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蔽状作自然地回道:“那便是我给的太多了。”
说起这个来,咸毓就好奇了,她问他:“你真的把你所有的家当都贿赂他了?那你岂不是一点儿都没有了吗?”
“……嗯。”
咸毓急道:“那我那些先给你?毕竟你是需要办事的人。”
楚蔽看着她问道:“你为何要给我?”
“因为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啊!”咸毓脱口而出。
楚蔽盯着她的眼睛,重复道:“我们二人?”
她拿手给自己的脸扇风,说道;“那……那总不能你一个人掏血本吧?”
楚蔽侧眸,看着她不断挥动的手掌,轻声问道:“你先前不是说要将那箱子都给你的宫女么?”
“都给你行了吧!”咸毓坚定地说道,“回头你就去拿走!”
而且就算如此也是他出的多、她出得少吧。所以还是他吃亏了。
楚蔽当着她的面默了几息,而后才开口道:“就当是你接济我。”
“啊?”咸毓不懂。
楚蔽看着她:“你借给我钱财,记得要向我还。可别忘了此事。”
“……哦。”咸毓懵懵懂懂地应下了。
他人也太好了吧?
楚蔽瞧了一眼自己受伤的手掌,扬声道:“无姬,拿纸笔来。”
咸毓正疑惑,就感到自己身旁传来了一阵风,他的那个侍从已经把东西发放了他们一旁的桌案边上,接着又一阵风地回到了原地,背对着他们守着门。
楚蔽捏着笔,在她眼前晃了晃,说道:“我与你立字据。”
“欠条?”咸毓吃惊地问道,“你也太讲信用了吧?”
其实也不用这样。
她其实想说,如果他以后还不了了,也没关系的。
背对着站在门背后的无姬不敢置信地听着经美人的话。
“……”
他长这么大,真没见过被人骗钱还夸对方的。
楚蔽直接在纸上写了起来,咸毓凑在一旁看着他写字,虽然不能一眼就能看懂,但是她也看出来他真的正儿八经地给她写了字据,说是借了她的钱财,日后会归还。
而后楚蔽将纸笔递给她:“里头的数额你草拟一份?再签上你的名号。”
咸毓老实地回道:“可是我数不清……也不是因为太多的缘故,是我个人的问题……这样吧——”
她忽然伸手,在他手掌心的纱布上沁出来的血色中轻轻沾了沾,然后往纸上按了一个拇指印。
这样她就不用签名了吧。
“你瞧这样行吧?至于数额……”咸毓刚要抬起头来,就对上了楚蔽眼神中的疑似诡谲的神色。
她一惊,突然反应了过来,急得往后倒仰:“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不想和你一起割手掌!你别乱来!”
她刚才的动作是随意了一些,她本来没多想,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楚蔽抓住了她的手。
咸毓惊慌失措,小声惊呼道:“这里可不是你乱来的地方啊!”
门背后的无姬正也浑身一震!
对啊,这里都没有床榻,真当不能乱来啊!
怎么办怎么办?
他风一般地朝飞奔去了偏门外寻万内侍。
就在这一瞬间,楚蔽拉稳了咸毓,他面色自然地说道:“当心摔下凳子。”
咸毓缓过神来:“哦……”
她松了一口气,心中全是转危为安的感觉:“你没那个意思就行了。”
她还以为他又要变成当初在密室里的样子,又想拉着她也在手掌中来一刀。
万良急冲冲地赶进来时,就瞧见陛下拉着经美人的手,他上前一步:“咳咳……”
咸毓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
万良虽也不相信陛下会白日宣淫,但他还是把准备好的说辞都说了出来:“经美人,奴婢瞧着高婕妤好似的确不太同常人一般的喜怒。”
因此估计真当是在相思殿过得过于苦闷的缘由了?
目前至少是有这么一点结论了。
万良看向一旁的陛下。
他眼下忙得脚不沾地,委实不大有功夫伺候陛下同经美人安置了。
于是他问道:“经美人可要‘午歇’?”
咸毓哪敢呐。
这里可不是随便的地方。他们买通良公公躲在这里已经是胆子大了,要是再待下去又碰到了别的外人那就危险了。
咸毓站了起来,婉拒道:“……我饱了,要不我先回去吧?”
万良又看了一眼不置一词的陛下。
试着问道:“那您‘送送经美人’?”
