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阿哥真的快哭出来,“太子爷,你熬鹰呢,饶了我吧,我给你跪下还不行吗,哎呦,我这脆弱的腰啊,跪不下去了。”
太子才不怜惜这货,拎着他的衣袖就往前院走,九阿哥和十四阿哥也无心用膳,跟着去看热闹,三阿哥倦了回去休息,桌前只余下四阿哥、八阿哥与十三阿哥。
八阿哥端坐着,默默用着茶,良久环顾四周无人,缓缓道,“四哥,我总觉得那个孟李氏有些问题,似乎不是普通的妇人。”
四阿哥觉得八阿哥与自己君子所见略同,缓缓点头应了一声,十三阿哥见两人神情严肃认真,也觉得此事甚大,“要么去问问皇阿玛?”
四阿哥八阿哥眼神齐齐望向十三阿哥,同时挑了挑眉,十三阿哥忙道,“我随口说说罢了,真是的,从未见过你们两人这般默契,我是多余的。”
四阿哥忙拍了拍十三阿哥的肩膀,“胡说,十三弟怎么是多余的。”
八阿哥眼尾斜睨,“四哥是说我是多余的。”
“自然也不是。”四阿哥解释道,有些头痛,“四哥是多余的。”
“四哥挺有自知之明。”那两货异口同声。
胤禛笑了笑,眼前突然出现那块白板,迷你版康熙帝一脸落寞,正从怀里拿出一根白绫,挂在树上,胤禛大惊失色,“皇阿玛怎么这么想不开?”
细桶的声音响起,“不是,是你皇阿玛好感度哔哔哔的掉,我觉得皇上会想不开,先让康熙帝给皇上您准备好。”
胤禛再也坐不住了,他猛然起身往正院走去,八阿哥和十三阿哥惊讶的问道,“四哥,你不好好回屋休息,去哪里啊?”
“我去找皇阿玛问清楚。”
八阿哥和十三阿哥顿时愣住,刚才这人还觉得十三阿哥提议是蠢得,这会子也犯蠢不成。
且说胤禛去了正院,见梁九功正守在外面,“还请梁总管进去禀告皇阿玛,胤禛求见。”
不一会,梁九功出来道,“四贝勒,皇上请您进去。”
胤禛走进内院,康熙帝正倚在炕上,手中拿着一本资治通鉴,看得投入认真,当然如果书没有拿反的话。
这种低级错误不会出在康熙帝的身上,胤禛立刻明白怕是有什么大事情发生,他忙跪下道,“皇阿玛,儿臣见皇阿玛未用晚膳,带了些雪燕窝羹,恳请皇阿玛多少用些。”
康熙帝嗯了一声,放下手里的书,语气淡淡,神情却有所缓和,“这个雪燕窝羹不是老九的标配吗?”
“是,反正儿臣也熟悉了用法,借花献佛。”
康熙帝心情略微好些,起身坐在榻上,梁九功端过来一碗雪燕窝羹,康熙帝缓缓用了些,而后放在桌上,叹了口气,“胤禛,你可是想问什么话?”
胤禛的性子寡言少语,并不擅长拐弯抹角,见康熙帝问得直接,跪下道,“儿臣见皇阿玛从城外回来后心绪不佳,儿臣想为皇阿玛分忧解难,儿臣并不是窥探帝踪,也不是揣摩圣意,只是担心皇阿玛忧思过度,伤了身体。”
康熙帝以前并不喜欢四阿哥的性格,觉得他性子阴沉少言少语,此时却觉得这个儿子是从心里关心自己,纵然不爱说话,也不像索额图和明珠之类,面上奉承,心里却是暗怀鬼胎。
六年前的征讨蒙古,四阿哥也随军了,康熙帝沉默片刻,还是将事情一五一十告知胤禛,叹了口气,“狼子野心,其心当诛,只是太子并不知此事,都是索额图和其党羽。”
胤禛心里呵呵,十有八九太子也是顺手推舟,他回想着前世,似乎索额图定罪时候,意图弑君也是其中大罪之一。
“当真是该死,皇阿玛打算如何处置索额图一党。”
“罪大恶极,当诛,朕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康熙帝龙目闪着幽幽的光,眼神凌厉,帝王之怒,当真是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胤禛想着索额图的结局,关在府里被活活饿死,十分凄惨,两个儿子也被赐死,又想到太子为了这个叔公和两位叔叔,数次找皇阿玛求情,不时争吵一场,皇阿玛气得重病一场,还是赶快想个办法让太子在毓庆宫禁足,省的惹是生非。
康熙帝见四阿哥默默出神,“在想什么?”
