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个开始,新夏既然在直播的提前路透下得知世界后千年的发展方向,那么这一次,地球村关系网的构建,全球进出口贸易标准制定权,中华儿女一定要抓在自己手中。
届时国内经济贸易势力抬头,国内外交流密切加强,可想而知未来十余年甚至数十年的发展将对现有的社会制度与百姓风俗习惯带来多大的冲击。
……
远在江南水乡,人们战后家园重建的氛围并不比两京逊色。
而好逸恶劳做惯了蚂蟥的臭虫,并不会因为战乱的洗礼而改变。
县城里如今最大的手工作坊,因为几度改革变通,当家人当机立断跟随局势改变生产线方向,竟在战乱之中崛起,扶摇直上。
作坊里大多数做事的员工都是当地妇女,以至于数年来女人们没少被人碰瓷找麻烦
这一日大东家不在坊中,前东家的父族又集结一群莽汉前来挑事。
坊里做事的人并非只有女人,不少跟着东家在这里打工混口饭吃的男人,也越发觉得袁氏族人过分。
当初前东家与京城那位大掌柜来往密切,后来听说那位大掌柜投资了一条将要远洋出海的船队,前东家辗转反侧,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决定将名下产业全部转移给现东家,孤身跟随船队出海去寻找新的机遇。
现东家是前东家手下的小丫鬟,叫阿桃。
多年来现东家带领手下工人们于乱世艰难立足,硬是撕出一条血路,带领大家伙辗转各类小商品制造,紧跟市场需求,守住了前东家交给她的产业。
做到如今这个地步,手下工人们都愿意尊敬的叫东家一声桃娘。
可恶的是前东家那群父族,原本前东家明明白白放话自逐出户,与袁氏本家脱离关系。
而袁氏族人眼见袁新蕴连产业都全部交给一个丫鬟,早就眼红心热,想要夺取东家的产业。
东家苦于出身,被袁氏族人三番两次诟病攻击,造谣丫鬟噬主,夺取主人家产。
他们袁氏本家要替天行道,拿回原本属于族人的财产!
可惜这一次桃娘去了县城,坊中群龙无首,袁氏族人堵了工坊大门。
他们已经听到贺连城率船队归国的消息,没有人知道她们那位不听话的族女是否活着回来了,但再这么拖下去,等袁新蕴回来,名正言顺接过这里的产业,袁氏本家就再也没有借口来抢夺工坊收益了。
所以,这一次在工坊外围堵闹事,是袁氏男人们特意挑的日子,将桃娘堵在门外。
他们已经做好了绑架杀人的准备,只等桃娘自投罗网。
工坊内的员工们也发觉不对,这一次袁家那些人同以往撒泼耍赖的作风不同,他们堵在工坊门口,却频频张望县道的方向。
这是在等东家回来!
乱世之中百姓求生艰难,生灵涂炭的环境,更容易模糊性别。工坊那些女性员工,最初多是被战乱所逼,不得不走出家门寻一份谋生的生计。
大家跟着东家辗转周边数县,什么生意都能做,什么杂活都能接。
甚至最黑暗时期工坊内员工连军工单子都敢接,女人们受直播影响,鼓起勇气迈出了第一步。
而东家带着大家辗转发展中,拓宽了女人们的眼界。
这个社会,没有谁就应当苦困后宅,做男人的宠物与附庸。
也因此袁氏那群开口闭口男权制度下的规矩,引起坊中员工极大的反感。
但等到大家意识到不对之时,桃娘已经被袁氏打手围堵在县城外……
袁构满意的带人将返程的桃娘围住,他手下出手绑票的汉子是袁氏出钱请来的尧山土匪。
那里的土匪一贯心狠手辣,连年朝局动乱,官府无力出手收拾匪乱,这群尧山土匪盘踞于当地的势力几乎要与县衙抗衡。
桃娘恶心的甩了甩脸,憎恶的睥睨着袁构:“袁狗,你这就狗急跳墙了吗?朝廷任命的新县令不日即将抵达,到时候就看当今天子,会替谁做主!”
袁构神色一狠,手中大刀贴近桃娘脸颊,啪啪用刀背抽打桃娘的脸:“那老子就做了你,我倒是要看看,杀了你之后,这袁家产业,谁还敢跟老子抢?”
“忒!”桃娘激动的吐了袁构一口,骂到:“世道变了你不知道吗?老娘早已将小姐留下的产业在县衙登记在案,你杀了我又何妨?哪怕这工坊里所有员工都散净,也是将产业移交朝廷,还轮不到你们来染指!”
男人怒不可遏,脸上横肉狰狞,抬起手中大刀便要砍下去:“你找死!”
