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靖把正儿换到左手,再穿右手的袖子。
苏凉给他系好腰带,评价了一句,“大神你的腰好细。”
前世她也帮战友穿过衣服,没什么大不了的,为了哄正儿开心嘛。
宁靖似乎不满苏凉的评价,回了一句,“你的腰才细。”
若外人听着自然有些暧昧,宁靖说完也自觉不太合适,微微蹙了眉。
苏凉却一本正经地用手量了一下自己的腰,点头说,“确实,我太瘦了,得多吃点。”
“姑姑想吃什么呢?”正儿小脸认真地问。
苏凉笑说,“想吃肉。”
正儿抓起宁靖的手递给苏凉,“肉肉,姑姑吃吧!”
苏凉一脸嫌弃,“都是骨头,不好吃。”
正儿小手拍了拍宁靖的头,“宁叔叔,你要多吃点哦,姑姑喜欢胖胖的!”
宁靖:……
三人往城西去,路上宁靖说起年如雪当街把端木敖打出马车的事。
苏凉颇感意外,“怪了。那次在后山,只有她跟端木敖两个,她都不敢对端木敖如何,如今怎么这么勇?”
宁靖没说话。
苏凉若有所思,“或许是那次尚未到要动手的时候,我就出现了。但我以为,以年如雪的性子,应该很清楚端木敖上了她的车会发生什么,从而避免这种事。”
宁靖神色淡淡,“或许,是替身。”
苏凉愣住,“什么?”
“替身。”宁靖又重复了一遍。
苏凉惊讶,“可她第一天比武摘下过面具……”说着心中一动,“她最开始三场比武遇到的对手都很弱,如果是到后面才换的人,第一天专门摘面具打消外人怀疑,也有可能。”
“年锦成说过,她只会花拳绣腿。”宁靖说。
苏凉蹙眉,“万一她背地里拜了什么人为师,真正的实力连年锦成都不知道,也不无可能。但她最近所有的行为放在一起看,仍是透着几分怪异。她应该是个喜欢出风头的,这两天却总是快开场才到,比武结束很快离开,见到玉瑾都只远远打招呼。”
“你想如何?”宁靖问。
苏凉思考片刻后说,“就算真是替身,不是年如雪本人,只要是乾国人,都有参加武举的资格。暂时什么都不做,如果端木敖被打这件事又不了了之了,我跟她哪怕排位赛碰不上,决赛也必然要交手。届时我会再想办法,当众验证她的身份。”
“为何要等?”宁靖问。
正儿学话,“为啥呢?”
苏凉笑着捏了一下正儿肉嘟嘟的小脸儿,“有句话叫做,站得越高,摔得越惨。””
第140章 .一根簪子而已
等宁靖和苏凉带着正儿到达比武场,下午赛程过半,只剩下四组了。
长安借着两场比试间歇的功夫,到端木忱身边,低声说了两句话。
端木忱挑眉,给了他一个眼神。
长安刚离开,端木忱就看到苏凉和宁靖出现在邢玉笙身旁,宁靖怀中还抱着一个笑嘻嘻的小孩子。
乍看,像极了温馨甜蜜的一家三口。
端木忱的视线落在端木澈脸上,果然见他也看向了苏凉所在的位置。
“六妹。”端木忱突然扭头叫端木芊芊。
“四皇兄,怎么啦?”端木芊芊神色乖巧。
端木忱笑笑,“你跟年四小姐关系好,可知她师承何人?”
端木芊芊脱口而出,“应该是年将军教的吧?之前找雪儿玩,她总说要跟年将军学武功不得空,只是没想到她剑法练得这么好,却不显山不露水的,如此谦逊,太难得了。”
“确实。”端木忱表示认同。若年如雪真有本事却一直藏着,只为了在武举中大放异彩的话,他要对她刮目相看了。
下一场比武开始了。
苏凉专注看着,偶尔会跟宁靖分享一下她的心得,譬如哪个招式很妙,她要回去试着练。
宁靖很少发表意见。每次苏凉跟他说话,他只微微低头,偏向苏凉这边,看起来远远算不上亲近,甚至像宁靖脖子不舒服偶尔朝旁边歪一下……
等到四场比武结束,排位赛第一天结果已出。
虽然还要再比九天,但这一天全程观看比武的人对于本届武举的强者心中都有个单子。
大部分人觉得,苏凉和年如雪都有实力进入最终决赛,甚至入围前三甲。
而她们两个女子的参与,使得这届武举变得颇为特殊,被万众期待。
端木澈被手下老者推着轮椅离开比武场时,又往苏凉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
老者低声说,“主子,要不老奴去找……”
“我说过的话不想再重复。”端木澈神色淡淡,“她若不再来找我,就当陌路人。”
老者深深叹气,带着端木澈离开了。
等苏凉和宁靖走在回家路上,关于端木敖衣衫不整当街从年如雪的马车里摔出去的消息已传得沸沸扬扬。
“一定有人推波助澜。”苏凉说。才过去没多久。
她猜,可能是端木忱做的,因为他十分关注“敌人”的动向。
虽然有所怀疑,但暂时并未确定参加武举的年如雪就是假的。
苏凉如今是看热闹心理。发生在年如雪身上的事情越多,就越有可能出错。
上次端木敖在护国寺受伤,毕竟没有被人当场看到。
这次在热闹繁华的大街上,二皇子摔出马车昏迷,还是从女人的马车里掉出去的,若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他颜面何存?
