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昀被她这话气得心潮起伏:“怎么可能毫无关系,我是淼子他爹,你是他娘,我们是铁打的一家人。”
赵熙闻得此言,眼珠子瞪得溜圆,撅着嘴,排斥道:“凶大叔,我可没承认你是我爹。”
赵昀怒瞪他:“你这臭小子,欠扁是不是?”
赵熙顿时吓得赶紧躲到荀馥雅的身后,紧抓着她的大腿:“阿娘,他好可怕呀!我怕凶大叔!”
荀馥雅赶紧摸摸孩子的头,并未言语。
可谢衍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提醒赵昀:“他只是个孩子,你不要对他这么凶。”
“要你管。”赵昀阴森森地盯着他,仿佛要剜了他一眼。
赵熙见谢衍帮自己,赶紧躲到谢衍身后,向赵昀吐舌头:“我就要谢伯伯管!谢伯伯可比你好多了!”
“你——”
赵昀欲想伸手抓儿子出来教训一顿,无奈接受到荀馥雅警告的目光,立马就怂了。
不能动儿子,他只能语气不善地怒斥谢衍:“谢衍,别以为你收买我儿子,我就会放过你。你们罪恶深重,迟早要偿还的。”
谢衍却苦笑:“若是能偿还倒还好了。”
“了”字还没说完,人终于因身心俱疲,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谢大哥!谢大哥!”
荀馥雅唤了两声,不见有反应,这才察觉不妥。
情急之下,她冷静地向寒江下令:“寒江,赶紧将薛神医请回来,只有他能救谢衍的命!”
赵昀脸色一黑,冷声下令:“不许去!”
荀馥雅冷然威胁:“皇上,别逼我恨你。”
赵昀立马就怂了:“好吧,快去快回。”
寒江摇了摇头,动作利索地追出去。
赵昀不想瞧见荀馥雅扶持谢衍这一幕,给了岑三一个眼神。岑三会意,将谢衍抬到床上。
赵昀百无聊赖地找了个椅子坐下,目光看向自己的儿子,道:“淼子,你爹口渴了,给爹上茶。”
赵熙摇头晃脑,一本正经地回应他:“你怎么还有脸喝我家的茶?你休了我阿娘,我只想给你一泡尿喝。”
赵昀一口气堵在心里,气得他快两眼一翻了。
此时,薛神医被寒江扛回来,
他表示,薛神医不愿意回来,他也不愿意说废话,便直接将人扛回来了。
救人要紧,荀馥雅也顾不上薛神医的怒气,上前请求道:“薛神医,请您救救谢大哥了,他的情况不太好。”
薛神医往谢衍身上瞧了瞧,摇头叹息:“的确不太好,这剑伤真是厉害,出剑之人真是快狠准啊!”
说到后话,众人皆下意识地看向赵昀。
正在喝茶的赵昀收到这些目光,冷眼相对:“别看着朕,他该死!让你们救她,朕已经很仁慈了。”
“……”
人家的确有理,众人只好收回视线。
荀馥雅见薛神医迟迟不动,忍不住再度请求:“薛大夫,麻烦你救救他吧,你最是仁心仁德了。”
赵熙也帮口:“薛爷爷,语嫣说最敬仰您的医术,淼子也觉得您的医术是天底下最高明的,淼子相信您一定能救活谢伯伯的,对不对?”
薛神医一向喜欢赵熙,听到他的童音,满心欢喜:“好吧,看在我可爱的淼子份上,老夫不计较了。”
言毕,薛神医去旁边的架子上翻翻找找,抛给荀馥雅一个小盒:“快把这药丸喂给谢衍吃。”
荀馥雅苦恼地蹙眉:“这人昏迷了,怎么喂进去?”
薛神医很老道地表示:“嚼碎了,含一口水,给他渡过去。”
赵昀立马黑了脸:“不行。”
薛神医提议:“那你来。”
赵昀嗤笑:“你觉得可能吗?”
荀馥雅忍不住插上话:“那你别阻止我。”
赵昀怒了:“你敢?”
荀馥雅不甘示弱地回敬他:“民妇为何不敢?”
赵昀坐不住了:“荀馥雅,你有点自觉好吗?你是朕的妻子,考虑过朕的感受吗?”
荀馥雅叹了口气,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民妇只是你的前妻。”
赵昀心虚了一下,不敢继续说这个话题,指着赵熙,好言劝说:“那、那你是孩子他娘,孩子在这,你多少考虑一下他的感受啊?”
岂知,儿子不配合,跟他对着干:“没事,我捂着眼,阿娘,我支持你。”
气得他顿时揪着人打了两下屁屁:“兔崽子,我白养你了。”
荀馥雅怒了:“别打我儿子。”
赵昀吓得赶紧放开儿子,规矩地垂下手站着:“朕没打,朕只是摸了一下而已。”
然而,儿子扑到荀馥雅的怀里,夸张地哭诉:“哇,阿娘,他打我,好疼啊!”
