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倩淡笑着说:“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起来,回部那里,个个能歌善舞。听说,那边的舞蹈,跳起来,充满阳光明媚的味道。方才,跟皇额娘说起来,这不,你就来了。”
容妃看看太后,并无不悦神色,这才小心回话,“主子娘娘说的是。回部舞蹈,确实如此。只因当地多晴少雨,故而,当地百姓生活中,常常提起太阳。舞蹈中,自然也有阳光的痕迹。”
钮钴禄氏太后一听就乐了,“照你这么说,你住宝月楼还住对了。有了太阳,还不就得有月亮衬着!”
舒倩与容妃都笑了。容妃趁着太后高兴,说了平答应之事。太后冷笑,“知道了。”容妃冷眼看,明白平氏这是得罪太后了,心中便有了谱。
正说着话,外头小太监通报:“令皇贵妃到。庆贵妃到。颖妃到。十七阿哥到。”
只见令皇贵妃一身皇贵妃常服,领着庆贵妃、颖妃,颖妃手上牵着十七阿哥,迈步进殿。
行礼赐座已毕。十七偎依在颖妃怀里,不住盯着皇后瞧。也难怪,这孩子如今不过五岁,往常请安,很少见到皇后。对这位嫡母,一点印象也无。小孩子好奇,自然多看一眼。
舒倩自己不能生孩子,以前十二小,还能逗着玩。如今十二长大了,不好玩了,见了小孩儿,打心眼儿里喜欢。招十七到跟前,疼爱着问:“宝宝,今年几岁了?”
十七奶声奶气回答:“五岁了。*.说着,伸出一把手,对着皇后比划比划。
颖妃刚想笑,瞥见令皇贵妃脸色变凉,急忙拉着十七教导,“要叫皇额娘。”
十七听了,顿时不敢再说话。舒倩摇头,笑着埋怨颖妃,“你小声点儿,别吓坏小阿哥。”向十七伸出手来,“来,宝宝,到皇额娘这里。”十七犹豫一下,只看颖妃。颖妃无奈,轻轻推他一下,“去吧,别惹你皇额娘生气。”
十七这才慢慢走过来。舒倩笑着将这孩子一把抱怀里,“哎呀,我们的小十七长的可真敦实呀!”
十七摸摸脑门,“皇额娘,你也跟令皇贵妃一样,是额娘吗?”
这句话一出,颖妃急的恨不得把这孩子抱回来,塞身后去。儿子呀儿子,你不能因为皇后与皇贵妃常服一样,就胡乱认亲娘啊。
舒倩则是险些大笑,搂着十七对太后说,“皇额娘,您看,这孩子多可爱。到底是颖妃,会教孩子。”
太后瞥一眼令皇贵妃,点头附和,“可不是,这一点儿啊,颖妃可不比庆贵妃差呢!”摸摸十七脑瓜,“十七啊,这可不是你额娘。这位娘娘,是你的嫡母,你要叫皇额娘。”
十七坐在舒倩腿上,眨眼看看舒倩胳膊上翡翠镯子,点点头,“嗯,孙儿知道了。嫡母就是指皇额娘。皇额娘跟母妃穿衣服一样。”
太后听了,冷笑一声,扭头去跟庆贵妃说话。
令皇贵妃坐在太后与庆贵妃中间,心中闷涨,不敢当众发火,只得忍着。
过了一会儿,舒倩留意到十七老是盯着自己镯子瞧。随手摘下来,塞到十七手里,“拿着玩吧。别摔了。”
十七得了宝贝,抬头冲皇后笑笑,“我能把它送人吗?”
庆贵妃听了,笑着调侃,“哦?咱们的十七阿哥该不是瞧上哪家姑娘,要送给人家吧?”
十七摇头,认真回答,“不是,庆母妃,我要把它送额娘。”
令皇贵妃听了,心里这才高兴些。众人也都陪着笑笑,夸十七懂事。
正说着,就见十七从皇后膝盖上爬下来,腾腾腾跑到颖妃跟前,举着手里镯子,高高兴兴地炫耀,“额娘,给!”
颖妃不敢立刻接下,瞧一眼令皇贵妃。太后则发话,“颖妃,还不赶紧接着。哀家的乖孙胳膊都累呢!”
有太后发话,颖妃这才笑着接过来,抱十七在怀里,对着皇后陪不是,“都是臣妾没教过。养成了十七阿哥这么个脾气。还请主子娘娘见谅。”
舒倩摆摆手,“无妨。这么小,就知道孝顺母亲,将来,定是个好的。你不必急,孩子得慢慢教。”
令皇贵妃心中憋气,刚想出口讽刺几句,就听外头通传:“豫妃到,淳嫔到。”
这边令皇贵妃话还未出口,就听淳嫔拉着豫妃,说说笑笑进殿,对着太后行礼,“太后娘娘安好!”
