吩咐。
荣华夫人与王妈妈正在那里悄声说话,只听见大门外一声响动。却见碧姨娘处的丫环莲心忽然满面泪痕,一脸惊慌失措地奔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荣华夫人面前,哭哭啼啼地道:“夫人救命,夫人救命。我家姨娘自生了小公子后,一直喊冷,刚才又突发高烧,浑身抽chu,现在竟已是人世不醒了。好像是母子连心啊,小公子却也在一旁啼哭不止,奶娘百般哄劝也没办法……人命关天啊,王爷,夫人,您们快快想法子呀……”
荣华夫人与王妈妈这厢却是又慌又急,呆了半晌,荣华夫人忙将目光望向凌昊天,颤声道:“昊儿,赶快派人去太医院唤王太医来。”
凌昊天一双灿若辰星的目光却停驻在沈绿乔的脸上,半是戏黠半认真地道:“母亲却怎么急得糊涂了?眼前却有举国上下最好的女神医,何必舍近求远?”
听了此话,不光荣华夫人,王妈妈,就连刘氏也是微微一怔。沈绿乔看似一脸娇憨,歪头打量凌昊天,笑得花枝乱颤,流转的眸光中闪烁的是怀疑和试探:“王爷,这屋里的人恐怕都信不过我。你却为何这般信得过妾身?”
凌昊天紧紧握住她的手,言语轻快地道:“却是不知为什么,不管别人心里怎么想的。本王却是信得过你。走吧。为了免得别人戒备,本王陪你一同去。”说罢,也不理会荣华夫人等人的一脸惊惶,拉了沈绿乔就向碧云居方向走去。
沈绿乔怎么听凌昊天最后一句话,都好似在特地说给自己听。不免又抬眼似非笑地横了凌昊天一眼。本来那碧姨娘是他自己的爱妾,他自己想去看就去看呗!何必跟自己解释一句,为免别人戒备,本王陪你一同去……好像自己真的很介意他们两人间的关系似的。心里这样嗔着,人却已被凌昊天拉出门去。
那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莲心却不由得大惊失措,面色惨白地不停地叩头:“夫人,夫人啊,奴婢请您赶紧唤了太医来医治我家姨娘。我家姨娘本已是先了王妃进府,又有孕在先。恐这点已着实让人衔恨,这若是王妃去救治于她,奴婢恐生不测……”
荣华夫人与王妈妈互递个眼色,这本是她们两人也悬在心里的想法,只是不曾说罢了。其实她们心里也有所顾忌,只是这事即是凌昊天提出来的,她这做婆婆的却也不好阻止。
莲心见她二人如此,心里未免越发担心道:“夫人,妈妈,碧姨娘的命已够苦了,这若是遭遇不测,有个什么闪失,抛下小公子这没娘的孩子,这却如何是好?”
见莲心说中二人心中要害。荣华夫人与王妈妈脸都吓白了,顿时没了主张。一旁的刘氏却忍无可忍了,上前拽过莲心,狠狠地给了她两记耳光,高声骂道:“莲心,你个胆大妄为的贱婢。我若不打你,你可知道自己是谁?你不知道自己在那里胡言乱语些什么?这是堂堂青云王府,可是什么事都由着你这样乱讲的地方?
你口口声声要求寻太医,说什么你家姨娘命苦。
难道我那王妃妹妹就恶毒来着?她的好品性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当日她明明被我骗到农家,并扔到荒郊野店。她却胸怀大度,根本不曾计较。依旧与我抛心置腹。为我医好身心,明知那春芽是被我打得遍体鳞伤,我必是恨那春芽入骨。她却依旧替她医治,接回府来。也给我免了惹下官非之祸。这样好心的王妃妹妹,又怎会忍心去伤你们碧姨娘。和那幼小无辜的生命?
再者,你们姨娘是妾,王妃妹妹是正房。你是忌讳着王妃妹妹见你们姨娘先她一步生下王爷骨肉害她。你却不知,我也是大爷的正房娘子,那边春芽姑娘也正有着身孕。你这样说话,且让我这身居正位的大少奶奶如何想?难道在你们这些丫环妾室的眼中,我与王妃妹妹就是心如蛇蝎,是杀人的魔鬼?”
荣华夫人与王妈妈一听刘氏这番慷慨陈词,这才猛然从方才被莲心引导的误入歧途中醒过腔来。王妈妈也不由数落起莲心道:“你这蹄子,我叫你今日在夫人和大少奶奶面前说长道短,搬弄是非。也不怕闪了舌头。你们姨娘,不过才生了王府的庶长子。将来能上不上族谱还说不定呢。你就口口声声你们姨娘可怜,恐遭不测什么的,说出这一堆歪理来。
你们姨娘可怜,是她自己不守闺训,不洁身自好。看上了王爷便不管不顾的与他私奔而来。她自己却还嫌说出家乡籍贯来丢人,都羞于出口自己父母姓氏,生于何地。
你们王妃可怜,是她自讨没趣。在家当闺女时便与王爷不清不楚,未婚先孕。夫人能让她入府为妾已是莫大在的思典。如果她自己坐得正行得端,又怎会有人加害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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