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允文先是一惊,立刻反应过来,与他对视一眼,深吸了口气,拱手一礼。
“彬甫愿附骥尾,从殿下之命!”
“好!”嬴政举起马鞭,朝着北方一指,“那咱么就乘胜追击,收复故土!”
“喏!”
不仅是虞允文,在场的众将无不响应,众人看着身后熊熊烈火,金兵的数百艘战船正在烈火中沉入江底,而那些昔日不可一世的金人,正跪伏在他们脚下,战战兢兢地看着他们策马背上。
不知是谁,在军中唱起了岳元帅的那首《满江红》(注):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作者有话说:
注:
岳飞《满江红》有两首,第一首出自《满江红·登黄鹤楼有感》遥望中原,荒烟外、许多城郭。想当年、花遮柳护,凤楼龙阁。万岁山前珠翠绕,蓬壶殿里笙歌作。到而今、铁骑满郊畿,风尘恶。
兵安在?膏锋锷。民安在?填沟壑。叹江山如故,千村寥落。何日请缨提锐旅,一鞭直渡清河洛。却归来、再续汉阳游,骑黄鹤。
第二首出自《满江红·写怀》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栏通:阑)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第四十一章 孝宗不肖父(5)
嬴政率领的禁卫军,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和效率,横扫了江北地区。
大宋其实从来不缺勇武的将士,只缺一根能让他们安心战斗的主心骨。
大宋监国皇太子亲征的消息,几乎在他抵达前线的同时已传遍全军,甚至包括他承诺在战后为岳飞平反之事,让早已心死如灰的将士们,在采石矶那夜的炮火中,跟着他一起浴火重生。
从临安的禁军,到采石矶的水师,到困守在江北九州的官兵,王旗所到之处,应者如云。
这二十多年以来,大宋无数官兵,曾用生命护着他们的君王逃出金兵的铁蹄,却又被帝王无情的抛弃,从官到民,没有人在意这支一败再败丢了半壁江山的军队。
所有人都选择性忘记,他们也曾经有过几百将士血战小商河,力抗十倍敌军死战不退的战绩,也曾有过八百背嵬军斩杀五千金兵的战绩,胜负之间,缺的不是强兵猛将,缺的是君臣一心,缺的是勇气和决心。
完颜亮一死,六十万金兵瞬间土崩瓦解,各自奔逃。
他们原本就是被完颜亮强行征召来的各部落联盟军,顺风时一拥而上,勇猛无敌,可一旦溃败时,便无人听命,各自逃命,犹如一片散沙。
这也是嬴政先前带了那么多人马埋伏在外,依然有不少跑出去的缘故。
宋军大多数是步兵,逃出去的金兵基本上都是骑兵,丢下自己人,拍马而逃时,宋军除了抓住那些被箭矢火炮炸死炸伤惊马的骑兵外,其他的那些,真是望尘莫及。
嬴政也没强求,他知道,以大宋现在的实力,想要再打造一支骑兵是不可能的事,只能先从收复江北的州府开始,利用宋军自身的优势,稳扎稳打地向北推进。
嗯,他压根就没打算打完这仗就回临安。
“禀殿下,山东天平军节度使耿京,遣掌书记辛弃疾求见。”虞允文满面兴奋之色地前来禀报,还不忘补充一句,“前番微臣在金国打探敌情时,就是多亏了这位掌辛家郎君相助,才能得到金兵南侵的军情。这次也多亏他们在后方率军起义,联合多方义军,打劫金兵粮道,拖延金人南下的时间,我们才能从容应敌。”
“如此说来,这天平军上下,当记一功。”
嬴政飞快地在记忆宫殿中检索耿京和辛弃疾的事迹,嘴角不禁上挑,心道:“好一个文武双全的勇将啊,幸好没落在完颜狗手里。”
系统:“……你这算不算挖你爹的墙角?”
