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内侍确实是无辜,但是这宫里每年又有多少无辜冤魂,又找谁说去呢。嘤嘤这样废心思去保住这样一个两个蝼蚁的性命,委实是天真了。
李燃神色晦暗了一瞬,他还在心里思索着,到底是谁将计划透露了出去,除了嘤嘤还有无旁人知晓。
但是他很快就确定了,不会有旁人知晓,知道此事的只有他亲近的那两人,武炎和邹信。这俩人不会不知轻重,将消息随意外泄。
嘤嘤缘何知道……一瞬间他眸子就微微闪了闪,想到了一个人。
太史令,公仪孙。
“此事嘤嘤莫要干涉。”李燃眸中闪过晦暗之色,瞧向江嘤嘤的时候又被他很好的遮掩了下去。他坐在马车中,背脊挺直,抬手将江嘤嘤方才坐上车来弄皱了的胸前衣领抚平。
江嘤嘤坐在马车中最宽阔正中的位置,李燃坐在他右侧的位置,两人离得极近,江嘤嘤就干脆挪了挪身子,靠得更近了一些。
李燃便自觉抬手,将人揽入了怀中,他神色微暖了些。少女就靠在他的肩胛上,即便是身着翟衣也毫无端庄形象,抬手把玩着他腰间的带子。
她悠悠的叹着气,道:“夫君何必让那些事情,脏了自己的手呢?”
难道就非要坐上那个位置吗?就如坏东西这样搞事情,也难怪李恒自小长到大,心力憔悴。
掌心按在怀中嘤嘤腰间的珍珠佩上,微微摩挲着。李燃心道他人都是黑的,哪来的脏不脏手。眸色却是微涩,缓声道:“为了一些东西,有些事情便是必无可避的。”
车窗外阳光正好,却被半卷的竹制的帘子挡了一半,只剩下细细密密的光从外一层的垂花纱间穿透进来,映照在车壁上,显得有些斑驳。
马车夫轻喝一声,车轮便应声滚动了起来,车檐角上的銮铃随着车身的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江嘤嘤无法和他去说这中间的缘由,规则之事,是无法说出口的。她并未一味纠缠这个问题,只是悠悠问:“那夫君,是打算在几时动手?”
李燃当然不会告诉她,只是默默的捏了捏她的手,唇角微微上扬,缓声道:“嘤嘤不必担心这些,这所有的事情,都会很快处理好的。”
江嘤嘤见他还是不说,生气将手抽了出来。
很快马车悠悠晃晃快到了府邸门前,却在这时候,车身停了下来。
李燃微微皱眉头,就听见武炎在外恭敬禀告道:“殿下,前面是太傅的车驾,太傅想求见殿下。”
江嘤嘤立刻挥了挥手,道:“夫君快去吧。”她这会儿正好,不想看见他。
李燃瞧见她这幅催促的样子,好像嫌弃至极,不由得沉默了一瞬。
然后叮嘱了两句,便掀开车帘,跨步出了去。
车厢倒是挺宽阔的,然而李燃在的时候,总是显得空间小巧的紧,他这一走便变得极为空旷起来,窗外灌进来的凉风,顷刻就卷去了车厢中的沉闷。
江嘤嘤从车窗口看到路的对面,一辆青色顶棚马车停在那里,着着青灰色长袍的太傅站在马车前,李燃阔步走了过去,那老人便向李燃行了个礼,风吹起他清灰的长袍倒是有一番道骨仙风的味道。
等到眼瞧着李燃上了那辆马车,那辆马车走远,江嘤嘤便挥手示意跟在车队中的扶姞上前来。
扶姞不知道这个祖宗又要做什么妖,她垂首在车窗前恭敬的屈颈站好,然后就听祖宗慵懒的道:“去,将我阿兄请过来。”
阿兄……
能被这祖宗称为阿兄的人,满天下也就只有那一个了。
扶姞,深吸了一口气,默默的给江瑞点了个蜡。
江嘤嘤叫江瑞过来,自然不是想他了,只是李燃做的这事吧,用得要有人阻止。
这样的幸苦活,还是江瑞来比较合适。
***
晚上的时候,婢女将房间的碳盆烧的旺旺的。一排明亮的烛光加入房间照亮,漂亮的光点映在床前的花梨木美人屏风上。
江嘤嘤着着白色的寝衣,披散着青丝盘腿坐在床上,身上还披着厚厚的锦被。她手里捧着一本话本子。在灯烛的亮光下看得津津有味。
不多时,李燃进来了,他从侧厢耳房过来,身上披着灰色的丝绸寝衣,宽肩窄腰衣带却系得严严实实的。
看到这么晚了嘤嘤还捧着话本子,不由眉梢都跳了跳,一边无奈的走了过去,唤她的名字:“嘤嘤!”
