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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叫我夫君是反派 (颜幻卿)


  父皇说的对,有的时候想要稳固帝王之位,最不能缺的就是雷霆手段。
  这个决定其实很难,李恒在灯光照不见的阴影里站得笔直,在李环视线看不到的地方,他绷直的背脊几乎都有些颤抖,眼前浮现幼时跟在李环身边时的那些往事。
  李环虽是长了一辈,年级却大不了他们多少,平日里父皇总是将他和李环带在身边。每当底下有什么有趣的东西进贡上来,父皇总是将他们召过来挑。
  李恒是太子,不管是父皇还是母后,对他要求都是极高的。因为他是太子,所以他每一方面都得胜过李燃,要让宫人臣下去信服他。只有李环还记得他是个孩子,会在被父皇责罚夜里点灯抄写的时候,偷偷带上羹汤来找他,用模仿得很拙劣的笔迹替他抄写几张。
  那时候,李恒觉得姑母是天底下最好的姑母。他日后登上皇位,会像父皇一样待姑母好,不会容任何人欺负姑母。
  稚嫩的话语仿佛还在耳畔,李恒有些悲凉的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不知道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身边的人一个个远去,难道坐上那个位置,就得付出这样大的代价吗?
  李恒声音沉顿,他留了余地给李环:“太医说父皇中毒已深,怕是时日无多了。父皇虽有对不住你之处,但他一直是念着你的,不然也不能纵容你这么多年。若明日下午孤将朝政稳定后再来,姑母仍旧当真不肯释然,依旧执迷不悟,孤会将姑母这些年安插在朝中的人全数拿下,一同按照安王逆党处置。”
  “当然,也包括姑母。”
  这是要血洗朝堂的意思。
  李环垂眸,却是拔出了鬓发间的金簪,拿在手上把玩了半晌。脑中却响起了嘤嘤临走前说的话,“便是绝路尽头,与其伤害自己,倒不如伤害旁人。”
  她看向了身侧的陈奉,陈奉一袭黑纱裹身,手里攥着长剑护卫在她身前。面容隐没在黑夜里,看不清楚,但是却是寸步不让的保护姿态。
  只要她此刻一声令下,李恒便是不死也要受伤。
  但是这个念头也仅仅是在李环的脑中一闪而过罢了,外面站着的金甲护卫在门上投下一片阴影。
  她垂眸将金簪抵在了脖颈上,嗤笑一声道:“你说若是我今夜死在这里,外面人会如何说你?”
  “太子殿下为了掩盖真相,杀人灭口?”
  金簪低着雪色的肌肤有些冰凉,李环抬着头一动不动的看着李恒的背影,没看到身旁陈奉的神色变了,身形微动。
  李恒动作顿了顿,背脊有一瞬的僵硬。他的手正搭在门上,将要推开,却没有动,良久只平静的道:“若是姑母死在这里,孤也只能对外说是姑母勾结安王毒害父皇,悔悟自尽。纵使难堵悠悠众口,孤也别无他选。”
  若是父皇还清醒着,自当会将那些非议之人全部灭杀。
  想要做一个青史留名的帝王很难,李恒也明了父皇当初为何一定要除掉梁宴至了,从前他不理解为何母后要除掉宁贵妃和李燃,父皇又为何要“飞鸟尽,良弓藏”,如今才知晓不过都是因为他。
  当年他年纪太小,却对梁宴至格外信服,于其走得格外的近,父皇担心日后他会被梁宴至影响,日后在朝堂上也会被梁宴至掣肘。
  而父皇纵然表面上即便珍爱宁贵妃,也将朝堂与后宫分的清楚,然而实际上他这些年的清醒不过是自我欺骗。他知道换太子不利于江山稳定,知道杨家狼子野心,所以他只能刻意将李燃忽视掉,去做他认为对的决策。
  等到宁贵妃去后,父皇从他那所谓自欺欺人的“清醒”中真的清醒过来,还不是舍不得让和宁贵妃唯一的儿子死,不去考虑江山的稳固也要为李燃留下那样一个后路。
  而这一切其实早有征兆,早在很久前,宁贵妃身体病弱的时候,父皇就改了口风警告他莫要对李燃出手。
  李恒一直以为自己干干净净,可是身在帝王家,身为储君,他根本没有什么干净可言。太傅对他的那些教导,都恍惚一场梦境,在他看清形势后便烟消云散了。
  门重新被掩上,外面守着的人都离开了。
  李环手里还紧紧捏着那根金簪,漆黑的瞳孔映照着软塌边青鸾立灯的暖橙色烛光,她指节都泛起了白色,眼角有些湿润。
  这些年她都一直活在痛苦中,若是皇兄没有自幼时便对她百依百顺,没有对她像普通兄长对幼妹那样处处关心,她心上的罪责可能会少一些。
  她心中清楚,若她今日死在这,确实能给李恒平添麻烦,但是太不值了。她这些年这么痛苦的活着,还没能看到有罪之人受到应有的报应!