眼下还真当是咸池殿更安静些。
楚蔽古怪地打量了一眼万良。
不知这个老头子想到哪儿去了。
他站起身吩咐道:“无姬,找几个禁卫送。”
万良:“……?”
直到经美人走了以后,无姬带严颢来见陛下。
眼下有了空档,他凑在墙角边同万良小声说道:“万内侍,你瞧着陛下好些了吗?”
他还记得清晨从暗狱出来时的陛下那浑身上下的气息,真教他不敢靠近。可是方才瞧着陛下那意思,也不像是有经美人陪着便能尽兴了似的?
万良摇头:“今日暗狱里出了何事,你又说不清。不过我瞧着……兴许同经美人相关?”
“经美人?”无姬意外道,“当真?如若只是同经美人拌拌嘴,倒就不会有什么大事了?”
万良闻言问道:“原来他们拌嘴了?”
怪不得。
无姬也糊涂了:“他们拌嘴了吗?”
万良皱眉:“不是你这臭小子说的吗?”
无姬连连讨饶:“属下不知属下不知!可是万内侍,您可真别瞧属下年纪小,属下还真当瞧出了些旁的意思呢……”
万良狐疑地看着他。
无姬压低了声音凑到万良的耳旁,他一点儿都不敢让隔壁偏殿的陛下听见:“您想啊,经美人至今都以为陛下只是个代帝在朝时的皇子——就算经美人她心再大,也总归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吧?”
万良皱眉不言。
而后一边动身一边说道:“你我是陛下的人,要为陛下着想。”
“属下这不就是在为陛下着想吗?”无姬跟上,辩解道,“属下并不是为经美人着想的意思。”
万良停下来:“那你还愣著作甚?”
他忙得脚不沾地,此时还真当没太多时间多出来了。
“我?”无姬吓得倒退一步。
万良叹了口气:“先替陛下去咸池殿看着经美人。”
不管二位到底有没有拌嘴,先看着些总归是没错的。
“哦!”
无姬离开两仪殿前还顺道路过了严颢觐见陛下的偏殿,他瞟了一眼,严颢正还跪在那里。
无姬无声中给自己打气,他今后一定要好好当差,好好为陛下看着经美人,才不要像严颢这厮似的,总是将差事办砸了。
说起来严颢也只是替陛下办了三两回差事罢了,严颢在心中默默细数着。
除了太极殿上的一唱一和,其余两回“为陛下在宫外寻钟老”与“受陛下之托赴狱中劝钟老”都被他办砸了。
严颢心中也是苦不堪言,没想到那钟老前后两回都诓骗于他。
“陛下!”终于见着人后的严颢心中有千言万语要同陛下诉说,“草民……”
“你方才怎不叫她起来?”楚蔽突然问他。
“啊?”严颢满脸疑惑。谁?
作者有话说:
严颢:你心疼经美人的膝盖你就直说啊!我也只是个单身狗我懂什么啊!
——
QAQ怪我手速赶不上脑速,大家放心,以后情侣项目都会有的!还不少!
(这就努力加更去也……
第117章 咸鱼穿进宫斗文
严颢费了好大的劲, 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也不是个蠢人,于是立即说道:“那个……那主子,草民也未多加打量, 当时……她问草民什么, 草民就答了什么!”
他说完, 小心翼翼地看向上首陛下的神色。
可陛下的脸上不知喜怒,只是淡淡地问道:“哦, 她还同你说话了?”
严颢额间冒汗。
他原以为他是因钟老一事, 才该向陛下请罪,但是眼下瞧着……严颢试着先认罪道:“草民不该同那主子说话?”
严颢心中发慌。
楚蔽冷冷地问道:“你在想什么?”
严颢低下了自己的脑袋。
“说。”
严颢浑身一颤,闭眼回道:“草民在想那主子不会就是小吴兄弟口中所说的高婕妤吧?”
那他真当是流年不利了!不仅能被钟老骗两回, 还能当着高婕妤的面说高婕妤的不是。
得了,反正都是错处了。
严颢说完就安静的候在那儿等待发落。
可上头却没了声音。
过了好久。
楚蔽才开口说道:“朕问你的是, 你进来见她跪在那儿,你心底在想什么?”
难道就不会叫人起来么。
严颢被问懵了。
他脑袋绷紧了一根弦,仔细思考了一番之后,紧张地问道:“……草、草民该劝那主子起来的?草民知错了!”
他哪知道后宫里的主子同陛下如何怎地了, 这真不是他笨, 他是真的一窍不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