太后一见二人,急忙叫起。“快坐吧,你们有了身子,可是不能累着。”
一面说,一面对皇后说:“今年真是喜事多。婉贵妃、愉妃有喜才知道没几天,这俩孩子也怀上了。皇后啊,回去以后,你可要吩咐下去,好好帮她们养着。多给哀家添几个皇孙皇孙女。”
舒倩听了,微微一笑,不敢答应。
淳嫔则是拉着太后袖子撒娇,“太后娘娘,您也真是的。主子娘娘又不管宫务,她就是想帮臣妾照看,也没法子呀!”说着,笑着看看令皇贵妃。
令皇贵妃刚要说话,豫妃就拉上太后另一只袖子,“是啊,太后娘娘。您看,如今,一个贵妃、两个妃子、一个嫔有孕,宫务我们都没法子管。求太后您发发慈悲,累主子娘娘一回,叫她管宫务。我们也好安心养胎不是!”
太后听言,深以为是。皇后就是个有福的,没见她刚出佛堂给哀家请安,就有四个宫妃怀孕。“好,等皇上来了,哀家跟他开口。”
太后这么一说,令皇贵妃坐不住了。站起来躬身回话,刚叫了声“太后”,就觉两条腿针扎一般疼痛。冷汗如雨般流下来。
豫妃、淳嫔惊呼,“令皇贵妃,您怎么了?”话音未落,令皇贵妃就疼地跌坐在地。
腊梅、冬雪急忙赶上来扶起令皇贵妃,想要问话,哪知她们主子疼的直咬牙,话都说不出来。
太后急了,“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你们主子回去。”
舒倩见状,往后缩一缩,扶住太后胳膊,“皇额娘别担心,令皇贵妃管了这么多年凤印,不会因为生病就耽误大事的。”
太后听了这话,登时怒了,“秦媚媚,陈嬷嬷,扶魏氏回去。顺便到延禧宫,把凤印给哀家拿回来。往常皇后生病,凤印还要交给哀家代管。如今,就不用皇贵妃操劳了。”
令皇贵妃听了这话,白眼一翻,彻底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乾隆中后期,淳妃把令皇贵妃踩到脚底,不知真的假的。
34.洞房花烛
令皇贵妃,不是次了。即使九公主得知,到养心殿去请乾隆,一面哭一面诉说自家额娘这些年来,管理宫务,多么兢兢业业,多么尽忠职守。皇祖母怎么可以趁这个时候拿走凤印等等。
奈何豫妃与淳嫔齐出马,陪着九公主哭。说什么令皇贵妃本来身体不错,都是因为操劳过度,这才落下病根。皇贵妃不顾自己身体,也要为几个公主、阿哥着想,一定要好好养着才是。没见之前主子生病,都是太后代为掌管凤印吗?更何况,如今主子娘娘身体健康,就是太后觉着累,交给主子娘娘管,也是正理。
九公主本就不如和敬得宠,一个人又哪里能哭的过豫妃、淳嫔两位宠妃,更何况,这俩人肚子里,那都是宝贝。乾隆听的烦了,直接吩咐:“你没事儿就去陪陪你额娘。身为母亲,就该多为子女想想。明明腿寒,还成日里穿那么薄。病发了怪谁?”不等九公主说话,转头安慰豫妃、淳嫔,“你们赶紧回去歇着吧,别累坏了。看看婉贵妃、愉妃,不都安安静静在宫里呆着吗?”
一挥手,一大堆赏赐就下去了。婉贵妃、愉妃、豫妃、淳嫔都有份。
看着几位母妃高高兴兴领赏告退,九公主泪眼婆娑。依稀还记得,当年,每次额娘受了委屈,皇阿玛总是赏赐不断,生生压过皇后一头。怎么如今,皇后依旧是皇后,而宠妃,则换了一茬又一茬?
乾隆低头正要批折子,冷眼看见九公主还跪在大殿不走,直接吩咐吴来,“送九公主回去。都要出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小孩子气。”
乾隆不过是随口说说,在九公主听来,就是皇阿玛厌弃她们母女。不等吴来恭请,捂住嘴,从养心殿跑出来,一路哭,一路飞奔回公主所。
如今的公主所,只剩她一人。受了委屈,连个说话的都。教养嬷嬷们知道了,也只能安慰几句。哪知,九公主因此落下心病,自此之后,每次见到乾隆就觉得皇阿玛不喜欢自己。一来二去,把乾隆对女儿的喜爱之心,磨光不少。加上和珅之女和嫣能说能跑,和亲王闲来无事,便抱着干女儿来皇宫讨要赏赐。看着小侄女娇憨天真,乾隆更加喜爱。硬生生地把九公主比了下去。
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再说太后拿回凤印,玩了两天,就派人送到景阳宫,至于宫务,依旧是几位妃子管着,皇后不过揽个总。一来,舒倩懒散惯了,如今后宫波谲云诡,能不沾惹,就不沾惹;二来,也是太后存了试探之心。多一个人分权,皇后就得多多依附自己一分。
想明白这些,舒倩接来凤印,随手递给张月,“好好看着,仔细别再丢了。”
张月会意,躬身行礼,“主子娘娘放心,有奴才们在,指定丢不了。”
舒倩不语,盯着张月看。过了半晌,才噗嗤一声笑出来,“本宫怎么觉着越看,就越觉着你跟你表姐不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