“大胆!”一阵密集的马蹄声踏破羽箭破空之音,来人毫不犹豫抬起小臂上的袖箭,扣动扳机精准命中男人持刀的手。
“啊——!”的一声,袁构手中大刀跌落,手掌上传来的剧痛尚未适应,紧随而来的第二只箭已经“噗——”的一声刺进胳膊。
马蹄踏着风声,瞬息而至。
袁构一群人只见路径远处一批人马转瞬已至眼前。
为首的是个女人,她一身劲装,露出来的皮肤与普通女子不同,呈浓密的小麦色,带着长久的风雨冲刷打磨出来的粗犷。
她一出手便不留余地,不暇思索的连发箭矢接连命中袁构同一只手,她不仅仅是起了杀心,她是要虐杀袁构。
这时袁构才想起来害怕,顾不得手上箭伤,急迫的向女人喊话:“女侠饶命,不知在下何处得罪——噗……”
女人并不听袁构挣扎,狂奔而来的骏马急刹在众人面前,她紧握马缰,半个身子悬空马上,勒得骏马嘶鸣,前蹄飞扬,正好踹在袁构胸前。
后者一句话都没能说完,便已经口吐献血倒飞出去。
袁构请来的那群尧山土匪本想上前出头,几年来杀人越货,还没有谁敢在他们面前如此嚣张。
而当土匪们看清来人,却齐刷刷止住了脚步。
虽然没有人能看出他们的来历,但女人身后两个皮肤黝黑的精壮汉子,满身如地府拼杀出来一般的戾气,就连连年战乱的兵爷都不曾具有的。
这种亡命徒一样的凶人,哪怕是为祸乡里的土匪与之对上都要两股颤颤几欲先走了。
土匪们不敢上山阻止,女人则更加肆无忌惮,催马上前,逼得袁构疯狂后退求饶。
这女人是想让他死在马蹄踩踏之下!
可偏偏她又慢条斯理的逼近,连死都不给人一个痛快。
“想杀人?”
袁构连滚带爬,躲过了马蹄踩踏,却逃不过女人抬手射出去的第三只箭,将他踢蹬着的右腿死死钉在地上。
“动我的人,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女侠饶命,饶命……饶了我……啊——!”袁构疯狂讨饶,女人却仿佛丝毫没有听进去的样子,似乎就要这样一箭接一箭,将人虐杀致死。
此时终于挣脱开来的桃娘也赶忙高声相劝:“女侠且住手,莫要平白背上人命,再搭上官司!”
女人闻声停手,又回头看了一眼地上苟延残喘的袁构,从容淡定的跳下马,收了袖箭,原地站住,和煦如风的望向桃娘,开口道:“阿桃,这些年让你受苦了,我回来了。”
听到女人开口,桃娘劝阻的后话都如数咽回肚中。
她已经快要忘记,有什么人曾这样一声声宠溺又偏袒的把她当做小孩子一样,叫她阿桃……
可眼前的女人,一身裹着炽热阳光般的小麦色皮肤,处处透着精炼。
她总不会是当年丢下自己和家产,毅然决然随船出海的小姐吧?
斜阳下鎏金光线撒在脸上,那□□康小麦色女人脸的眉眼,渐渐同桃娘记忆中江南水乡温柔少女的轮廓融合,她终于认出来,这女人正是她们家独生大小姐,袁新筠!
“小……小姐?”桃娘嘴上试探着问出声,同时心中却已经确定,眼前之人,正是她们家小姐!
“你还活着……还活着……小姐终于回来了——!”昔日的小丫鬟数年来第一次卸下心防,嚎啕大哭着扑到女人怀中,泪水无论如何都止不住的往外流。
多年来背负着小姐留给她的产业,桃娘一刻也未敢松懈。
曾经小姐离经叛道自逐出宗族,哪怕选择顶着天大的压力自逐出族,也绝不肯低头接受族中安排招赘入府,势必要将老爷夫人留下的家产抓在自己手里。
桃娘一度觉得看不见前路,女子脱离宗族如何生存,自古以来哪有女子抛头露面经营生意的?
可袁新筠顶住了压力一一扛了下来。
桃娘整日唠叨小姐一定是受后世直播影响,也太奋不顾身不给自己留后路了。
而当袁新筠选择远行,将产业交给桃娘之时,昔日天真的小丫鬟,却仿佛一夜之间长大成熟起来。
尽管小姐告诉她,守不住就当这份家业随风消散了,她若有朝一日活着回来,无论是何种境地,也一定会带着阿桃东山再起!
可那是小姐自己一手壮大的商业帝国,这份产业,无论如何她也要替小姐守下去。
没有了一向罩着自己的小姐,桃娘活成了当初小姐那拼命三娘的样子,硬是从乱世之中,撕出一条足以令她们稳扎跟脚的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