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半天,原来是想要一同去围猎。
江嘤嘤有些时候见不得青芜也觉得无聊得紧,她坐正了身子,一想到这两日可有好戏要看了,兴致便又高了些。
到时候如青芜这样好用的婢子,肯定不能缺席。
于是江嘤嘤一挥手,十分大方的便满足了她的愿望,青芜顿时大松了口气,感激涕零。被冷落了这些时日,主子终于肯终用她了!
扶姞给祖宗擦着头发,向青芜投去淡漠的一瞥,又恨快收回视线。一想到围猎还要跟着人一道伺候在皇子妃身侧,她就一阵心梗。
冬日天黑的早,晚间的时候江嘤嘤披着狐裘,让人在临水的后院摆上了软塌,塌上放着橘子和糖糕茶水。
从正房后延伸的地方有一条特别好看的长廊,长廊下方是绿树灌木丛生,假山石阶错落有致,即便是这个时节也是郁郁葱葱的。再往下就是浅青色的湖面,碧波荡漾格外好看。
漆红的琉璃瓦下挂着一排好看的琉璃宫灯,将整条长廊点缀,一直延伸到湖面。
江嘤嘤靠在软塌上,欣赏着湖面美景,因为是夜晚,湖面呈十分漂亮的黑色,就如一块巨大的黑色镜子,将天上的星月映在其中。
靠在软枕上,她将桌上的橘子推向了旁侧的李燃,催促他快些剥。
两人之间横着一块小桌,李燃倒是十分顺从的剥着橘子,他甚少会做这样的事,但是如今做起来却也觉得容易得很。
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指节很利落的将那一层果皮剥落,露出里面颜色鲜亮汁水饱满的果肉来。
江嘤嘤还在旁边提醒他要将白色的瓤也去掉,她盘腿而坐,欣赏着李燃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还算满意。
李燃如墨修长的眉眼沉寂,鸦羽般的长睫微敛,借着宫灯的光亮在他眼睑下方投出一小片阴影来。
他身上还披着鸦青色麒麟纹宽袍,玄色勾金的衣襟微敞开,露出里一层白色。
坏东西今晚变得有些奇怪,有一种压抑着的兴致,眉眼也舒展开了,但是神经却是紧绷着的。
等将一块橘子剥好,他便送到了江嘤嘤面前的白瓷碟中。
江嘤嘤盘着腿兴高采烈的与他说这话,是明日狩猎之事,距离她上一次骑马已经是好几个月之前了,围猎这种事情,她并没有参与过,但是还是十分好奇的。
她不知狩猎时候都有些什么东西,但是像兔子鹿还有野猪这些,定然是齐全的。等到打猎回来,还可以架火,吃上亲自烤上的鹿肉。
说着说着,江嘤嘤就想起了东宫主角团那边的好戏,遂坐正了身子,用一种神秘的语气道:“如今太子宫中可算是热闹,也不知这次太子会带谁去。”
李燃剥着橘子的动作便是一顿,漆黑眸子古怪看向了江嘤嘤,见她眼底只有戏谑好笑之色,顿了顿还是没说。
太子带谁围猎又有什么关系呢,左右这次之后,便没有太子了。
江嘤嘤却偏要拉着他打赌,笑眯眯道:“要不咱们猜一猜,看谁猜得准?”
正好可以试一试,能否用这种办法逃避规则,将剧情得到的认知说出来。
李燃对李恒后宅那点事并不感兴趣,他将手中剥好的最后一颗橘子放到了江嘤嘤面前的白瓷碟中,这样卑微的事情,他做的行云流水动作中还透着一股子矜贵。
他抬眼瞧着江嘤嘤兴致勃勃的样子,也被她感染了几分,翘唇悠悠道:“便是他将人都带去又如何,也并非是什么稀罕事。”
最好李恒将太子妃与两个侧妃都带过去,到时候他也能去陛下面前参他一本。
江嘤嘤一眼就看透了,这坏东西在打什么主意,哼哼一声与他道:“我猜太子妃和那位卓侧妃。”
竟然说出来了,看来这规则也不准了。
李燃沉吟一声,摇了摇头:“太子只会带太子妃一人。”
江嘤嘤心道你猜错了,顿时兴致勃勃的到:“可要来些赌注?”
心底已经开始盘算要什么东西了,但是算来算去,好像也没什么需要的。什么金银玉器,珍馐美馔,锦衣华服,也不缺什么。
等等,她可以让这坏东西下次做什么事,将自己也带上。
李燃抬眼看了她一眼,悠悠的道:“好啊,若是嘤嘤输了,以后便切莫插手前院之事。”
江嘤嘤顿时露出一言难尽之色,感觉他像一个老母鸡护崽子一般,但是这样的事情有什么好不答应的呢?