  就像嘤嘤说的,若是处于无法翻身的逆境,那就等一等,最坏的结果也莫过于拉着憎恨的人一起死。
  李环重重的将手里的簪子砸在了地上,金簪瞬间断裂。一边的陈奉却松了口气,正要去收拾残骸就见殿下已经赤着脚踩在软毯上,步伐凌乱的想要去拿另一边桌上的酒。
  陈奉干净上前想要将人拦住,他眉心深深敛起,低声劝道:“殿下,您醉了好几日,不能再喝了。”
  李环素来不会听劝,她拿起银壶便是痛饮。她等了这么多年,如今就要尘埃落定,竟然觉得一刻都等不了。
  李恒所说的,她清楚的知道,也没有抽出空去想想要如何破局。她毫不怀疑明日李恒是不是真的能将朝野肃清,再给她安上谋逆的罪名一并铲除,她已经不在乎了。
  从当年她放浪形骸招揽客卿,在朝堂上安插自己的人手开始,她就清楚会有这样一天。
  “你住嘴!”李环赤着脚踩在冰凉的青砖上,陈奉恭敬的拿来了丝绢履,屈膝想替殿下穿上,李环却按着脑袋让他滚。
  陈奉知道自己应该服从,但是他看着李环痛苦的样子,却没办法领命从房间离开。
  他屈膝,捏着殿下的脚踝,动作稳妥的将丝履套上。
  “属下让耿月进来伺候。”陈奉恭敬告退。
  门又重新被合上,这下是彻底安静了。
  李环看着手里的银酒壶,晃了晃,随意的扔到了地上,然后抱着膝盖宛若婴孩一般蜷缩在了地上。
  人大抵上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畜生,没有办法将好的坏的记忆完全分开,这才是最痛苦的。
  ***
  李恒从长公主府离开后就匆匆回了宫,才到东宫就有太子妃院中的宫女提着灯匆匆的迎了上来,看到太子回来立即喜极而泣的迎了上去,恭敬的行礼:“殿下可算是回来了,小郡主半夜惊厥,折腾了大半夜,太子妃如今都未歇息。”
  上月太子妃生下了宫里上上下下都期待着的孩子,但是彼时陛下病重,到现在都没见过他亲赐下封号的嘉和郡主。
  东宫上下的妃妾随着郡主的出生都松了口气,气氛都宽和了不少。
  李恒那时候刚刚监国,处理着父皇无力处理的杂事,听到太子妃产女匆匆便回了东宫。然而怀里的女婴虚弱的闭着眼睛,太子妃温婉的劝他回去处理朝政。
  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和他梦境中的天差地别。


第154章
  ◎李恒拖着疲惫的身子,匆匆的去了元雅容的宫里。
  ◎
  李恒拖着疲惫的身子,匆匆的去了元雅容的宫里。
  元雅容看到李恒来了匆匆起身行礼,李恒看到她面容在烛光下也难掩疲惫之色,心底深深的叹了口气,上前一步道:“若是太累了就去休息,这些事情交给宫人去做也是可以的。”
  “嘉和还这样小,臣妾怎么能放心。”元雅容面容难掩担忧。
  李恒走了过去,瞧见床上被被褥紧紧裹着的孩子面容通红,嘴巴紧紧抿着,瞧着还不曾退热,旁边还放着喝了一半的药碗。
  他神情有一瞬的恍惚,看着这个孩子好像不自觉就看到了幼年时候的自己,他刚出生就因为体内带毒,体弱多病。母后身边的宫人和他说起过那时候的事,那个时候母后也是这样迫不及待的照顾在身边,不愿假借人手。
  可惜了母后盼着这个孩子出生,盼了那样久,却终究是没有看到。
  他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也不再去计较婉容对自己越来越疏远的态度,他看着这个孩子,感觉自己好像又有了那么些寄托。
  在这冰凉的深宫里,还有这样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孩子。这个孩子与他这样相似,可是他不会再让她步自己的后尘,过得那样辛苦。
  “殿下在外奔忙一天了,嘉和既然既然已经睡了,殿下也早些休息吧。”元雅容看到他对孩子关心不减,这才松了口气。如今陛下病重,前朝正是关键时期,母亲昨日进宫,还跟他说起宫外的传言。
  安王如今虽不在京中,但是仍有人能搅得朝堂不得安宁。
  李恒捏了捏额心,轻轻吐了口气:“孤不累。”
  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和雅容说起那些糟心事了,并不是不累,而是对着这样陌生的雅容说不出口了。那些艰难和痛苦,也只能他自己消化了。
  ***
  天还未亮的时候,云州安王府和个门大开。
  窗外是一片灰蒙蒙之色,只有婢女们提着的灯将外面带来了一些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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