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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宠文里的反派女配 完结+番外 (二恰)


  随着年岁增长,娘亲也开始操心他的亲事,起先属意的是父亲同僚的女儿,两家常有走动,他也见过那小姑娘,文文气气长相还算出挑。
  见多了那些狐朋狗友是如何与女子相处,他实在是厌烦,对女子确是没什么兴致,但对人家小姑娘也没什么不满之处。
  直到他偶然间在茶楼,听见那姑娘在与闺友哭诉,说死也不想嫁给个没出息的纨绔,即便他的妹妹是未来的太子妃。
  沈长洲捏碎了杯盏,回去后什么也没说,只黑着脸拒绝了这门亲事,且不再让他母亲相看人家。
  至于程关月却是特别的,她与他所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同,她活得洒脱又恣意。
  旁的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却敢骑马敢拉弓,旁的女子矫揉造作,她却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从不憋在心里。
  也让沈长洲相处着觉得很舒服,甚至有段时间真的未将她当做女子来相处。
  直到那次上山骑马,程关月与众人走散,被他发现淋了雨跌坐在地上。
  她比起那些华丽精致的首饰,更喜欢一条韧劲十足的鞭子,平日也是做男子的打扮更多,这也让沈长洲忽略了她的长相。
  这会她浑身湿透,长发湿漉漉地黏在额角,一张苍白的小脸不足手掌大,让她英气的脸上多了几分柔弱。
  就像是受伤了的小狐狸,褪去了坚硬的外壳,终于露出了柔软的部分。
  看她哭得不能自已,竟让沈长洲想起了自家妹妹,即便程关月比他早出生几个月,比大部分的女子更要强更直爽,她也不过是个女孩子,需要人保护的女孩子。
  他拿出哄妹妹的耐心,将外袍披在了她的身上,用衣袖胡乱地给她擦脸,最后在她身前蹲下,一路背着她下山。
  他发现程关月比想象中要轻,要柔软,干净的像是枝头绽放的白玉兰。
  他答应不会告诉别人她哭的事情,也是那之后再跑马蹴鞠之类的玩乐时,他会不自觉地护着她些。
  许是见过她柔软脆弱的一面,连家中那些堂妹他相处着也平平,反倒是把程关月当做了妹妹,每回给呦呦买些好玩的好吃的,都会下意识地给她也准备一份。
  再是有一回,有个勾栏的女子挺着肚子闹上门,说怀了他的孩儿。
  父亲不问青红皂白气得动了家法,一个文臣挥着鞭子将他打得皮开肉绽,问他认不认错,可他没做过自然不会认。
  恰好那日程关月来找沈婳玩,听到动静朝父亲求情,说她相信他绝不会做出这等事来。
  父亲那会正是气头上,外加那段时日他在书院惹了不少事情,不论谁说都不信,后来是程关月去见了那女子,问了来龙去脉。
  才知道是个平日玩在一块的别府小公子,冒了他的名干出的好事情。
  那次他在床上躺了整整七日,程关月为他送了好几回药。
  他记得当时问她,连父亲都不信他,为何独独她相信他不会。
  程关月正在玩他房中的蛐蛐罐子,闻言头也没抬道:“我与你认识这么多年,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清楚吗?”
  “若说是你打了人,我信,可说你在外将别的姑娘肚子搞大了,我是绝不会信的。”
  虽然两人见面会习惯性地斗嘴嬉闹,却也见过彼此最丢脸的时刻,也最为了解对方。
  不可否认,在听见她的话时,沈长洲有短暂的呼吸微滞,看向她的眼神也有了细微的变化,但他将这快到住不住的情绪当做是被人看穿的羞赧。
  他还是将她看做是亲近的妹妹,偏袒保护。
  每每沈婳私下提到程关月的亲事,他心底都会有股愤懑的情绪,觉得对她不公平,甚至有次找她骑马被她以准备婚事拒后,竟是脱口道:“程关月,嫁给一个素未蒙面生死未知之人,你真的甘愿吗?”
  随着成亲的日子逼近,程关月也愈发焦躁心烦,尤其是被沈长洲问到,就像是被踩着了尾巴一般,自嘲着道:“对方是陇西王世子,这样好的婚事,旁人求都求不来,我有何好不甘愿的。”
  “你真是这么想的?”
