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让俘虏们自己写好信,明码标价,然后放了个百夫长回去负责送信。
剩下的俘虏,则继续修路,挖渠。
【哈哈,政哥的传统手艺啊,走到哪路要修到哪,渠要挖到哪儿!】
【得亏这是在南方,要是在北方,政哥一定送他们去修长城了!】
【不然呢?总不能白养着这么多俘虏吧?其实当时我真怀疑政哥想坑杀了这几十万降兵……】
【这事儿嬴政也不是做不出来,虞允文问他如何处置俘虏的时候,我当时就看到他眼中杀气直冒!】
【得了吧!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政哥夺回江北大片失地,要搞基建搞城防,缺人缺的要命,哪里舍得杀俘虏啊!】
嬴政点头,对虞允文说道:“再去问问工匠对水泥的方子研究的如何了?安排这些俘虏去周围开荒垦田,挖矿修路修渠,总得给他们找点事做。在他们的家人拿钱来赎人之前,先得干活,不干活的,就没饭吃。”
虞允文擦了把汗,“殿下,那俘虏里,还有金国的两位王爷,辈分不在当今金主之下……”
“那又如何?”嬴政冷哼一声,“他们让徽钦二帝为他们做戏取乐时,可曾想过他们是我大宋的皇帝?”
“优待俘虏,也得看对方是什么人。”
嬴政深深地看了虞允文一眼,“虞卿,有时候,对豺狼,要比他们更狠,才能让他们臣服。若是对他们一味讨好,只会让他们以为你软弱可欺,便会随时伺机反咬一口。”
“农夫与蛇、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虞卿难道没听说过吗?”
“现在我们虽然胜了几次,但不代表我们彻底打败了他们,只要金国一脉尚存,就决不能手软,明白?”
虞允文一个激灵,立刻点头:“臣,明白了!”
第四十四章 孝宗不肖父(8)
尚在海上漂游的赵构一行人,并不知道嬴政北上抗金还收服了汴京之事,可留在临安的诸位朝廷重臣,在无数次怀疑和否认前方战报战功之后,终于收到了这个消息时,满堂皆默。
“汴京……真的……真的收复了?”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吸引了众人的视线,只见一个老臣脸上迅速浮起五指印,老泪纵横之余,却在咧着嘴大笑。
“苍天可鉴!苍老保佑,老夫在入土之前,竟然能看到收复汴京之日,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着笑着,突然哽住,一下子竟然晕了过去。
“请太医,快请太医!左相晕了!”
“张侍郎也晕了,快快快!快请太医!”
当收复汴京的捷报传到临安城时,当天的大朝会上,共计有十六位老臣晕倒,有笑晕的,有哭晕的,有直接一声不吭就晕了的,无论哪一种,都足以证明此事对所有大宋朝臣的冲击力。
对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尚且如此,对城中的百姓,那冲击力就更大了。
谁能想到,去年金国使者还耀武扬威地横行临安街头,打着催缴岁币的名义,欺男霸女,横行无忌,连官家都不敢对其加以约束,就更不用说惩罚了。
转眼之间,才不过一年时间,新立的太子殿下竟然就砍下了金国皇帝的脑袋,还一路北上杀回了汴京,将金人如驱羊赶猪一般,逐出了江北九州之地。
从靖康二年(1127年)到如今绍兴三十一年(1161年),整整三十四年,当初逃离东京的人,活到现在的,最小也近不惑之年,几乎两代人的期盼和努力,在希望几乎灭绝的时候,突然变成了现实,反而让人震惊到不敢相信。
一部叫《岳家将》的话本,悄悄地在瓦子茶楼里流传开来,书里说到岳元帅四次北伐,最终即将攻入汴京城时,却接到皇帝二十八道金牌召回,只能遥遥望着昔日京都仰天泪流,自此一别,再无重返之日。
“岳元帅冤死风波亭,至死都不忘北伐,如今太子殿下替岳元帅了却心愿,我们得去告诉岳元帅一声啊!”
“可当初奸相当道,连岳元帅的尸首都不知埋在何处,我们去哪里告诉岳元帅啊!”
“我听说太子殿下曾说这次北伐之后要替岳元帅平反……先去风波亭,我们这么多人,岳元帅泉下有知,一定可以听到的!”
“走!去告诉岳元帅!”
“我也烧纸告诉我爷爷,还有我爹,他们当初也是从汴京逃过来的……”
“我也是!”
“我也是!”
