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活命,他更是无耻地拿王氏的姓名威胁她,将她送给谢昀做妾,将她变成了全京城最低贱的女人,最可笑的笑话。
她嗤笑道:“不,我惟愿此生与荀首辅以及荀家的人老死不相往来!”
想到上一世荀况对她所作的事,她的心情变得很不好,撩起帘子看向外头,借此来消解情绪。
姜贞羽并没有多说话,她理解那种受尽委屈却无法与旁人说的那种心情,贴心地坐在一旁等候。
待心情平复了下来,荀馥雅才放下帘子,真诚地看向姜贞羽的眼:“姜老板,我的身世秘密,除了我娘,你是第二个知道的。”
姜贞羽受宠若惊:“你就这么信任我吗?把你这么重大的秘密说给我听?”
“哎,就是想说给你听,控制不住这张嘴,怎么办呢。”荀馥雅冲她调皮地笑了笑,清冷的眼眸带着几分狡黠,“姜老板,能不能看在我这么坦诚的份上,帮我劝劝姜夫子?”
促局的气氛瞬间化为乌有,面对荀馥雅的真心交付,姜贞羽也还以微笑:“小妮子,打的如意算盘还挺响的,说好了,我只负责引见,你自己去说服那个倔强的老头。”
“没问题。”荀馥雅左眼冲她眨了眨,笑不拢嘴。
上一世,姜贞羽与夫家和离后远走他方,姜夫子不想再收女徒弟,她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拜入姜夫子门下的。
当然,他知晓姜夫子收她为徒的最大因素是看出了她对容珏的情意,而她是容珏唯一允许靠近的女子。
姜夫子想帮容珏养个妻子在身边,岂知容珏榆木脑袋,对她只是发乎情止乎礼,一心只想着做学问,为朝廷谋福祉……
容珏,这一世,该怎么对你才好呢?
第55章 打脸公主
太学书院离文书阁并不远,不到片刻马车就抵达书院门口。
荀馥雅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抬头仰望着隶书“太学书院”四个字,心里头装满了太多的感触和回忆。
上一世,他们几个新入学的弟子初生之犊不怕虎,站在门口对着这四个字高谈阔论,两只黄鹂停在牌匾上聆听,岂知赵玄朗觉得那两只黄鹂可爱有灵性,命人搬了梯子便爬上去抓鸟,随后一时手贱,将牌匾弄得掉了下来。
好巧不巧,砸在了刚出门的范夫子面前。
范夫子命容珏整顿牌匾,当场拿着鸡毛掸子追打赵玄朗,整整追打了好几条街。
事后,赵玄朗被太学书院列为最值得关注的问题学生,总被姜夫子单独带去训话,一训就是整整三个时辰,训得赵玄朗怀疑人生。
“怎么啦?”
姜贞羽见荀馥雅站在门口呆愣,不解地问了句。
荀馥雅笑着摇头:“没什么,只是在想,若我从前是在这里读书的,那该有多好啊!”
姜贞羽心头一顿,想到荀首辅的千金荀滢是在太学书院读书出去的,以为荀馥雅为此感到忧伤难过,眼光便多了一丝怜。
她上前挽着她的手臂,温柔地安抚道:“你无需羡慕,是金子的,到哪里都发光,如今你的才学让我们太学书院的子弟都望尘莫及,与其当这里的学生,还不如当这里的夫子呢!”
荀馥雅先是一怔,知晓姜贞羽误会了自己,若解释可又无法说出是因为前世之事有感而发,遂收了姜贞羽的善意。
她亲昵地握着她的手,甜甜一笑:“姜老板你真是暖人心窝的女子啊!我记得你把店转卖给我的时候,说要回家成亲。不知是哪家公子这么有福气娶到你?”
姜贞羽眼眸掠过一丝忧伤,不愿让荀馥雅察觉自己的心事,平淡地说道:“路家大公子路子峰。”
路子峰?
荀馥雅顿时惊得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了。她难掩心中的激动,握着姜贞羽的手询问:“是百步穿杨路子峰吗?”
姜贞羽困惑地看向荀馥雅,不知晓她为何如此激动,微微点了点头。
荀馥雅看着眼前清雅温柔的姜贞羽,忽然有种愉悦的笑意。天哪,绕了那么大的一圈,原来她身边的人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前世的她竟然对这些一无所知。
不过上一世的姜贞羽为何与她师傅路子峰闹得和离后,一人远走他乡,一人酗酒度日呢?路子峰明明对姜贞羽情根深种的呀。
荀馥雅不想这两人重复上一世的悲剧,眼珠一转,小心翼翼地试探姜贞羽:“姜老板有所不知,你的夫君与谢昀是相交的好友,在对抗犬戎族的时候他总在关键时刻救了我们,那神奇的箭术真是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啊!上回我还跟他聊过两句,他说他惦记着家中的美娇娘,却总是杂事缠身回不去,我就笑他再不回去小心你的美娇娘跑了,然后他怕了,连夜就走了!”
