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她临死前都未得到恩师的谅解。
这遗憾至今都还未弥补呢!不能再添新的遗憾了。
还是努努力,凭本事去考吧!
拒绝了师祖尤雁归后,林冬至又转移话题道:“我听阮玉姐姐说,几位特意过来,是想让替你们画衣样子?如果时间不赶的话,我可以试试。”
阮玉也配合着说和道:“妈,就算做不成师徒,也可以谈谈生意嘛!您不是说很喜欢我这几身衣裳的款式吗?冬至可以给您,大嫂还有二嫂量身特制!”
尤雁归却道:“让她费时间在画衣样上,那是大材小用!”
讲到这儿,还教训了阮玉一嘴:“以后,你也不准仗着她是你朋友,让她挤时间给你画什么衣样子!你衣裳还少吗?”
阮玉:“……”
阮玉委屈极了,她心道:我麻烦冬至画衣样子都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让你,让你小儿子看了舒心吗?!
尤雁归可不晓得阮玉心里的委屈,也没兴趣知道。
她深深的看了林冬至一眼,说:“你很有志气,那我在盛京电影学院等你凭本事考成我的学生。”
别说林冬至和秦图南了,就连阮玉那两个妯娌都懵了。
这啥意思啊?
怎么像是林冬至不想走后门,想凭真本事成为尤雁归学生啊?!
尤雁归不等林冬至辩解,就领着三个儿媳走了。
路上,大儿媳许青照问:“老师,那林冬至分明不想走这一行,您为何要强词夺理?您不是常说,强扭的瓜不甜吗?”
尤雁归道:“那姑娘不一样,她的脸,她的声音,还有那唱腔,简直就是老天爷赏饭吃!若真能收入门中,不出十年,她便能超过我。”
“如今这年头,新星行业如雨后春笋般涌出,很多人都不太愿意做咱们这一行,可若咱们不抓几个好苗子,这一行得绝脉啊!”
阮玉却撇嘴道:“那也不能罔顾冬至的意愿啊!您这样曲解冬至的意思,到时候再把人抢到名下做学生,我在冬至跟前还怎么做人啊?!”
话音刚落,就被二嫂柳青生呵斥了一句:“小玉儿!你做晚辈的,怎能因一己私欲教训长辈?!”
阮玉磨了磨牙,不高兴道:“究竟是谁为了一己私欲啊?!是婆婆你为了一己私欲强迫冬至做您的学生!还坏了我和冬至的关系!”
“要不是我和冬至关系好,她早纵许秦图南把您扫地出门了,哪里还容得您强扭瓜啊?!”
尤雁归冷冷的看了一眼阮玉,说:“下车。”
阮玉也是脾气上来了,梗着脖子下了车。
边下车还边说:“谁稀罕坐什么小汽车啊?!我坐三蹦子也一样!”
狠话是这么放的,坐三蹦子回去时,她就后悔了。
骂自己蠢蛋儿,要骂架不会等到家了再骂啊?小汽车多好啊,一点也不颠簸!
阮玉暗想着,赶明儿一定得去冬至那儿哭一回,表明自己为了她跟婆婆妯娌闹翻了,可千万不能因为婆婆尤雁归的关系不搭理她啊!
林冬至对此一无所知。
她正在安抚秦图南,说:“秦姐,你放一百个心,我不会入尤家门下的。”
秦图南拍了拍林冬至的手,说:“这就好!你得跟小周一样拿笔杆子,千万不能去做那下九流的行当啊!”
林冬至本想给秦图南解释,新社会了,每一行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但想了想,求同存异嘛,没必要为这事儿跟秦图南挣个高低。
林冬至笑了笑,正想着用啥法子转移话题时,秦图南重重的哼了一声道:“那老太太还说啥让你画衣样子是大材小用,不准阮玉找你画衣样子,一副为你好的样子,我呸!不就是想让你缺钱,然后受生活所迫,投入她的门下吗?!”
林冬至:“……”
这就过度曲解了。
上辈子她搞七搞八的时候,恩师尤青烟也说那些玩意儿不值得她浪费精力。
秦图南也不给林冬至为其解释的机会,她说:“冬至!这样,你有时间就给我画衣样子,我找人做出来,然后拿出去卖。卖的钱呢,咱们五五分!让尤青烟那老太太瞧瞧,就算他们不照顾你生意,你也能日进斗金!”
越说,越觉得这是个好法子。
秦图南也不打毛线了,她起身道:“我这就去找我那几个会裁衣做衣的好姐妹说说!这种挣钱的活儿,她们肯定乐意干!”
林冬至哎了一声,说:“秦姐,秦姐,你听我说啊,我没指着靠画衣样子挣钱啊!”
