耷拉着脑袋打瞌睡的小厮,看清眼前的人后,顿时打了个激灵。
这时辰,世子不应该在府中歇息吗?
怎的还在外面,让自己开门?
小厮张了张嘴,刚想询问一下。
但见楚澜脸色阴沉的像是要杀人,在昏暗的光亮下,尤为骇人。
小厮吞了吞口水,迅速上前开门,不敢多言。
与此同时,狐酒被扛着她的黑衣人粗鲁地丢在了地上。
因为身下是松软的泥土,上面还有稀稀拉拉的野草。
不是很疼,但这个丢货物的动作很侮辱人。
只是,狐酒转念一想,她如今在他们眼里可不就是货物吗?
狐酒隐在帷帽下的唇角微勾,透露着主人心情挺好的意味。
能不好吗?
离开北梁的行程马上就要起航了,天高地远,只要她不想回来,谁也找不着。
当然,她是一定得回来的,楚澜还在这方天地。
思绪蔓延之际,遮挡的帷帽被人一把掀开。
粗鲁的手法将狐酒额边的发丝都弄得凌乱。
狐酒抬眼看去——男人下巴处有道深色的疤痕。
跟楚酒模糊记忆中的绑匪头目一样,看来他就是自己这次的猎物。
邵标把帷帽随意扔到一旁,浅紫色的薄绸瞬间沾上泥土。
他从怀里掏出叠成方块的纸张,想要确认一下货物。
这是邵标准备动手时的习惯,万一杀错了人,虽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也少不了麻烦。
邵标相貌普通,最有辨识度的就是下巴处的疤痕。
面巾一蒙,便是扔到人群中找不到的那种大众脸。
不过当绑匪,还是各方面普通点最好。
不然,容易被人记下特征抓到。
这不,因那道疤痕就被狐酒确认目标,盯上了。
此刻,邵标略微稀疏的眉毛皱起,他凑近几步,弯腰打量着身体细细发颤的小姑娘。
小姑娘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弥漫着恐惧,愣愣地和自己对视,模样倒是极标致的。
但不是这小丫头,雇主给的画像跟绑来的货物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还没等邵标的眉头松开,他就感觉太阳穴刺入了一阵尖锐的痛苦。
刺激的他腿脚发软,身体微晃,下意识紧地闭上了双眼。
狐酒垂下眼帘,浓密的长睫遮掩住了她眼瞳里淡淡的血色。
不过一息便消失殆尽,恢复到正常的黑白瞳色。
“老大,你怎么了?”
离得近的小弟注意到邵标的不对劲,立刻上前搀扶住他。
缓了两秒,邵标睁开眼睛,苍白的脸色已然恢复正常:“没事,就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
小弟根本不了解邵标休没休息好,听他这么说,又见他这会儿和平常的状态没什么不同,便退了回去。
小弟是男人,整个就一糙汉子。
心思没有那么敏感细腻,所以,也没注意到邵标的眼瞳有些滞涩和浑浊。
清楚的仔细一看便知,这是被迷惑了心智还尚未完全适应的表现。
方才邵标感觉到太阳穴的刺痛,便是狐酒的灵力入侵他大脑的副作用。
求生欲望使他的身体开启了自我保护模式,想要以这种别样的刺痛提醒主人异样。
但现实就是并没有什么用。
狐酒顺利而迅速的控制了他的心智,只要她没有将那缕灵力从他身上撤去。
邵标这个凶恶的绑匪头目,不过就是她手中乖顺的一个提线木偶,任她吩咐。
如果说,梁宣奕是把楚酒推至深渊边缘的罪魁。
那眼前这个绑匪头目邵标,平时来钱路子都是杀人越货,偷盗钱财的罪犯。
他就是将摇摇欲坠的楚酒,彻底推下去的人。
他们都不是好人。
在知晓绑错了人的时候,邵标明明可以将楚酒直接丢在这儿,带着他的小弟团跑路。
这片地方是离皇城不远的郊外,不考虑突发的意外危险。
邵标把楚酒丢在这儿,用不了多久武安侯府派来的兵队就会找到她,安全把楚酒带回去。
邵标也可以趁此脱身,避免掉与武安侯府结仇。
邵标能当上绑匪头目,就说明他不是个愚笨的人。
他稍微动动脑筋就能想清楚这个道理,但他没有选择这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而是转手将楚酒卖给王拐子,邵标这个人手上沾了无数鲜血,经常游走在阴暗危险的路子里。
他很明白长相漂亮矜贵,年纪又小的楚酒落到王拐子手里的下场是什么。