从一个个私下里悄悄议论的百姓,到茶楼瓦舍里的客人,声音一点点大起来,人一点点多起来,从偷偷摸摸地避开人群,到后来惊觉周围竟然都是自己的同路人,最后大家不约而同地拿着黄纸灯烛,汇聚成一条沉默的长龙,走向大理寺风波亭。
据说,当初岳元帅就是在这里被处死的,而他的长子岳云,曾经在金军杀穿敌营的猛将,也被腰斩弃市。
岳元帅临死之前,只留下“天日昭昭、天日昭昭!”八个大字,而为他喊冤上书的人,罢官的罢官,流放的流放,剩下的人,只有沉默。
而今日,得知太子殿下收复汴京,临安城中沉默了二十年的百姓们,终于用自己的行动来告祭这位曾经守护他们的英雄。
天日昭昭,英魂有灵,他们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前来祭拜英雄,而无需再藏着掖着,偷偷地在家中祭拜岳元帅。
大理寺红漆大门被人悄然打开,素来被人敬畏的地方,寻常人连看一眼都要害怕,走过都恨不得绕路的地方,今日却敞开了大门,里面竟不知何时已挂上了白幡,直通往那座血腥不散的风波亭。
有人失声痛哭,有人放声大骂,似乎所有人都将这埋藏在心底二三十年的悲愤痛苦耻辱在这一刻释放出来。
“岳元帅,你听到了吗?全城百姓都来看你了!”
“元帅,汴京收复了,我们终于收复汴京了,你泉下有灵,快去看一看啊!”
“岳元帅,太子殿下说要给你平反,你听到了吗?”
“岳元帅,我们要回汴京了,您老人家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岳元帅……”
“岳元帅……”
无数人在这一夜都无法入眠,灯火照亮了整座临安城的同时,也点亮了汴京城的大街小巷。
嬴政和虞允文辛弃疾一起站在皇城最高处的城楼之上,俯瞰着大半座京城。
辛弃疾感叹地说道:“昔日柳三变曾云:‘月华边,万年芳树起祥烟……遍锦街香陌,钧天歌吹,阆苑神仙’,想不到今日我终于有机会一睹汴京夜景,却没有昔日的繁华盛景……千古兴亡多少事,不尽长江滚滚流!”
嬴政却笑了笑,说道:“没有昔日的繁华盛景又如何?有你我在此,何愁没有以后更繁华的盛世?”
虞允文深吸了口气,觉得自从跟了这位太子殿下之后,每日都是提着心过活,哪怕如今人都已经站在都汴京皇城城楼之上,看着下面的万家灯火,听着他将豪言壮语说得如此轻描淡写,还是不习惯啊。
“殿下,不知可曾想过,若是官家自海上归来……”
嬴政眨眨眼,一脸疑惑地看着他,问道:“官家去海上狩猎,当然是要钓到大鱼才会回来,大海茫茫,万里无涯,难道还有人专程去请官家回来吗?那岂不是要败了官家的兴致?”
虞允文习惯性地噎了一下,继而点头笑道:“殿下说的是,官家难得有出海的兴致,自然不应前去打扰。”
【哈哈哈,神他妈的海上狩猎,茫茫大海无处寻,完颜狗你就老老实实漂洋过海去寻找海上仙山别回来了吧!】
【政哥666!多孝顺的孩子啊,官家难得出海,当然要让他出个尽兴啊!】
【政哥说得对,完颜狗还是不要回来了!】
【后来有一天,完颜狗出海归来,一下就傻眼了,我辣么大一个金爹咋就没了呢?】
【哈哈哈哈,金爹……你金爹的脑袋都被政哥砍下来挂墙头风干了呢!】
【完颜狗他一去不复返,政哥你就赶紧上位吧!】
次日,便有随军将领和督军的中书舍人虞允文联名上书,恳请太子殿下登基为帝,重立汴京为都城,昭告天下百姓,大宋复兴在即。
嬴政理直气壮地拒绝,拱手遥遥朝着南方一拜,“父皇尚在,儿臣岂能擅自登基?尔等岂非要陷我于不忠不孝之地?”
虞允文被呵斥之后,回去仍不罢休,次日又写了洋洋洒洒的三千字长篇上书,这次不光有军中将领,还有各地士绅和汴京百姓,纷纷附议签名,甚至不认字的干脆咬了手指按下血指印。
如此不到半月便有了一封万民书,由虞允文再次带人上书请太子殿下登基。
一些听到收复汴京消息的老臣从临安和各地赶到汴京,正好赶上这上万民书的浩荡队伍,一听众人的诉求,先是一惊,继而面面相觑。
就连三朝老臣在经过最初的震惊之后,也果断拈着所剩无几的胡须点头。
“如今官家不在朝中,太子殿下率军亲征北伐,夺回汴京城,国不可一日无主,如今正是收复失地光复大宋的最好时机,若是太子殿下不登基,谁能担此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