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着媳妇的面,他倒是把慈爱公爹形像演得入木三分,以微笑的事气激励了知礼“当尽职尽守,克已奉公”,又劝勉何氏“当细心服侍丈夫,我儿就托付与汝”等冠冕堂皇之话,最后还嘱咐知礼,到了京城应该先去拜访岳家,向他们传达为父的问侯之语云云----
送别知礼夫妇,方敬澜抖擞了精神,想像着他方家将会有的大好前途,心情大好,捋着精心保养的三寸长的胡子,慢步踱去了后院,然,走到一半,想着最近得寸进尺又总爱哭哭啼啼的张姨娘,心情重重一顿,遂改变了方向,朝朱姨娘的院子走去。
然,估计是乐极生悲的缘故,因知礼的事儿还未笑上三天的方敬澜,则迎来他生平最为惨痛的打击----
如晴放下手中的绣钱,愕然望着玲珑,“你说,爹爹的庶弟的母亲,周姨娘来咱们府里?”如晴虽年纪小,但也略知周姨娘的事迹,比起张姨娘,更为厉害一筹。好多富贵之家的妾室在当家老爷故后不是被送到尼姑庵,便被送人或被发卖,少数有子女傍身的也被压得死死的,毫无出头之日。而这位周姨娘,却在方老太爷去逝后不久,便带着儿子与当家主母,也就是方老太太分庭抗礼,并还硬分走了近半家产,劈府单过,并与方家老死不相往来,先前的嫡庶的规矩早已被抛诸脑后。方敬澜兄弟与这个庶弟多年未曾走动来往,这回却大摇大摆前来,估计不会是好事。至少,对老太太,方敬澜来说,都不会是好事。
玲珑说得口飞横沫,“可不是,我听得门房来报,说昔日的周姨娘来访。见府里的老人那般吃惊模样,便打听这周姨娘的来历,这才得知她的身份。可等我见着这周姨娘后,哇,那可是通身的气派,简直就是---只见周身的珠翠环绕,珠光宝气,绫罗绸缎,估计比咱老太太混得还好。”在如晴身边久了,玲珑也学了几个新鲜词儿,把“混”字成天挂在嘴边了。
可以想像,让自己的庶弟超越自己,并还让庶弟的母亲上门来耀武扬威,这对方敬澜来说,确实是件难以容忍的事。但,伸手不打笑脸人,身为有修养有涵养的书香门弟,方敬澜在抓了一柱香的头皮后,也只能硬着头皮接待。
不过姜还是老得辣,尽管已得知周姨娘已今非昔比,老太太仍是在她面前摆足了正妻风范的。周姨娘当了多年的妾,虽飞黄腾达了,礼节上却也做足了,只不过,在言语上却是凌厉更胜一筹。
周姨娘来方府究竟所为何事,如晴并不知晓,只知道周姨娘走后,老太太脸色一下不大好看,而方敬澜,更是黑如锅底。甚至在周姨娘走后接连摔坏了好几个茶盏。
如晴不敢过问,乖乖照例请了安后便躲到自己房间去了。
玲珑不愧为资深八卦女王,这出半日功夫,便打听出了事情原委,遂风风火火告之如晴。
“这周姨娘和三老爷,可了不得呀,人家都混到京城里去了。三老爷已在京城任六部朗中,再来,再来----”
“再来什么?”
玲珑道:“三老爷的大女儿如燕,已定了亲事。周姨娘此次前来,便是来送请贴的。”
如晴呆住,这些年来虽在内宅混得一踏糊涂,但也略为心灵通透,立马便抓住重点,“如燕的婆家定是显赫吧?”不然这周姨娘也不会千里迢迢登门显摆了。
玲珑一脸崇拜地望着自家姑娘,“姑娘太厉害了。可不是,那如燕确实定了门显赫婆家。”至于有多显赫,却卖着关子,不肯说出来。
如晴恨不得拿手头的绣花针戳她的脑袋,一向稳重的沉香也忍不住揪了她的耳朵,骂道:“再给我故意卖关子,看我不拧掉你这不听话的耳朵。”
玲珑连忙求饶,这才道:“我要说了呀,姑娘,您可得坐好,千万别跌下来了。”
如晴啼笑皆非,不过也很应景地移了移屁股。
然,虽已有准备,当听得玲珑嘴里的人家时,仍是一阵吃惊,“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玲珑得意洋洋挺足了胸膛,再重重加了几个字:“奴婢没说错,也没听错,如燕确与靖王府订了亲事。”
如晴再度呆住,简直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靖王妃是什么眼界呀,李骁又是眼高于顶,怎么,怎么就----
“靖王府还有其他偏支族亲没?”
玲珑摇头,“靖王爷乃当今圣上的亲弟弟。”所以,在李骁这一代,还暂时不会出现旁支偏系。
“---那,李骁还有其他兄弟姐妹?”靖王爷那般显赫身世,应该不止靖王妃一个女人吧?