派了长安暗中煽风点火的端木忱再次接到端木敖的消息,是他在入夜时分被宣召进了宫。
“主子,若皇上找二皇子是为白天的事,二皇子还会护着年如雪吗?”长安问。
端木忱冷笑,“护着?以端木敖的兽性,他如今怕是只想狠狠蹂躏年如雪。但年如雪毕竟是有身份的人,得先娶到手,才能为所欲为。”
此时在皇宫里,端木敖脸色难看地跪在皇帝端木熠面前。
“今日又是怎么回事?”端木熠冷声问。
端木敖低着头说,“儿臣想着已跟年四小姐定亲,一时情动,没忍住,冒犯了她。”
端木熠面色一沉,抓起砚台砸在了端木敖面前地上,“混账!皇室的颜面都被你丢尽了!”
“父皇恕罪。儿臣跟年四小姐已有了肌肤之亲,儿臣有错在先,不怪她。如今只希望婚期提前,外人就不能说三道四了。”端木敖说。
端木熠凝眸看着他,“你上次的伤,如何了?”
端木敖面色一僵,硬着头皮说,“大好了。”
“炎国欲与乾国和谈,使者不日抵京,其中有那位木雅将军。”端木熠冷声说。
端木敖愣住。
木雅将军就是炎国乃至天下赫赫有名的年轻女将,也是那位曾经当众嘲讽乾国女人只会绣花的。
“这届武举有两位女子参加的事,很快就会传遍天下。那木雅来了,定会大做文章,乾国不能再输了面子!你懂吗?”端木熠冷声说。
端木敖下意识地点头,“是,父皇。”
“最近安分些,不要招惹年家小姐。婚期的事,待武举结束,与炎国谈判后再定。”端木熠说。
不久之后,端木敖面色阴沉地走出皇宫。
很快端木忱那边就接到了消息。
“看样子,父皇要保年如雪。”端木忱若有所思,“但只是一时的。”
长安皱眉,“若年四小姐真利用武举出了头,会不会推掉或改变赐婚?”
端木忱轻哼,“没什么不可能的。正因如此,才更要让她跟端木敖死死地绑在一起不分开。若她有本事有野心,跟了端木敖之后,撺掇端木敖跟端木晟斗,岂不是很有趣?”
说着端木忱话锋一转,“端木澈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长安摇头,“没有。五皇子今日回府后,没再有人出来。”
……
五皇子府。
很晚了,端木澈仍在看书。
“主子,睡吧。”老者劝道。
端木澈翻过一页书,突然问道,“那日苏凉送来的信,可还在?”
老者愣了一下,摇头,“老奴按照主子吩咐,烧掉了。”
“你没看过她写了什么?”端木澈问。
老者叹气,“没有。当时老奴对苏姑娘成见也很深,想着再无瓜葛,不必看了。”
见端木澈沉默,老者试探着说,“不如老奴现在就去找苏姑娘?她是个练家子,夜里背着人过来,说话也方便。”
端木澈面色微沉,“我说过,等她再来找我!”
老者再次叹气,“是。主子明日一早还要去看比武,早点休息吧。”
端木澈放下书,“不去了。”话落自己进了内室。
老者看着屏风上映出的身影,神色无奈。
……
夜已深,春寒料峭。
苏凉还没睡,正跟宁靖在练武场上复盘白天看到的比武。
学别人的招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她练武向来没有固定的套路,对于取别人所长为己所用这种事颇为擅长,而宁靖是个极好的师父和陪练。
两人打完,一起离开演武场,又在花园湖边绕了三圈,苏凉讲完《三国》,才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