嬴政:“呵,我承认过这个爹吗?那是原身的爹,可不是我的。”
他顶多就是来做个任务演个戏,再试试这个时代的新武器,可没想过真给自己认个爹。
而直播间里的弹幕,却已经炸开了锅。
【辛弃疾?是我知道的那个辛弃疾吗?】
【如假包换,是语文课本里中考高考必备古诗词里逃都逃不掉的那位!】
【瑟瑟发抖,辛弃疾都出来了的话,那陆游是不是也不远了?】
【陆游这会儿还没登上朝堂,得等太子殿下回临安再说了。】
【回临安?你难道没看出来,政哥压根没打算回去吗?】
【呃……政哥这是打算直接开始北伐吗?】
【有什么不行的?完颜亮的六十万大军都填在这里了,金国正好空虚,不趁这个时候反击北伐,难道还等他们缓过气来?】
【可完颜狗能同意吗?】
【哈哈,所以政哥把他忽悠到海上钓鱼去了啊!】
【等他回来,政哥都不知打到哪里去了呢!】
【辛弃疾!辛大佬来了!啊啊啊!我看到活的辛弃疾了!】
忽略到直播间那些网友疯狂的刷屏尖叫,嬴政朝门口望去,看到虞允文领着一个比他高了近一头的年轻男子走进来。
在南方士子中都算高大的虞允文,站在辛弃疾身边,立刻就被衬得成了个文弱书生。
毕竟,这位身高超过九尺(古代尺,折合现代身高约一米九左右)的山东大汉,尽管因为年轻身形还有些单薄,可高大的骨架和宽肩窄腰行走间的步履生风,那种武将的气质甚至不亚于嬴政当年初见蒙恬时的感觉。
“草民辛弃疾叩见太子殿下!恭喜殿下大败金兵……”
辛弃疾正要下拜行礼,就被嬴政一把扶住,不让他行此大礼。
“辛义士不必多礼。”嬴政温和地说道:“此番若非你们在后方协助,我军也未必能获此大胜,你和耿节度使,都是大宋的有功之臣啊!”
辛弃疾激动不已,虎目含泪,“殿下过奖,江北乃至山东百姓,盼王师已久,今日得见殿下亲临,草民死而无憾!”
嬴政在心底叹口气,想到在记忆宫殿里看到他的生平,从两年后耿京被叛徒所杀,辛弃疾带着五十骑直冲敌营,擒拿叛徒斩杀后,冲出五万金兵大营,南下归宋。
就这样的一代英豪,硬是在南宋君臣的重重压力下,一生奔波在剿匪平叛之路上,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实现北伐的目标,可等到真正得到朝廷征召他带兵北伐之日,他已是垂垂老翁,依旧披甲戴盔,奔赴前线,最终死在了渡江之前。
据说,临死之际,他还握剑长呼:“渡江、渡江!”
这一世,他必不会让这位满怀抱负的爱国志士再次遭遇这般痛苦的人生。
嬴政握住辛弃疾的手,一字一句地说道:“死而无憾说的太早,辛义士还要随孤收复故土,重返汴京,救万千大宋子民于水火之中,可否?”
“收复故土,重返汴京?”
这八个字辛弃疾从幼时便多少次听祖父说起,而如今看到面前这位大宋太子如此斩钉截铁地话语,让他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哑着嗓子说道:“殿下有此心,草民誓死相随,无论刀山火海,绝不后退!”
嬴政忽地一笑,说道:“辛义士为何还自称草民?耿京已是我大宋山东天平军节度使,你既为他的书记官,那也该在孤面前称臣才是啊!”
“草民……微臣……”辛弃疾没想到他竟提起这事,不禁有些惭愧,“微臣先前建议耿兄自称节度使,是为名正言顺号令山东义军,以便统一行动,集中力量打击金人的粮道。如今王师已至,耿兄便命微臣前来请罪,这自封僭越之过,实是微臣的主意。”
“你们是大宋的功臣,何罪之有?”
嬴政直接了当地说道:“耿京能以一己之力,号令义军占据东平府,成立天平军,就是名正言顺的节度使,比那些空有名号而丢了自己辖区的节度使强出千百倍。至于任职诏书,孤这就命人写一份给你便是。虞中书——”
中书舍人御前行走本就是替皇帝拟旨写稿的秘书,虞允文这是熟练工,他本就与辛弃疾相识,如今听闻太子肯给予耿京和辛弃疾正式的封号,当然求之不得,三两下就写好了诏书,正在发愁这若是送回临安,不知朝中那些相公们会不会阻拦用印,这一来一回,又不知要耽搁几日。
正想着,就见嬴政从他手中拿过诏书,看了一眼,便转身回到书案前,不知从哪里摸出个盒子来,取出一枚玉玺,沾了印泥就盖在了诏书上。
虞允文目瞪口呆,“殿下……这玉玺……”
嬴政对着诏书吹了口气,满意地看着上面鲜红的印记,递给虞允文,“孤奉旨监国,自然可以拟旨下诏,这玉玺,有问题吗?”
虞允文看着上面明明是皇帝玺印,的确是可以用在圣旨上的玉玺,可……按照用印的规矩,一般两国文书才会用到这种正式的皇帝玉印,一般的官员任免,都是用的另一枚带年号的皇帝金印,比这个小一点,平时由掌印太监和文华殿大学士监管,自然没那么容易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