但他还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就让手底下的人把楚酒卖给了王拐子。
邵标这个举动,能从中获取的利益就是卖楚酒得来的钱财。
对他这样的强盗来说,这点钱财可有可无。
邵标如此行事的原由也很容易猜到,无非就是被人耍了而迁怒楚酒。
即使楚酒在这件事情中,扮演的角色无辜的不能再无辜。
卖掉楚酒得来的钱财与畅快,弥补那笔泡了汤的酬金且平息了邵标的怒火。
梁宣奕、苏时纯、邵标、王拐子、王家夫妇、王小妞……这些参与了楚酒5岁到17岁这段时间里的人没有一个是无罪的。
至少对楚酒来说不是,他们有意或无意的推波助澜,使她原本顺遂快乐的一生化作了灰烬。
那平顺柔软的草地上冒出突兀且茂盛的荆棘。
可楚酒身上只裹着舒适漂亮的衣裙,没有任何防备和盔甲,面对前方的荆棘她无路可退,无法止步不前只能艰难的迎上去。
荆棘将楚酒的身体乃至灵魂刺得到处都是鲜血伤痕。
倘若没有那些人的推手,没有那些突然冒出的荆棘。
楚酒也许可以穿着那紫色的衣裙,平缓且愉悦地走在平坦的草地上,直到黄昏夕阳的出现。
可没有如果,楚酒经历的伤害不能因任何原因被抹除掉。
头痛欲裂的感觉渐缓,狐酒掀起眼皮,观察着周围。
几个小时过后,她这具身体就会出现低烧,这是控制邵标心智的反噬。
方才狐酒所感受到的头痛也是,低烧的严重程度会根据她让邵标做的事情随机变量。
但据狐酒推测,应该不会很严重,她只是需要邵标带着她去南桑。
目前而言,她不会做出杀害邵标或让他杀害他人的事。
狐酒需要在身体无碍的几个小时内,确保自己已经平安踏上了去南桑的路途。
这并不难。
“你们先去第二地点等着,我去拿了剩下的酬金就去找你们汇合。”
邵标此时已经看不出任何异常,眼神平常无异,显然狐酒那缕灵力控制的非常好。
邵标还没有跟上辈子那样说出弄错货物的事,其他人并不知道货物和他们老大这会儿都出现了问题。
单独行动确实比一大群人跟着去,要方便顺利的多。
他们懂得其中利弊,都纷纷应好。
几人骑上拴在一旁的马,没一会儿,便在黑夜中消失不见。
狐酒见六人消失在视线中,她撑着地站起来,稚嫩的脸上神情不同于方才的胆怯害怕。
她眸色淡然,拿出丝帕擦了擦满是泪痕的脸。
“把帷帽捡起来。”
“是,主子。”
邵标此刻也没了刚才在其他绑匪面前的威严。
他神情恭顺地将地上的帷帽捡起来,并且动作轻柔地将上面的泥土拍拂掉。
就像一个被收服的大狗,在驯兽师面前恭敬无比、收起爪牙,努力装乖。
狐酒接过帷帽,随意盖在头上,确保不会给官兵留下线索。
她迈着小步子走近那匹黑马,随后命令邵标蹲下来。
狐酒踩上他屈起的大腿,中间过渡蹬了一下马镫,行动敏捷地上了马背。
待她稳坐与马背之上,眼睫轻低。
命令邵标同样上马,等邵标抓住缰绳,她发下指令。
“去第一地点。”
随着狐酒的声音落下,马蹄踩踏在地上的声音响起,节奏极快。
这群绑匪在皇城周围有两个窝点,第一地点算是这儿的一个总部。
办完任务完成扫尾工作,一切妥当之后,他们就会带着酬金或打劫来的赃物回到第一地点。
而第二地点从名字就能看出来,它的重要性比不上第一地点。
但二地的位置距离皇城很近,简单点来说,它的作用就是用来临时歇脚过渡一下。
狐酒迷惑了邵标的心智,想要从他的记忆中获取这些信息,更是轻而易举。
其实这些地点的作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杀人打劫来的财物都藏在第一地点。
至少,从皇城这一片弄来的都在那。
北梁与南桑,两地距离可谓是万里之遥。
长途跋涉的旅途,没有殷实的钱财打底,跟凄苦流浪没什么区别。
有了钱财在哪都好办事,尤其是在科技落后的古代。
狐酒需要钱财让旅程舒服一些,这也是她控制邵标的企图之一。
狐酒身上有一个特别好的点,那就是苦谁都不能苦着自己。
幼时她已经苦够了,余下的生命里不想再尝一点。
据狐酒的了解,南桑的地理位置与北梁呈现对立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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