坏东西身材太过颀长,跨步走过来的时候,一下子就将烛光都遮挡住了。
江嘤嘤正看到精彩之处,顿时不满的抬起头,让他让开一点。
李燃却径自走了过去,将她手中的书抽了出来,放到床里侧的架子上,让她盖好被子躺好。
他有几分头疼,嘤嘤这会儿又不怕冷了,竟盘着腿坐着,被子披在身后,胸前的一片因为手里要捧着话本便顾不得盖被子了。
床的里侧有一个架子,像是一个多宝阁一样,可以放书和杂物,也有抽屉暗格可以放贵重的东西。
然而这一面的架子只有一个暗格里面放着几本李燃的兵书,其余的便都是江嘤嘤的东西了,有一排都是话本子,还有一些这个世界的玩具,白玉摆件,陶瓷玩偶。
这些奇奇怪怪的小物件躺在那阁冷醒的兵书旁。倒显得有那么一些不伦不类。
江嘤嘤青丝披散开来脑袋,枕在青色的软枕上,她刚才盘腿做了许久,其实还是有些冷的,手都是冰凉的。
等到李燃过来的时候,她一翻身便滚了过去,抬手将他连腰抱住,脑袋顺势枕在了他的右肩胛上。李燃顺势将她搂住。
少女上的寝衣是特别单薄的,纯白的丝绸感可以清晰的看清里面,连带着掌心都炙热了起来。
江嘤嘤打了个哈欠,抬手推了推他,还有些不高兴道:“夫君今天怎么不用看书了?”
带着些凉意的吻便落了下来,从眉心往下,如落雨一般淅淅沥沥。
他身上还带着些湿润冰凉的气息,江嘤嘤抬眼就看见他近在咫尺的如墨隽秀眉眼,发现他眼尾都带着些潋滟的红色,她一只手还搭在这人的腰间,指腹扣着他的腰间的带子。
江嘤嘤顿了顿,抬手抱住了他,准确的来说是制止了他的动作。十分严肃,又义正言辞的样子。
李燃停下来看她,漆黑的桃花眸还有些晦涩,声音有些低哑:“嘤嘤?”
江嘤嘤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翘了翘眉梢,十分不讲道理的抱着他的腰腹,哼哼道:“今日还是算了吧,我还没消气呢。”
白天的事情,怎么能就这样算了?
既然什么都不愿意与她说,那事情解决之前,就别想亲近了。
江嘤嘤还能让他来床上,纯属是舍不得人体抱枕的手感。
李燃瞬间顿住,怀里的少女还想脸埋在他的胸膛前,十分恶意的蹭了蹭。
李燃:……
作者有话说:
下一更大约在1:00多的时候,大家早点睡,明天早上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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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阿芙
◎李燃按住她,给她掖好被子,就要去熄灭床头仅存的烛火:“那◎
李燃按住她,给她掖好被子,就要去熄灭床头仅存的烛火:“那便早些睡吧。”
却被江嘤嘤一把拉住了,一边道:“不要,睡不着。”
江嘤嘤坐了起来,抬手去摸刚被他给揣进来的话本,理直气壮道:“时候还早,咱们一起看话本子吧。”
她干脆将那个还冰凉的话本子塞到了李燃的手边,道:“正好,你一边看一边念出来,这样也省得我看了。”
李燃:“……”
她怎么能这样拐弯抹角的,让他给她读话本子?
李燃从来不看这种玩物丧志的东西,但是要是不看的话,这作精怕是要哄不住了。
于是他顺从地捻开了书。
寻常话本子里都有一个最简单的规则,那便是善恶有报,有清风霁月的主角,也总会有一个心术不正的反派。
那等心术不正之人所做下的事,最后都会真相大白,然后谋划之人受到报应。
就如同李燃手里拿着的这本,便是讲的一个年幼的天子,在群狼环饲中,如何一步步坐稳位置。天子有一个恶毒的皇叔,暗中霸占了天子的母亲,明面上对天子关怀备至,在天下人看不到之处,却又大肆的收敛钱财,操练兵马,意图将天子拉下那个位置。
天子的母亲是先帝的后妃,却与恶毒的皇叔私通。这位太妃不仅对先帝不忠,在与皇叔私通之后,将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放置在了一边。
这话本子有一些长,从前往后铺垫也是极强的。
一开始,李燃还能声音低沉地和她读着话本子,并没有对书中情节放在心上。
等他视线扫到,宫廷夜宴时候,天子在外笼络臣子,而皇叔却和太妃一起进了御花园,瞬间便止住了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