姜贞羽闻得此言,愁容展开,跟着荀馥雅抿嘴一笑。原来上回他说的姑娘是荀馥雅,她还以为是他外头的那些莺莺燕燕呢!
荀馥雅见姜贞羽笑了,心里松了口气。毕竟她跟姜贞羽还不熟络,若询问他们夫妻之间的事那就冒犯了,这个话题只好点到为止。
只是,从姜贞羽提到路子峰的态度来看,她认为路子峰的追其之路还很漫长啊!看来以后找个机会了解一下他们之间恩怨纠葛才行。
她跟随着姜贞羽的脚步,步入清雅宏大的太学书院,一股浓郁的书香扑面而来,使得她心旷神怡。
正是下课时段,太学书院内有些弟子三三两两地抱着书行走,有些在亭台楼阁处聚在一起高谈阔论,有些则在学堂上埋头完成课业,还有些在院子外头玩闹,踢蹴鞠。
瞧见熟悉的场景,荀馥雅感觉到了久违的上学时期的心情,上一世在太学书院念书时与同窗们一起嬉戏玩闹的日子,宛如流光溢彩的画页,一幕幕地展现在眼前。
那时候,她只是典型的乡野丫头,荀况不认同她,与她约定,在她成名之前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她是他的私生女,只提供她一次入学机会。
她突然来到太学书院念书,属于插班生,加上有人蓄意宣扬她是来自乡野的野丫头,这些名门子弟变得异常排斥她,甚至霸凌她,让她在书院念书的日子步步维艰。
荀滢跟她同一个班级,完全将她当做陌生人,不闻不问,甚至有时候站在那群经常欺凌她的名门子弟当中一起欺凌她,逼她离开太学书院。
那时候的她真的很怨恨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也很厌恶这些所谓的名门子弟,觉得他们简直就是败类,侮辱了圣贤之地,开始与他们斗智斗勇。
直到容珏从外面游历归来,他们之间的疯狂战争才消停了下来。
容珏出身高贵,乃世家子弟之首,是书院弟子仰慕的大师兄。
书院弟子人人都以能攀上容珏为傲,只可惜容珏不喜欢结交,不爱管闲事,为人淡漠低调,总是醉心文学,一心一意地为还百姓海晏河清的太平盛世而努力。
同时,他负责书院的戒律,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纪律严明,被他盯上,绝对没好日子过。因此,众人都敬畏着他,不敢在他呆在书院的时期为非作歹。
只是,荀馥雅并不认识容珏,无人告知她关于容珏的事情。
容珏回来上课的那一日,她瞧见自己的座位竟然干干净净的,身后坐着一位谪仙般的年轻男子,她以为是那些人捉弄她的新花样,战战兢兢地坐下去,时不时地警惕回头,颇有气势地瞪他。
容珏被她整得莫名其妙,见她不认真听课,还打扰同学学习,不悦地用眼神警告她,可她视若无睹,依旧神经兮兮地转头瞪他。
课后,她便收到了抄写院规三百遍的惩罚,受到众人的奚落。那一刻她才知晓容珏的身份背景。
为了能在书院呆下去,她一如既往地跑到清净的小阁楼里宣泄自己的情绪,而后花了一个晚上将院规抄写完。
岂知,那些人趁她不注意,偷偷将她抄写的校规掉包成一封封写给容珏的情书。
当容珏认真阅览她交上去的情书时,又罚她抄了六百遍,并且淡漠地提醒她读书期间不要谈情说爱。她听得莫名其妙,接过容珏还回来的书稿,才发现那是一封封露骨的情书,顿时羞得尴尬不已。
后来她到小阁楼抄写院规的时候碰上了也在抄写院规的赵玄朗,两人奋笔疾书了一个晚上,从此成了好同窗。
容珏受姜夫子的委托辅导赵玄朗那烂泥扶不上墙的课业,见赵玄朗经常拉着她一块,顺便也指导了她的课业。
如此,三人一来二往就熟悉起来了,其他书院弟子见她与容珏、赵玄朗经常呆在一块,也不敢再动她。
容珏是书院的一股清流,他从不拿身份端着,待任何人都和颜悦色;从不在乎自己的皮相,也不觉得自己是谪仙般的人物。
他总是醉心文学,怀抱远大的理想,一心一意地为百姓做事,一心一意地为还百姓海晏河清的太平盛世而努力。
自然而然地,她被这样的容珏深深吸引了,却不敢表明心意,只得将这份倾慕埋藏在心里。
……
“砰!”
此时,一个蹴鞠飞过来,落到了她的跟前,瞬间打断了她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