“……”
赵昀顿时气得捶手顿足,觉得还是掐死这个儿子算了。
可触及荀馥雅的目光,他立马打消这个可怕的念头。
为了讨好荀馥雅,他无情地下令:“岑三哄人。寒江,你去喂药。”
岑三没意见,动作利索地去抱走太子,可寒江迟迟不动。
赵昀踢了他一脚,很无耻地催促他:“别有意见,谁让你是孤家寡人。”
寒江没办法,只得老老实实地把药丸放到自己嘴里,嚼碎了才给谢衍嘴对嘴地喂了。
荀馥雅看得老脸一红,掩面遁走,而赵昀愤愤地气哼一声。
走到院落的水井旁净手,荀馥雅盯着水里的倒影,忽地,感觉呕吐难忍,赶紧伸手捂着嘴。
猝不及防地,她吐了一大口鲜血,双手瞬间被染红了。随后,眼前一黑,昏昏欲倒,幸好及时扶着旁边的水井,才没倒下去。
“阿娘。”
稚嫩的童音瞬间唤回了她混沌的神智。
她用力晃了晃脑袋,意识恢复了清明,赶紧将脸上以及手上的血迹洗掉。
为了不让儿子发现水被染红了,她有些慌张地迎上去,将儿子抱走,及至黄花树下,方将儿子放在椅子上。
目光触及儿子手臂上的淤青,荀馥雅觉得赵昀虐待儿子这事很不合理,便坐在旁边的木桩上,温情地询问:“淼子,老实告诉阿娘,你手臂上的淤青,究竟是谁弄的?你阿爹不会这样虐待你。”
赵熙见谎言被戳穿,赶紧老实交代:“好吧,是谢姑婆让我不要告诉您的。”
荀馥雅闻得此言,神色大变,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似乎没想到。
赵熙见荀馥雅的神色不太好,怯怯地握着她的手:“阿娘您别生气,淼子不是有意骗你的。我下次不会在骗你了。”
荀馥雅回过神来,不想吓着儿子,便温柔地摸了摸赵熙的头,笑问:“淼子,你来找阿娘,是因为你爹的事吗?”
赵熙点了点头,好奇地眨了眨眼:“凶叔叔真的是我爹吗?”
荀馥雅笑了笑:“是的,他是你爹,叫赵昀,是天启的皇帝。”
赵熙闻言,瞬间瞪大了眸子,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随后,他又兴奋得手舞足蹈:“天哪,我爹、我爹居然是皇帝,那我、那我岂不是太子?”
“嗯,”荀馥雅冲他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抹忧伤,“所以,你要跟你爹回去,不能继续呆在这里了。”
听到要自己离开,赵熙顿时害怕得抱住了荀馥雅:“不,我要跟阿娘在这里,我喜欢这里。”
荀馥雅感受到儿子的不安,拍拍他的后背,安抚道:“淼子乖,等阿娘将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了,就会回去找你的。”
赵熙狐疑地看着她:“真的?你不骗我?”
“不骗你。阿娘怎么舍得不要淼子呢,你说是不是?”
荀馥雅温柔地摸摸他的小脸,心中虽有不舍,但深知,必须马上送儿子走。
赵熙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可因为年纪又小,他说不上来,只是抱着荀馥雅,奶声奶气地表达信赖:“阿娘,我爱你,你不要骗淼子,不要丢下淼子哦。”
孩童的心灵最是脆弱敏感的,荀馥雅不想让儿子恐慌起来。
她紧抱着儿子,温柔地哄道:“淼子,阿娘的乖淼子,阿娘不会骗你的。你回宫见见你的祖母好不好?你的祖母很想念你,她很疼你的。”
赵熙审视她一番,没察觉到不对劲,遂郑重地点了点头:“嗯,好吧。既然祖母那么想我,我就回去看看她吧。”
荀馥雅暗自松了口气,忍不住再抱一下心爱的儿子。
谢衍昏迷了两日才幽幽醒来,一睁眼便瞧见荀馥雅跟薛神医在自己床边着看,顿时惊怔。
薛神医在旁边松了口气:“可算醒了,老夫的招牌保住了。”
他一直以为荀馥雅跟谢衍是一对,没想到不是,也为他们惋惜地叹了口气。
老头儿摇头晃脑地晃悠走了,还细心体贴地带上了门。
荀馥雅见谢衍醒了,忙拉着他的手询问:“谢大哥还哪里不舒服?饿不饿?”
谢衍缓过神来,感觉肚里空空,竟饿得发昏,缅甸地回应:“有点。”
“我去给你准备点吃的。”
言毕,荀馥雅手脚麻利地跑去厨房,蒸了两屉菜包子。
包子蒸熟了,蒸汽徐徐上升,她正要取出来,突然眼前一黑,差点站不稳了,幸亏手扶着灶台,方没有倒下去,可鲜血还是忍不住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