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现阶段薄利多销的书籍,李鱼并不准备涨价,反而准备做到内容为王打开市场,现如今的经史子集全部都是冗长的文言文,这没什么,可怕的是文言文这种文种是没有标点符号的,大家全凭自己多年的积累才能理解,这就提升了学习的门槛。
而且大多数开蒙的老师不求甚解,一开始只要求学生硬读硬背,根本不会逐句解释意思,等到学生已经能全部背下来,通读了好几遍后才会将背后的典故、道理抛出,而这样,其实对学生的自学是十分不利的,也是导致读书成本上升的一部分原因。
而李鱼,现在要制作出一套存在清楚准确断句、典故解释明了、中心主旨明确的初等阶段的启蒙书籍,待这种书籍可以得到市场认可后再发行难度较高的类别。
任何时候,独树一帜的创新才是第一生产力!
秦淮衣感叹东郊坊条件之差,他打听了一路终于找到了那位接生神医的家,今天太阳足足的,又不刮风,所以大杂院的门没关,秦淮衣却不好贸然进入,刚抬起手准备敲门,便见到了熟人!
那个抱着孩子一脸慈父笑容的人,不正是曾经来看病的那心机男子么!
俗话说,仇敌见面,分外眼红,可这情敌见面,却更加可怕。
恰巧此时柳秋转过身来,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火药的味道。
第62章 战争
“秦大夫?您怎么会来这里?”
柳秋瞬间就调整好了表情,眼神虽淡,嘴上却极为客套地问道。
自从上次在小鱼那里看到秦淮衣的荷包,他的心里就绷起了一根弦,虽然李鱼没有那个心思,但是耐不过好女怕缠郎。面前这个男子身份地位、能力都比自己好了许多,柳秋每每想到这里都不禁泛起酸水来。
“哦。”秦淮衣缓了缓神连忙道:“我来找那位接生神医,听说她住这里,是吗?”
见柳秋住在东郊坊,秦淮衣对柳秋的敌意反而消失了大半,感叹着他与自己都是爱而不得的可怜人。
一时半会小鱼也回不来,倒不如赶紧把他打发了的是好。柳秋打定主意便佯装可惜道:“那真是不巧了,她昨天刚刚搬走了,听说是去了个南方的什么府去精进医术去了,你来晚了一步。”
他对着秦淮衣说起谎来炉火纯青,摇着头十分惋惜的样子,可是他低低埋在孩子襁褓里的嘴角却勾起好大一个弧度。
秦淮衣总感觉有些不对,可却没什么可以指摘的地方,他踟蹰着却没有理由不离开,临走前他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这是你的孩子?”
柳秋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他就总想争个高下,脑子一抽硬气道:“对,我的孩子!”
等秦淮衣的背影越来越远,柳秋立的直直的身姿突然就软了下来,看着怀里婴儿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他现在羞耻的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感觉无法消散,最后,他只能无耻地举着孩子的小手轻轻贴在自己的侧脸上进行物理降温。
而另一边,李鱼和唐修商议好了细节,突然叹气道:“我虽有想法,却对经史子集一窍不通,现在咱们还得花钱找一个惠而不贵的专业人才来参详。”
唐修听了突然泛起腼腆的笑容来,她指了指自己道:“姐姐虽不才,倒还是个秀才出身,你要是准备做些启蒙书籍的话,我倒是可以一试。”
李鱼没有想到她在贩书之余竟然还有秀才的身份,不禁更加感叹她的能力和才华,按理说有这样的能力,应该继续往上考,她怎么却专心卖起书来呢?
这两日,李鱼与唐修来往频繁,二人关系十分亲密,李鱼想到什么也就直接问道:“姐姐如此大才,怎么不继续科考仕途,反而?”
唐修搓了搓脸,眼眶都有些发红,半晌才有些无奈道:“你不知道,这京城的读书人现在都耻于与我为伍,前两年因为家父生病,家里又没有进项,我不得已日夜抄书出去售卖,谁料,不小心被书院的先生发现,她在众人面前直接训斥我不知廉耻,甘于商贾之贱业。”
“怎么会有这样的先生!难道只靠读书就可以吃饭了吗?士农工商,又有哪一个是低贱的呢?”李鱼为唐修的遭遇气愤,这些话不经意间便脱口而出。
“唐修,你自甘堕落沦为商贾,怎么还有脸面跟别人抱怨?那小丫头,士农工商三六九等,自古便是如此,任何理由都不是她操持贱业的借口。”
一个傲慢的声音拖着长音居高临下道。
二人今日相约的茶馆是唐修以往常来的地方,东郊坊内的读书人平常极喜欢在此地相约高谈阔论,因而,她们的一番话就引起了她人的不满。
李鱼抬头就见到一个头戴儒冠的方面书生从楼梯上走下来,她本来脸就方方正正,偏偏还喜欢仰着头走路。
李鱼从楼梯往上看,就仿佛看到一个正方形中间匡着两个大黑点,不禁一下子没憋住偷笑了起来。
而唐修却连头都不抬,着急地抓着李鱼的袖子就准备离开,很显然,这位正方形傲慢姐是她不想见到的熟人。
“哎,唐大才女,怎么见了昔日同窗却只想着走,真是令我伤心呐!”
