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丛丛被江簇簇再次包住小手，仰头看了一眼，没再挣脱，说，“他身上好臭。”
江簇簇和宋一鸣面面相觑，想起梁老师说丛丛嗅觉灵敏，她轻轻捏丛丛的小爪子，问：“是因为叔叔喷了香水吗？”
“不太一样，”丛丛紧紧攥住江簇簇的手，“是毛毛虫的味道。”
这个形容太抽象，很符合5岁小孩子的精神世界。江簇簇没往心里去，揉了揉丛丛的小脑瓜，说：“那下次咱们不见这个叔叔了。”
“可是这样会不礼貌。”丛丛犹豫道。
“可是你是小孩子哎，为什么要管礼不礼貌，开心最重要。”江簇簇理直气壮，末了又补充道：“当然对待特殊的人才可以，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没有礼貌。”
亲眼目睹江簇簇想一出是一出的教育方式，宋一鸣真的很担心老板回来后看见母女相处的精神状况。
第40章
母女俩玩到夕阳西下仍意犹未尽,宋一鸣关注着周围的人群，越来越多的人目光毫不掩饰地投过来，劝她：“估计视频全网皆知了,真的不走吗？”
江簇簇这才施舍给热搜一个眼神，看了看后面红得发黑的爆字,以及有好心路人贴出的视频,却毫无水花，还有其他论坛替她澄清的贴被搬运后都扑得悄无声息,她问宋一鸣：“叶珩是跟我有过节吗？还是我们公司已经扑到降不下去热搜了？”
“应该没有,你当初是他一手挖出来的。”宋一鸣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过他跟余总不太对付。”
宋一鸣精通说话的艺术，江簇簇略一思索就明白了，这两个人怕是有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
“所以我结婚之后这么多年没接戏是因为他俩的过节？”江簇簇有些好奇,否则按照她的天赋，不日薪208万实在说不过去。
“……”宋一鸣揉揉鼻子,低声回答她，“江女士,你跟余总的这种隐私,我不太清楚。”
江簇簇了然点头，不再纠缠这个话题，交代她：“视频发出去吧，买个热搜，刚刚帮我说话的那些也给推上去,查查那男的他爹是谁,举报不良风气,人人有责。”
宋一鸣点头,在手机上记下，问：“回吗？”
丛丛坐在椅子上扭来扭去，见两个大人的目光齐刷刷望向她，果断摇头：“我想看晚上的烟花。”
“行，来都来了。”江簇簇掐指一算，又给宋一鸣派了个活儿，“我昨天查攻略说有个餐厅是最佳烟花观赏点，晚点估计也不好出门看，咱们就去餐厅看，怎么样？”
丛丛同意了，宋一鸣自然没有意见，带着母女俩往餐厅走。
从三十多度的室外走进二十多度的室内，简直让人重获新生。江簇簇摘掉草帽整理头发，看着宋一鸣巧手翻飞，给丛丛快速换了个漂亮的新发型，夸奖道：“手艺不错。”
宋一鸣矜持点头：“我在孤儿院长大的，小时候经常帮忙给妹妹们扎头发。”
“巧了，”江簇簇一拍手，抬抬下巴，“我也是孤儿院长大的。”
宋一鸣的手一顿，撇头望向江簇簇。她托着下巴，脸上带着惯常的笑容。宋一鸣知道她唯一的作品被很多人夸演技好，以自己的观察能力，根本辨别不出她话里的真假。
看完烟花已经八点过半，她们踩着星光回家。江簇簇抱着睡成小猪的丛丛，忍不住感慨：“丛丛跟着我真是受苦了，之前都是八点钟准时上床，现在好了，没一天能按时睡觉。”
“丛丛挺开心的。”宋一鸣帮她开门，看了一眼在母亲身上睡得昏天黑地的丛丛，忍不出笑出来。
小朋友已经进入梦乡，大人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江簇簇拿出手机，跟丛丛在一起时，她没碰过手机。一天下来，积攒不少消息。
师漱漱发得最多，从一开始看见消息让她赶快撤热搜，到几分钟前发的句号，仿佛是住在网上给她实时转播。
江簇簇一条不落地看完。
“刚带丛丛回家，谢谢师老师的关心，我们都活蹦乱跳。”江簇簇笑着，拨开丛丛的头发，给师漱漱发去一条语音，等师漱漱极快地回过来一个句号，才退出聊天界面，转而回复别人。
此时忙碌的不止她，余遄的手机也收到不少消息，最近一通未接来电是他爹的。余遄看看时间，犹豫着要不要回，手机再次响起来，是他亲妈。
“你的公关团队呢？老婆被黑了无动于衷吗？”关思婕翻阅着平板，拧眉看着两条热搜别苗头，“我跟你爸今天出去玩碰见她和丛丛，她还拉了我一把，这才惹上新闻。”
余遄起了点兴致，问：“你们去哪里玩了？”
“这不是重点，”关思婕把平板递给一旁的余明中，手机点开免提，“我跟你爸都觉得簇簇变了很多，虽说我们上次见她是好几年前了，但也不至于忘了我们吧？”
