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一上来扣了这么大的一顶帽子，诋毁朝廷命官，这可是要流放的。“ ”如婳不慌不忙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放下杯子，往后一靠。闲适得慢悠悠道：“李夫人，不知道您识不识字？知不知道本朝有条律例叫“官员不可押妓”，不知道李大人最宠爱的姨娘，也就是这位如玉姑娘的生母，是贤惠的李夫人从哪里找来的良家妇女？”
“今天如玉姑娘当街拦人，回去后我左思右想，京城这么胆大的姑娘可没有，当街就要抢人夫君，实在是忍不住，就问了问家里的管家，哦，你们可能不知道，我请的管家姓丁，是前礼部侍郎家的奴才……”如婳的语气不紧不慢，温和道。
这温和的语气落到李夫人耳边，她却觉得犹如鬼魅，生生打了个寒战。如玉的脸色惨白，本来瞪着如玉的姑娘则是莫名其妙。苏姨娘身份有问题？
“秦夫人，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要是不想给秦将军纳妾，就干脆承认自己善妒，拉拉扯扯的说我家大人做什么？你们成亲都三年了，连个孩子都生不下来，你不会不能生吧？”李夫人似乎抓住如婳的痛脚。
“不是我这个外人说你，秦夫人，这女人呐，还是得贤惠，照顾夫君和他的孩子。像你这种是不行的，三年无所出，休了你都有可能，也是因为你没有婆婆，不如今天我就托大，把我的二女儿嫁给秦川。”
这些人的脸皮厚度，如婳心里咋舌，这会儿想起秦川要的那道圣旨，心里庆幸。要是没有圣旨，不知道怎么糟心？就算最后不纳妾也够恶心的，像李夫人这种多来几个，日子都不要过了。
如婳心里反而不生气了，跟这种人犯不上说，自己可是怀着孩子，不能生气。要不然孩子该不高兴了。慢条斯理的拿起石桌上点心放进嘴里。嗯，味道不错那边的李夫人还在喋喋不休。
“我们大人善良，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做不出贬妻为妾的事儿，我这二女儿就做个平妻，跟你两头大，怎么样？”李夫人兴致勃勃的看向如婳。
见她终于想起自己这个秦川明媒正娶的妻子，如婳不紧不慢，手上摩挲着茶杯，微微一笑道：“李夫人，我觉得不怎么样。尤其，你这个女儿来历有问题，不会是被我说中，想要拖我们将军下水吧？我们家将军刚刚上任，可不能莫名其妙的被一个女人拖累，说句不好听的，将军已经有了妻子，我这个武比前十也不算是辱没了他。我们两还算是般配。都说娶妻娶贤，纳妾纳色……”
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如玉几眼。目光里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如玉只觉得一阵阴冷的目光扫过自己全身，心底微微发冷。又觉得如婳的眼神里满是鄙夷不屑。心里愤恨，有的人就是这样，天生就高高在上，自己就是因为有一个曾经身份不光彩的生母，自从六岁起知道母亲的身份后，提心吊胆的就怕哪天姨娘就不见了。虽然她并不是如婳口中的妓女，但也不清白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的美人，也算得上是个清秀佳人，要不然自己的姨娘又怎么会迷得爹爹为她赎身。
“说实话，这样的姿色纳进来，我怕没有起到妾室的作用。男人纳妾不就是图个舒服乐呵，我要是给将军纳妾，一定纳个美人儿……”
如玉忍不住厉声道：“说得倒是大方，你这么善妒的妇人，会给夫君纳妾？这样的女人休了也是活该……”
“住口。”李夫人的声音不大，却吓得正在说话的如玉身子颤抖一下。随即面色惨白，尤其看到边上还有三大家族的主母时，颤抖得如风中落叶，摇摇欲坠。
“这就是李夫人的家教？”如婳冷笑一声，并不打算放过她，凭什么？都要抢男人了还可怜她？
“秦夫人，适可而止，得饶人处且饶人。纳不纳妾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且看着哼”
说完拂袖而去。
看着她们几人走远，后面
的如玉也没有晕过去。摇摇晃晃的跟着。
容夫人到底还是提醒道：“你也别太心大，这男人狠心起来你多注意吧！””
第六十七章
“容夫人的话其实已经能算得上交浅言深,如婳心里微暖。见桌上的人都不是对自己有恶意的。笑着道：“不会有妾室。”
三人见如婳笃定的样子,心里都是不相信的,再爱重妻子的男人,都会有妾室的。当然,如果秦川不考什么武状元,一辈子在落水镇,那是肯定不会有妾室的。
如婳这样说，她们都只以为秦川和她现在夫妻情深，但以后呢？