玲珑再度摇头,“靖王膝下只一个独子,两个庶女。”
如晴再度无语,又抱着一线希望道:“是娶还是纳?”方敬江虽任六部朗中,但官儿真的真的太小了,简直就是单位里总经理与扫地领班的距离。可能娶回去当正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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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李骁成亲,身边异心的奴才
玲珑又道:“是娶,奴婢没听错,确实是娶,不是纳。”
如晴心理承受能力已然增强,虽仍是感觉吃惊,不过却又不着调地乐了起来,“估计二姐姐不知会气成什么样了。”
玲珑一脸祟拜地望着如晴,“姑娘,咱们还真是狼狈为奸,同流合污来着----哎哟,沉香姐姐,你打我做甚?”
沉香沉着脸,“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居然用那些字眼形容咱们姑娘,皮又在痒了不成?”顿了下,又骂道:“真是朽木不可雕,我教你的成语,是这般随意用的么?”
玲珑忍不住委屈,“我并没有对姑娘不敬呀,只是,沉香姐姐你教的成语太单一了,我,我一时找不着能形容的成语罢了。”
沉香气得快晕厥过去,如晴却抱着肚皮哎哟哎哟地乱叫,沉香见状,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撞墙---她怎么就跟了个不着调的主子呢?
如晴笑够后,这才捂着发痛的肚子,指着玲珑沉香道:“好了啦,玲珑虽然是颗朽木,但也有其可取之处,这回,是真的乐到我了。”一想到如善会有的表情,又很不厚道地乐了起来。
玲珑也跟着嘿嘿地笑着,猛拍着如请的马屁,“姑娘还真是料事如神。立马就截中要点,姑娘猜得对及了,二姑娘---二姑娘确实,很伤心----”不止伤心,几乎快被惊成一根木头了。
如晴捧着双颊,继续接下她的话,“然后,三姐姐,很高兴。”
玲珑拍掌,附和着,“姑娘真是太厉害了,连这个都能猜到。然姑娘只猜对了一半,那三姑娘一听说此事后,可是大笑了三声,然后直奔二姑娘院子里,再然后,二姑娘那便闹了起来。”
如晴忍不住叹息,继续猜着将会发生的事,“然后呢,二姐姐哭得委屈,去找爹爹作主。而正在气头上的爹爹呢,便把怒火发泄在三姐姐身上。三姐姐呢,不服气之下,便把二姐姐暗地里做的那些腌赞事全都抖了出来。然后---”
“然后怎样?”玲珑沉香忍不住追问。
如晴却起身,指着两个丫头,道:“你们两个,立及严加管束底下的丫头,要她们小心行事。明白吗?”千万别让自家老爹捉到把柄,如善如美那两个爆竹筒也少惹为妙。
用晚膳时,如晴不时偷偷观察老太太的反应,被老太太发现,白她一眼,“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鬼鬼祟祟的像什么样?”
如晴吐舌,乖巧地找着安全的字眼:“我听说,爹爹昔日的庶母周姨娘来咱们府里?”
老太太神色讥讽,“是呀,多年未见,人家可是今非昔比罗。”
如晴不敢接话,暗地观察老太太,见脸上并无其他神色,这才大胆地问道:“周姨娘忽然登门造访,肯定有什么值得炫耀之事吧?”
老太太瞟她一眼,不知是气还是该笑,想到方敬澜当时那番震惊仿佛糟雷击的表情,又是好笑又是替他心痛,叹口气,“可不是,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居然让如燕定了靖王府这门显赫门弟。”见如晴脸上并未有吃惊的神情,不由又好气又好笑,揪了她的粉脸,笑骂:“相信玲珑那丫头已经打听清楚了,还装模作样的跑来问,欠打。”
如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讨好地摇着老太太的手臂,“因为玲珑说得一知半解的,所以还是问奶奶您最是妥当了。奶奶,真的已经定下来了么?”
“可不是,连日子都定了。”老太太随手抄了放在茶几上的红色请简递给如晴,“你自已看吧。”
如晴打开竹木制成的长形柬,上边用小揩竖刻着一行标题“喜贺吾家长女婚之燕尔”,称谓上写着:“至母亲兄嫂”,正文里简短写着“蒙母亲垂爱教诲,兄嫂相助,小弟长女如燕与靖王世子喜结连理,特请简一封,敬请吾母与兄嫂一同相贺”,庆贺时间是庆元29年元月,庆贺地点是京城长安街,请简人落款为“弟敬江,携全家恭侯母亲及吾兄嫂到来”。
如晴反复观看这古代人的请简,居然是用竹木制成的,很奇特呢。上边的字,是如何写上去的呀,并且这字写的那么小---如晴有些佩服这写字的人呢,她用毛笔写,整整练了数年,也只能把字练到三寸大小,人家这字,写的几乎与钢笔字无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