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嬷嬷还有些慌张的在原地踱步,不知如何是好,青芜方才去找人也不见了去处。
扶姞正要走呢,就听见院门处传来了动静,马蹄声有节奏的嘚嘚踩过暖石小道,侍卫纷纷见礼。
有应门的侍女赶紧来了院中,在扶姞询问的视线中,激动的有些张口结舌道:“是殿下来了!”
殿下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扶姞刚想出去看看,就瞧见沿着碎石小道的那一头的垂花门处亮起影影绰绰的灯火,侍女提着灯拥簇着道人影进来。
李燃身形修长,怀中打横抱着的嘤嘤被他肩上披着的玄色披风笼罩着,看着并不是很分明真切。他大步跨进院落中,看到候着的一群侍女,眉心一顺就簇起了。
这些人干什么吃的,竟然让嘤嘤一个人跑出去了,一个得用的都没有!
春嬷嬷被这视线扫过,不由哆嗦了一下,打了个寒噤,低头往后退了两步。
江嘤嘤双臂环着李燃的脖颈,脑袋贴在他的胸膛前,困倦的闭着眼,懒得说话。
和“规则”抗衡的那段时间,几乎抽光了她浑身精力,现在松懈下来缓过神只觉得越来越困倦。尤其是现在,李燃身上安稳的很,即便是走得很快,也半点不颠簸。
厢房之中被收拾得温暖妥当,仙鹤立灯亮着温暖的光芒,将房间中笼罩一层暖色。青纱帷幔放下,更添了一只朦胧。
李燃给她掖好被子,坐在床边停顿半晌,看着嘤嘤攥着他的衣袖,朝着他的方向侧身闭眼,细密的长睫微微颤了颤,她眉心也深拧着。
“嘤嘤。”李燃停顿,看着她装睡的面容缓声问,“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此地恐不安全。你先休憩片刻,我让人收拾东西,就一同回府吧。”
话落音半响没动静,花梨木床边瑞兽铜香炉中暖香袅袅。窗外能听到细碎风声,但是房中却是温暖如春的。
但是太寂静了,嘤嘤紧闭着眸子,眉心微皱着,一点声音也没有。
李燃下意识攥住了嘤嘤的手,却还是一片冰凉,仿佛怎么也暖不热一般。刚才在外面的时候,他只当她是太冷了,必须要攥住很久才能感受到一点点温度。
他下意识觉得不对,当即将她手收进被衾之中,面容微沉径直起了身,大步出了门去。
扶姞候在门边,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他看见殿下立在门边眸光漆沉,心里咯噔一声,就听殿下寒声道:“快去请大夫来。”
***
江嘤嘤恹恹欲睡,意识有些朦胧,但并没有睡过去。她有些懒散的想着,主角死在了反派手里,若是按照规则定律,杀了他的反派也不可能活着。
太子虽然死了,但是其党羽依旧都在,那些人对太子忠心耿耿,是可以用性命报答的程度。还有皇帝,这么多年来,不管太子做错了什么,他也从来没有想过更换储君,如今太子骤然没了,他定不可能任由李燃坐享其成。
从推开那扇门的那一刻,江嘤嘤就清楚的知道自己这样做的后果,哪怕“规则”宛若聒噪的麻雀在耳边叽叽喳喳叫了那样久,她也不曾改变过心思。
反派嘛,就是要一条道走到黑。
“嘤嘤。”低磁微涩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额间发丝被温热的指节拨弄,有那么些烦人,江嘤嘤躲了一下,眉心皱的更深了。
李燃轻轻舒了口气,若是他早去一步便可以将嘤嘤早些带回来了,也免得那样的事还要她亲自动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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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檐下风灯微微摇曳,暖橘色灯光拉长廊柱映照下的阴影,山中寒气◎
檐下风灯微微摇曳,暖橘色灯光拉长廊柱映照下的阴影,山中寒气氤氲,院落外的林间浮现着一层朦胧的阴翳。
被衾盖着的地方,李燃轻轻攥着嘤嘤纤细冰凉的手腕,微微垂眸视线垂落在枕边十分显眼花俏的匕首上。这样纤弱无力的手腕,是怎么拿得稳匕首的,原本将这匕首给她只是想让她安心些,从来就未想过真的让她用上。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李燃刚掐起眉心,就听门外传来了武炎凝重的声音:“殿下,不好了!”