“几位夫人,好多人都到了。”
如婳会意，这话是提醒自己几人该去前面了。
进了大殿，宽阔的大殿里人潮涌动。显然不少人,刚进去就看到秦川坐在中间靠前面的一个位子上,他不停的向门口张望。见到如婳的身影，眼睛都亮了亮,急步过来扶住如婳往位置走去。
这一幕自然落入了有心人的眼里,比如郑哲,他有些欣慰的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嘴角的笑意几乎遮掩不住,后面的小太监眼尖的过来续上茶水。
比如李如玉,她的位置比秦川还要靠前点,不过她是坐在后面的，也就是说，她坐在那里可以看秦川的后背。本来她正想着以后和秦川甜蜜的日子,就见心中的良人往门口急切的奔去。就知道不好,抬眼一看，可不就是那个农妇。
虽然刚才如婳一点不客气的嘲讽她，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羞辱。但她心里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和秦川有什么不可能，在她看来是板上钉钉的事。区别就是做妻或平妻，大不了做妾，自己一个二品大员的女儿愿意给他做妾，他怎么可能拒绝？
见两人携手过来，李如玉低下头，掩饰住自己嫉妒的目光，忍不住想要过去分开两人。
“已经这么多人，快开始了吗？”如婳低声问到。
“还有些人没到。”秦川低声在如婳耳边道。
耳朵微微有些痒，如婳不自在的侧了侧身。秦川看到了她通红的耳根，低声一笑道：“大人物总要后面才来。”
如婳了然。
果然，过了一刻钟左右见谢文耀和几个差不多年纪身份的人走到前面坐下，他们几人一路过来，基本上路过的官员都会站起来行礼。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大殿里哗啦啦跪下一片。如婳随大流的跪下，心里怨念。就是这点不好，动不动就要跪。
“平身。赐坐!”上首的景帝和皇后坐下后才道。
坐下后如婳抬眼看上去，只见皇上左边坐的是一身明黄色衣服的皇后，头上的凤冠流苏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更显得她稳重端方，容貌倒是其次，四十岁左右的模样，身上衣服上的暗纹微微闪着金光。和景帝身上的金黄衣服放在一起，相得益彰。
右边坐着位大红色衣裙的宫装美人儿，一眼看去第一感觉就是美，仔细一看才发现美人二十多岁模样，风韵犹存，依然纤秾合度。满脸春风得意，眉眼间傲气凌然。敢在景帝面前这副模样的，显然就是那位宠冠后宫的荣妃娘娘。
嘴里不停的吃着东西，如婳不再看上面的几人。宫里的东西做的很快看，味道不错。就是大多是凉菜。稍微一想就明白，这么多菜色肯定来不及马上做。
吃到一半，景帝眼神微微一动，刘公公会意，上前一步道：“肃静。”
近千人的大殿顿时落针可闻。
“天佑景国，近年来风调雨顺，天灾几乎全无。不仅如此，英杰辈出。此次武比大幸。选出前十，无一不是武艺过人。前十上前”
秦川拉着如婳随着谢修言他们往中间去，齐齐跪下。
“此次前十与以往不同，须先前往离山，十日后启程，回来后再论功行赏。只要立下功劳，朕必重重有赏。”
随着他们磕头谢恩，如婳心里嘀咕，以前都是给前十授予职位，才前往离山。这样家人也有俸禄可领，这回又是怎么回事？
不过想想这些人没有哪个是靠着俸禄过日子的，除了自己和秦川。这时候又觉得，自己的银子还是不够多。在这十人里面，可能要算是最穷的。又疑惑景帝的圣旨什么时候下，后面李如玉的目光真的很恶心，八字还没一撇，看着秦川就像看自己的东西一样。
正郁闷，秦川夹过来一块鱼肉，如婳顺嘴接住。后面那道视线几乎杀人般盯着……
“哈哈……还是年轻好啊！秦将军，夫妻情深，” “朕也艳羡不已啊！”
秦川拉着如婳跪下，如婳心里翻翻白眼，早该下旨了。
“内子在微臣微末之时，与臣有救命之恩，臣早已经发誓。此生绝不纳妾要人伺候，只她一人。”铿锵有力。
虽然知道秦川不过是和景帝双簧，等着景帝下旨。如婳却听出秦川话里的真挚，眼眶微红，心里暖意融融。
下面的人群有些哗然，对于秦川来说，他这么年轻，圣上青睐，未来还有无限可能，说是位极人臣也不为过。如今说了这话，以后就不可能纳妾了，连通房都不可能。
郑哲惊讶的看向跪在地上的秦川，心里又是高兴，又有些茫然。想到自己当初抬手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不知怎么的有些堵，看秦川没有以前顺眼，又心里高兴，简直矛盾得一言难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