毕竟,她可是手拿剧本的呀。
作者有话说:
这章写的有些粗糙,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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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围猎(一)
江嘤嘤怕自己答应得太爽快,会叫他觉得其中有诈,甚是磨蹭了一番,然后假惺惺的提出了要求:“若是嘤嘤赢了,日后夫君议事便切不可避讳嘤嘤。”
这条件委实有些大了,她已经琢磨着要怎么胡搅蛮缠让他先应下来,然而李燃只是抬起漆眸平静瞧了她一眼,十分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为了防止他后悔,江嘤嘤乘机坐正身子兴致勃勃的伸出小指,道:“拉钩拉钩,君子言而有信!”
她因为嫌冷一直将自己裹在那宛如被衾的狐裘里,湖边风向来是有些大的,夜凉入水有种丝丝缕缕浸透入骨髓,但是她狐裘里却是极暖的,怀里抱着掐金丝芙蓉手炉,手炉是极精致精巧的,底层放炭上一层放得是香片,不仅捧着十分暖和,抱一会儿暖香便盈了满怀。
这会儿为了能让他拉钩,她倒是舍得将手从怀里掏出来了,方才分明连剥个橘子都怕冷懒得剥。
李燃视线落在她翘起的白嫩的指上,有几分失语。江嘤嘤拿杏眼瞪他,他要是敢露出丝毫不愿的表情来,她定然抱着狐裘就回房今天都不要看见他了。
这样幼稚的事和大反派的气质好像不怎么搭,李燃感觉有些好笑,抬手勾了勾她的尾指,道:“好。”
他只是轻轻勾了一下,很快便收回了手,江嘤嘤却觉得气瞬了,满足的将狐裘拢好,抱好手炉绯色菱唇微张,冲着他啊了一声。
李燃看到他剥好了橘子不行,还得亲自投喂,心里顿时有些迷茫,只觉得这一幕眼熟的很,但是手上已经没有犹豫自然又熟练的将橘子投喂到了她唇边。
指尖有些温热,他一瞬间就没空想别的了,抽回手的时候还感觉有一丝暖意残存。
夜幕繁星点缀,显得十分热闹,瘦弱的月牙高悬其中,向人间投下暖色的光辉。因为明日还要去禁苑,江嘤嘤睡得特别早,被衾温暖身边还有一个十分好用的抱枕,于是一夜好眠。
次日天色一亮,江嘤嘤便心情甚好的起了床,在婢女的伺候下换好了原本准备好的胡服,又梳了个利落的发髻。除去了平日戴的配饰,十分轻快干练,但是却依旧显眼得很。
原因无他,胡服一般为骑射所用,所用料子也一般以耐磨为主,不会用多么金贵的衣料。但是耐磨的料子一般不好上色,看上去颜色上就会有一定差别,质感上也有一定差别。
但是江嘤嘤向来就喜欢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即便是胡服又如何,用料都是怎么奢侈怎么来,衣料颜色鲜亮十分显眼,精细的做工让衣料将她匀称的身形勾勒的十分到位。
身旁有素来殷切的青芜在,那一张嘴能将就算不好看的东西也能夸得天花乱坠,看到皇子妃的时候就惊艳住了,然后就是一阵天上有地上无的夸赞。
某些时候,青芜的存在却是能叫江嘤嘤心情愉悦。
李燃今日清晨便出去了,等到江嘤嘤收拾妥当,才见到人。她站在暖房里,手里捧着暖茶小嘬着,视线落在了他鬓发间,那好看的眉眼像是有浓雾在其中,难以化开,眉梢都沾着几分霜气。
进了暖房,那眉梢的霜气便化为了几分水汽,江嘤嘤不知道他是清早在外待了多久,将手里的茶盏递给了身边的扶姞就抱怨着走了上前去:“你怎么才回来!”
小花厅中青缦散落,红漆柱边立着的麒麟兽香炉,飘散着袅袅暖香。
江嘤嘤今日兴致极高,施施然走上前来便搀住了李燃的胳膊,也没问他早上做什么去了,只是催促着问:“咱们何时动身?!”
李燃捏住了她的手,漆黑的桃花眼眸光落在她兴致盎然的面容上,她是当真期待这次围猎,自从昨夜便扒拉着他与他盘算今日,若狩得的猎物要如何处置,还有烤猎物的时候应该放什么香料。
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声音微顿了顿便道:“走吧。”
禁苑连接着山脉,这个时节这一片山岭中依旧是绿意盎然,山上大片种的都是耐寒的树,各种各样的都有,夹杂着在一些枯掉的树枝间,放眼望过去,能看见的也还是显眼的绿色。
在山岭下是早已搭建好的营地,深红滚金边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遮蔽一方天空。
营地很大,每处地盘之间相隔着一段距离,身着金甲的禁军腰间配着刀剑,队伍整齐气势昂然的巡视在营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