开口说给师祖尤雁归画衣样子,那不过是爱屋及乌,看在上辈子恩师的份上!
执意让尤雁归的打算落空的秦图南没听进去,她健步如飞的离开了。
林冬至追出家门了,都没能把人喊住。
倒是一不小心撞到了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
身躯佝偻的老太太人没倒,拐杖倒了,拐杖上挂着的一网兜橘子也撒了一地。
林冬至连忙给人捡起来,同时还不停的给道歉。
“对不住,对不住了,我没长眼睛,撞到您了!”橘子全部捡起来后,连同拐杖一起递给了老太太,并问,“婆婆,您没被我撞伤吧?手疼不?身子骨疼不?要是哪儿疼,我送您去医院,您放心,医药费我全包。”
身形佝偻的老太太只接了拐杖,没接橘子。
她浑浊的眼睛凝视着林冬至,许久,她说:“这橘子,本就是给你的,你自己拿着吧!”
林冬至:“???”
给她的?为什么啊?这个婆婆认识她吗?
林冬至翻遍了原身的记忆,都找出能和这张脸相对应的人。
不过这个佝偻的身形,倒挺像大队里的神婆,马婆的。
可马婆常年以黑布遮脸,以此防备自己随意窥探天机啊!
眼前这个老太太没用黑布遮脸,而且手上的拐杖也不是那根阴森狰狞的蛇头拐杖。
林冬至想,这应当不是马婆婆,之所以说橘子本就是给她的,应当是认错人了。
正当她要细问老人家要找的人时,老人家冷不丁道:“冬至丫头,走吧,上你家去,给我这老婆子弄碗水喝。”
林冬至:“!”
这老人家没认错人!
该不会真是那能掐会算的活神仙马婆吧?
林冬至心惊胆战的把人请进家门,边给人弄水,边想:这马婆婆能不能看出她的来历啊?能看出来的话,会不会做法驱逐她这个孤魂野鬼啊?
应该不能看出来吧?刚才还喊她做冬至丫头呢!
胡思乱想时,坐在摇篮边的马婆婆突然说:“这两个孩子,本都是早夭的命。”
“一个死于十八岁,一个死于十岁。今日一看,两个奶娃儿的命数变了,都成了福泽深厚,长命百岁的命了。小姑娘,多亏有你了。”
林冬至手一抖,碗里的水撒了一地。
要命,这马婆婆真能看出来她是个孤魂野鬼!
林冬至深吸一口气后,重新倒了一碗水,递给马婆婆后,说:“那什么,我真不是故意要占——”
她想说,她真不是故意占据原身身体的。
如果自己能选择,她也不想做林冬至。这个身体,上有极品爹妈,下有嗷嗷待哺的儿女,还有个恨她入骨的丈夫。
要不是她脑子活儿,会画饼,会哄人,她以后必定会被周青云给搞死好不!
话都没讲出来,马婆婆就阻止道:“天机不可泄露,小姑娘,有些事儿还是藏在心里,别讲出来得好。不然会遭天谴的。”
林冬至立马闭嘴了。
她好不容易获得新生,她可不想死。
喝完那碗水后,马婆婆就拄着拐杖准备走了。
林冬至愣了一下,问:“您、您就这么走了?”
不驱逐她这个孤魂野鬼?或是警告她好好做人什么的?
马婆婆看了一眼林冬至放在八仙桌上的橘子,说:“老婆子我就是过来给你送橘子的,又没啥要紧事儿,还留在这儿做什么?”
林冬至小心翼翼的问:“你不提点,提点我?”
“你是个有主意的好孩子,哪里需要我一个老婆子提点?”马婆婆夸了林冬至一句后,停顿了数秒,道,“非要我提点的话,我就说两句吧!”
林冬至立马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马婆婆第一句是:“以后别吃啥药了,你死不了的,顶多三天两头咳血。”
林冬至:“……”
一时间,她不知作何反应。
为自己不会死而长舒一口气?可她还是三天两头咳血啊!
正是心情复杂时,马婆婆说了第二句话:“该死的人,该疯的人,迈过那个劫难点便不会死,不会疯了,你不必忧心。”
林冬至一头雾水:“谁该死,谁该疯?”
马婆婆没答话,住着拐杖,不紧不慢的走了。
林冬至没追,她总觉得,就算追上去,也得不到什么答案。
她坐在摇篮边想了一会儿,没想通,便道:“算了!马婆婆都说了不必忧心,那就不想好了!”
说着,她就开始逗自家奶娃娃。
边摸他们的小手,边笑眯眯道:“阿妈说的很对,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