  “那不然你希望我怎么想。”
  两人性子都很硬,皆是不服软的人,各自心中都憋着股劲。
  沈长洲看着她的眼睛,片刻后冷哼着撇开了眼:“那就祝世子夫人得偿所愿。”
  说完便大步离开了程家,这件事犹如哽在两人喉间的一根刺,之后再相见两人都有些不自在,直到白马寺他看见了她在水中嬉戏的模样。
  那莹白光洁的小腿,那不足手掌大的脚掌,他可耻地发觉自己竟然对从小一块长大的阿姊,存了别样的心思。
  他不敢相信,可一瞧见她就会想到梦中的场景,只能更加的避开她。
  再到她醉酒时,避无可避。
  看着她带着醉意酡红的双颊,水润的眼眸与唇瓣,他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情/欲,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
  好在他的理智尚存,并未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将她哄着睡下,隔日想与她谈谈昨夜发生的荒唐事。
  他想了一夜,不管是出于责任,还是他心底那股难以言说的情思,都该让她退了亲事,他得对她负责。
  而程关月醒来后,问得第一句是他喜欢她吗?
  沈长洲顿了顿,喜欢吗?什么是喜欢呢。
  呦呦问过他这个问题,他当时随口说的是‘见不着时很想见,见着了恨不得黏在一块’。
  那他喜欢程关月吗?事实肯定是喜欢的,但却是朋友兄妹间的那种想念与喜欢,他喜欢与她一块骑马打球射箭,可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判断是不是男女之情。
  也就是这么片刻的停顿,让程关月瞬间清醒过来,她缓慢地从他双臂间抽离,轻笑出声:“不过是一时醉酒,沈长洲你不会当真了吧。”
  “我要嫁的是陇西王世子,往后便是陇西王妃,你一个无一官半职的纨绔,你能对我负什么责?”
  这一句话犹如盆冷水,将沈长洲瞬间浇醒,眼前还是程关月,却又好似换了个人一般。
  陌生又疏离。
  “程关月……”
  他还想再说句什么,她已经卷着被衾偏过了脸:“你该唤我阿姊。”
  “出去吧。”
  他的手指不自然地握成拳,缓慢起身出去,临到屏风处又回头看了她一眼,春日的初阳从窗牖间透入,她就安静地坐在榻上,有些不真切的朦胧感。
  可惜直到他离开,她也不曾有半句挽留。
  过后没几日,程关月便离开了白马寺,那夜的事,仿佛一场梦,只是此后的每个夜里,他都会忍不住想起烛火下的程关月。
  以及她问他的那个问题。
  喜欢吗?
  而不等他想通,呦呦与凌越的事又冒了出来,将他的思绪彻底打乱,无暇再去顾及自己的情思。
  他被凌越打趴在地时,耳畔皆是他冷厉的声音:“武艺不精有勇无谋,你若还是这样,只怕连个小旗都无法胜任。”
  “我手下从不养废物,别说你只是呦呦的兄长,便是将来我有儿子,没本事就窝在家中,莫要出去丢人现眼。”
  程关月说得对,他不过是个靠着家世,连一官半职都没有的纨绔,废物,他有什么资格谈负责二字。
  那日他在院中跪坐了许久,当夜便开始疯了般没日没夜地练武,在几日后的考校上,他碾压一众参选者入了军营。
  他手头的事越来越多,开始变得忙碌也变得愈发沉默,呦呦等人离京时,他主动提出要留下照顾祖母留守沈家。
  除这之外,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等什么。
  宫变前,京中处于混沌之内,站队三皇子的朝臣接连遇害,沈家也收到了牵连。
  沈长儒被抓时,他恰好在营中,收到消息便快马加鞭地赶了回去。
  看着重病的祖母以及倒下的二叔父,他有些理解了祖母、父亲自小在他耳畔的话,他是沈家的长子,他荒废了太多年岁在不应当的事上。
  只可惜他醒悟的太晚了。
  他利用凌越留下的腰牌去了京兆府,看到了狱中的堂弟,让他耐心等待又打点了狱卒,正要离开时迎面撞上了个不可能出现的人。
  程关月看上去有些狼狈,长发高高束起,穿着身男装打扮,在与官差周旋。
  她红着眼不停地往那官差手中塞钱,语气也是他从未听过的低缓:“沈家公子是关在这里面吗?”
  “还请通融通融,我只要见他一面就够了。”
  沈长洲何时见过这般低声下气的程关月,她在外人面前向来都是张扬恣意的,即便是皇子公主碰见她也都是客客气气。
  他的双脚犹如注了铁水,又好似被人遏住了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
  直到两人的目光对上,她不敢相信地上前左右地打量他,确认真的是他才哭着将他抱紧。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被问斩。”
  “是谁救了你?是越狱了吗?算了,我们还是快跑吧。”
  在这一瞬间,那个萦绕他许久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他喜欢她,不是姐弟或是知己的那种喜欢,而是男女间最原始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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