胤禛回过神,“皇阿玛,儿臣在想,既然索额图胆大包天,会不会侍卫里也有他的亲信,若是杀人灭口……”
康熙帝一怔,他当时怒火攻心,只想着将索额图挫骨扬灰,竟然忘记派人保护孟李氏和章大人幼子,“你带人去城外,将孟李氏和章大人幼子带来临时行宫,命人保护。”
“是,皇阿玛。”
胤禛走到正院外,望着内侍卫大臣傅尔丹低声道,“傅大人,皇上派我有紧急事情,快调拨几名武艺高强、可靠的侍卫给我。”
傅尔丹与十三阿哥关系甚好,连带着与这位四贝勒也很亲近,忙吩咐几名可靠的侍卫随行,一行人骑马直奔城外村落。
没想到半路上身后传来嗒嗒嗒的马蹄声,很快两匹马赶了上来,胤禛借着月光细看,皱眉怒道,“你们两人来做什么?”
这两人正是八阿哥和十三阿哥,原来两人见四阿哥匆匆而行,担心他,也一路跟随。
“吃饱了出来遛弯消食啊,没想到只有一条道。”两人嬉皮笑脸,异口同声道,空前团结一致对外,嗯,四阿哥就是那个外。
此时已经快到村落,胤禛无法,只能叮嘱两人,“不许生事,不当多话,跟着我。”
十三阿哥张口问道,“四哥,究竟什么事啊?”
“也不许问。”
“好吧。”
一行人在村头下马,为了不惊动其他人,将马拴在村头树上,悄悄进村,走到孟李氏门前。
胤禛敲了敲门,孟李氏打开门,见是白天的那位四贝勒,忙跪下行礼,“民妇见过四贝勒。”又见到四贝勒身后是八贝勒和十三阿哥,“见过八贝勒和十三阿哥。”
胤禛凤眸扫了一眼四周,“孟李氏,皇阿玛命我来接你和你的孩子一起去临时行宫。”
孟李氏是个极为聪明的人,否则也不能在索额图眼皮底下东躲西藏这么多年,并不多问,“是,民妇已经收拾好东西。”
她的行李并无多少,只是小小一个包裹,背在身上牵着稚童,环顾自己住了几年的地方,狠狠心,“四贝勒,走吧。”
话音未落,一枚利箭风驰电掣般射向她,正当她大惊失色时候,十三阿哥眼疾手快,一脚踢飞利箭,大喊一声,“保护好四贝勒和八贝勒。”
说完他和几名侍卫分散开,守在四阿哥周围,只见一群黑衣人,从头到脸裹得严严实实,挥舞着刀砍了过来。
胤禛冷冷望着为首一人,“是索额图派你来还爷银子?”
索相还银子?为首那人一怔,手里的刀居然忘记砍下去。
胤禛冷冷一笑,“果然是索相派你来的?”那人恼羞成怒,带着黑衣人一拥而上。
胤禛和八阿哥虽说骑射了得,武艺却是粗浅,也不添乱,带着孟李氏和稚童站在旁边,十三阿哥武艺高强,抽出腰间的软剑,和黑衣人打在一起,几名侍卫也冲了过去。
十三阿哥毕竟武艺高强,侍卫们也非等闲之辈,不一会,黑衣人就毫无招架之力,为首那人眼见大势已去,又恨四贝勒扰乱索相计划,突然弯弓搭箭,一箭射向四阿哥的心窝,这一箭离得近,又快又急,胤禛眼睁睁躲不过去,十三阿哥更是根本来不及阻止。
“四哥。”
千钧一发之际,电光火石间,八阿哥来不及反应,猛然推开四阿哥,自己一个纵越躲开快箭,没想到平日疏于练习,动作慢了点,那枚箭不偏不倚,射到他的肩膀上,痛的一声惨叫,坐在地上。
“八弟。”“八哥。”
一群黑衣人眼见跳不掉,咬破嘴里的毒药,顿时一命呜呼,倒在地上。
十三阿哥上前踢了踢黑衣人,见他们一动不动,试了试呼吸,耸了耸肩,“都死了。”
四阿哥并不理会,脸色惨白扶着地上的八阿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语气温柔,“八弟,你可还好?”
八阿哥的脸色发白,痛的龇牙咧嘴,丝毫没有平日里温润如玉的模样,“四哥,好痛。”
四阿哥挥了挥手,命人将孟李氏家中的床板卸下,装在两匹马身上,而后和十三阿哥一人一边,将八阿哥搀扶上去。
细桶小声腹诽,“皇上,我以为你会公主抱呢?”
“朕抱得动吗?”
一路上快马加鞭赶回临时行宫,胤禛向来心细如发,谨慎小心,他和十三阿哥悄悄将八阿哥抬回屋,避开行宫中的侍卫,而后严令去的几名侍卫不许告知任何人,命人安顿好孟李氏,御医也已经背着药箱匆匆赶到。
胤禛和十三阿哥守在一旁,御医紧张的为八阿哥疗伤,还好八阿哥那个乌鱼翻身还算利索,避开心肺要害,只是出血过多,人有些昏昏沉沉。
“御医,可要紧?”
胤禛的语气带了不易察觉的平日里根本没有的颤抖,御医拔出箭簇,上了止血和消炎的草药,又仔细包扎好,“回四爷,八爷并未伤到要害,只是失血过多一时醒不过来,要好生调养,今晚有可能会发烧,需要人好生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