***
灰蓝晦暗的暮色只有零星点缀,带来的侍卫们高举着火把。
武炎领会殿下的意思,视线一直落在皇子妃出来的地方,迅速就带着人将这一片的院落都紧紧围住了,从最近了一户搜起。
城里城外他们都搜遍了,截断了所有李恒可以去的去路。再看方才出现在此处神色惊惶的皇子妃,这里定然是有不对的,李恒必然在此处无疑。
然而当武炎推开院门走进去的时候,提着灯将房间照亮,只看见隐没在角落的血迹被人刻意用灰尘粗糙的涂抹掩盖。然而除此之外,空无一人。
邹临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武炎走近蹲下,蹙眉抬手在血迹上浅浅一抹,沾染在指尖的血迹上略微暗沉,应该是才走不久。浮在血迹上的灰尘,看上去并不是什么尘灰,像是有纸张被焚烧后残留下来的灰烬。
“吩咐下去,仔细的搜,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武炎起了身,走到了屋外看着几个留守的侍卫沉声道。
“是!”几个侍卫声音洪亮的应答。
邹临手里提着灯在房间里四处查看,视线很快落在血迹不远处角落里低落的一滩蜡油处,地上漆黑一块是被燃烧的火光熏出来的。
“那些书信以及夹带的证物应该都被烧掉了。”武炎走过去,轻轻叹息一声道,“当时来人只是报,太子只是左臂被箭矢划伤了,即便是有些严重应该也不至于有那样多的血迹。”
刺杀太子的到底是哪些人,武炎也料不到,这些年不管太子走到哪里,纵然一开始对其有敌意的,到后面都会对其心悦诚服。除了他们的人,朝野之中竟然还有人恨太子入骨吗,竟然在这样的关头不惜这样大的代价去行刺太子。
“你是说,是皇子妃动的手?”邹临蹙眉看着地上的残留的血迹痕迹,这样多的血,应该伤得不轻。从太子伤了左臂躲藏的时候,就是孤身一人了,身边既然无任何护卫,若是被刺客找到应该不会或者才是。
所以,只能是皇子妃动的手。虽不知皇子妃是如何知道那些信笺在太子身上的,但是那些东西一定只能是被皇子妃烧毁的。
武炎叹息了一身,对邹临道:“皇子妃那样娇弱的女儿家,年纪又小,为了殿下鼓起勇气去捅那么一刀已经很是不易了,莫怪吓成了那样。”
邹临看着地上不止一处的血迹残骸,沉默了一下,感觉事情应该不是武炎想的那样。皇子妃应当是捅了好几刀,但是却苦于不会杀人,刀刀都没中要害,又害怕没有去确定人到底死了没。
“到底是咱们来晚了一步,不知人是从哪里逃出去的。”武炎四处找着能避开他们视线逃离的地方,除了大门一处地方,窗户小门都是封得死死的,太子就好像是凭空消失的一样。
邹临没有再想那样多,视线一直在地上,一寸寸查看。这里除了角落的地方有一层尘灰,其他地方都是还算干净的。
武炎知道邹临心中生疑,解释道:“此地官衙也常会派人清扫此处,免得这样好的房舍白白在这里腐坏。”
然而邹临却没有听信武炎的说辞,径自在地砖上踩着,地上铺的转已经有很多年的,但是踩上去依旧稳固。然而他依旧存疑,一个受伤的人不可能凭空消失。
终于,他视线落在一块格格不入的血滴上,然后踩上去重重的晃了晃,看上去严丝合缝的砖块微微晃动。
武炎也瞧见了,用剑将砖块翘了起来,脸色一变:“有暗道,追!”
暗道有梯子,打开后一股陈旧腐朽的味道铺面而来,用火光映照就清晰的瞧见下面有些还算新鲜的斑驳的血迹。
乌暨首当其冲带着人要下去,驺临不放心让乌暨领头,一道下去了。武炎则是带着剩下的人在各个地方搜索,查看有无其他的暗道。
武炎按照邹临的方式,让人将这一片的搜了个遍,然而除了这处地砖入口就只剩下附近的的一处井窖可以进入暗道。也就是说,在这连绵一片的院落中,只有这样一个院子里有一处地道,而李恒偏偏哪里就躲进了这个院子的这间屋子里,然后还在危急关头逃进了这样一个地道。
很快不止是武炎,所有的侍卫都亦是道了这点。人心动摇了瞬,有人开始道,家祖说过人平生就该多做好事,福泽绵延之人,身上有大福报,所以总是会遇难成祥。
武炎听到了,他走到了那侍卫跟前,定定的看了他半晌。那侍卫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恐惧的就想跪下请罪。
然而武炎却道:“殿下素来待尔等不薄,若是有人心生畏惧,想要走的尽可以离去,殿下会给一笔安置费。只望尔等离去后,莫要做那等背主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