“她压根没认出来我和你爸，还是丛丛叫人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而且跟她交流比以前顺畅多了。”关思婕感慨道，“她说想做个好妈妈，我瞧她是认真的。”
一旁的余明中补充：“丛丛跟簇簇关系可好了，以前你跟丛丛说在外面除了爸爸，爷爷奶奶要带她走都不行，今天我领着买东西，她还问簇簇的意思。”
余遄静静听着，一手翻着热搜，开了静音，看那女人提起小男孩，也看见她回头那一瞬间嘴角微微勾起的安抚，以及她握住椅子时手臂上微微凸起的血管。
“所以说‘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我们约好了去你家看看丛丛，你最好忙完了快点回来，就我们两个跟她相处还挺尴尬的。”
余明中等老婆说完，补充道：“不要老是当耳旁风，当心等你回来丛丛就不认识你了。”
余遄又附和二老几句，电话拨给宋一鸣。
有钱有人脉，想调查一件事其实很简单。余遄打来电话时宋一鸣正在收拾东西打算发给江簇簇。她知道余遄打电话来是为了什么事，接了电话就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全说了，末了问：“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我看你给她当助理很乐在其中。”余遄酸溜溜道。
这下宋一鸣不理解了：“余总，你让我来的，再这么阴阳怪气，我要跳槽到江簇簇手底下了，她说给我多开三倍工资。”
“……”余遄简直瞳孔地震，江簇簇为了挖人，还挺大方。
“她一开始就让我问店里要了监控，还让我跟那家店的负责人联系，说迟早能用上，感觉她对这套操作很熟练。”宋一鸣说起正事，“我们今天还碰上关姨余叔，她像是不认识他俩，碰上她们公司的叶总也是，很奇怪。”
曲一劭推门进来，余遄来不及细想，只得简单交代宋一鸣两句，挂了电话。
“你们家那位是真的打算要复出了？”曲一劭坐下，目光犀利，“热搜的这个架势，她不火都难。”
余遄神情凝重：“你说她是不是有毛病？”
“就算你不支持她复出，倒也不用这样说她。”曲一劭慢吞吞地翻过一页文件，抬眼看余遄。
“不是说这事儿，”余遄按住他手里的文件，“该不会拿的什么假装失忆剧本吧？她不认识我爸妈就算了，居然不认识叶珩？”
曲一劭拍开他的手，兴趣缺缺：“我看这边也基本结束了，过几天跟我一起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你当初为了查好心人的消息追出来，现在线索又回到国内，你也该回了。”
提起这事，余遄点头：“我也有这个打算，丛丛已经很久没跟我坐在一起好好说过话了。”
余遄又拿起手机，联系以前的经纪人处理江簇簇的事。曲一劭看他一眼，转身离开办公室，像是只来看他一眼。
作为江簇簇公司的领导，叶珩也在忙。他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问：“没被人发现吧？”
“没有，做得很隐秘。”那头的男人声音沉稳，还笑了几声，“谁也猜不到会有老板拱火黑自己旗下的艺人，更何况如果她没做这事，热度也起不来。”
叶珩微微往后靠，有人敲门，他知道，是黎汤。
那头的男人噤声，叶珩扬声让她进来。
黎汤一张漂亮的脸蛋素白，看着他的目光有些胆怯。叶珩不耐烦看她，问：“你有事吗？”
“是叶勉，”黎汤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关于叶勉受伤的事。”
叶珩总算抬头，目光从她身上扫过：“不用，叶勉都跟我说过了。”
“倒是你，下着雨还要出门，”叶珩笑起来，他的嘴唇很薄，勾起的弧度有些凛冽，“白天没想起要收衣服这件事吗？”
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件事，黎汤浑身一抖，过了半晌，才小声回答：“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她规规矩矩地站在桌前，像是个挨训的小学生。叶珩明白了，笑起来：“要跟江簇簇打好关系，她现在靠这个节目翻红，手段很高超，能忍受别人骂她，也能把握住澄清的最好时机，多聪明蒊。你给她制造的小麻烦，在她眼里应该不值一提。”
黎汤没抬头，偷偷用指尖按压掌心的伤口，痛意袭来，让她陡然回忆起被梯子木刺扎进去的尖锐。她小声说：“那我先出去了，叶勉还在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