正方形抬手拦住唐修,眼神中都是藏不住的不屑,继而眼风扫到了李鱼,她更加来劲地嘲讽道:“啧啧,瞧你离开了书院,现在都只能结交这种黄毛丫头了,而我,现在已经拜在陈梦知先生门下,明年乡试,必然能够榜上有名,而你么,希望你做贱商能做一辈子。”
李鱼感受到身边的唐修已被这恶毒的话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不禁对面前女子的咄咄逼人有些厌恶,她眼睛一转,笑嘻嘻走上前去道:“这位圣人,你口口声声说商贾是贱业,可是你的衣食住行哪一样也没能离得开她们,就比如,你身上穿的衣裳不也正是商人卖给你的吗,要是真正清高,就不该穿它!”
说罢,就轻盈上前,一下子就扯开了正方形的外衫,拎在手中。
那女子向来认定自己是端方君女,一下子被这伶牙俐齿的小丫头当众扒了外衫、丢了颜面,这直接令她暴跳如雷,认定和唐修在一起的鲤鱼定然也是没什么身份的商贾,就直接抬手准备给李鱼个嘴巴,让她再也不敢口出狂言。
可是已经觉醒了天运女的李鱼,看到女子慢慢举起的手掌简直像是慢动作分解。
于是,两声清脆的啪啪声后,正方形一瞬间便感到了脸上一阵阵火辣的痛,她甚至都没看清对方的动作,而她高高举起准备打人的手也瞬间自动收回捂在了方正的脸蛋上。
“唐修!你怎么能跟如此粗俗的人交往!”正方形典型的欺软怕硬,她一个眼神都不敢再看向李鱼,反而扯着脖子对可怜的唐修一顿疯狂输出。
李鱼看不过,刚想挡在唐修身前,被吓坏了的正方形却直接抢过了衣服慌不择路的逃跑了,远远地还能听到她喊着:唐修,你这辈子都别想回书院!
“别难过了,何必跟那种人生气呢,没得气坏了身体就不值当了,你还得为我们的大周第一书局添砖加瓦呢!”李鱼用力的拍着唐修的肩膀安慰道。
唐修勉强笑了笑道:“其实她说的也没错,我被从书院赶出来就自知科举无望了,没有先生教导,纯靠自学想考上举人简直是痴人说梦,恐怕今生,我还真的只有开办书局这一条出路了。”
“难不成京城就只有那一家书院不成?咱们再换一家不就好了?”李鱼蹙眉问道,她也不知道唐修为什么对那家书院有那么大的执念,难不成真的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唐修摆摆手苦笑道:“不是那么简单,东郊坊内只有这么一家官学书院,因为此地贫穷,来此授教的先生要么是不慕名利,要么是水平有限,院长爱才心切,所以像我这样的学子举全家之力还是交的上束脩,而京中其他坊市的书院价格都十分高昂,我即使贩书也是读不起的,况且,东郊坊书院出身的学子,其他书院一般都不会接收哪!”
唐修既没足够的银钱脱离东郊坊,又被先生赶出了书院,因而才只能郁郁不得志的长期从事贩书的职业。
李鱼心中明了原来这书院之间还存在着鄙视链,她现在没办法让唐修回到书院,却可以想法子赶紧赚钱,有了大把的钱撒出去,不要说进书院,直接请回几位先生在家教授又是什么难事呢?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事。
于是,当下痛定思痛,争分夺秒地与唐修商议出启蒙书籍的选材、类别以及完成时间。
当唐修问道书店的名字时,李鱼突然神秘兮兮问道:“如今最好最大的书店是哪家?”
“若说京城中最好的书店只有孟集书局了,她家的主人是国子监祭酒的姐妹,家中藏书众多,书籍的种类最全,而且财大气粗,书籍的品质也是最佳。”
李鱼沾了沾茶水,缓缓地在桌子上写出四个字来。
“唐集书局?”唐修一字字念出来后便一脸疑惑地望向李鱼。
“正是,我们也借一下第一书局的风光,待书局开设以后,我们便做好谦卑的姿态,打出的名声就是做大周第二书局,向第一书局孟集书局学习,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