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包了一个饺子,忽然想到一个事,继续说道:“正巧这次上元节我们清河城举行“灯谜会”,城里和临近的城镇会来许多青年才俊,我去找周媒婆商量一下,趁机给你举办个招亲会。”
还、还办招亲会?太夸张了!
谢昀、路子峰他们都在清河城,她怎么能大摇大摆地招亲呢?
岂不是显得很无耻?
她赶紧推脱道:.“阿娘,上元节那日,我有急事。”
“再急的事也比不上婚姻大事。”王氏端起包好的饺子,耳提命面地说道,“我可警告你啊,若你敢耍滑头不配合,娘就离家出走,找你爹去。”
“配合,我绝对配合!”
都拿这事来威胁了,她能不配合吗?
荀馥雅轻叹一声,头痛地扶额。
王氏备好食材后,便到店铺去。
从前一穷二白,如今突然发家致富了,荀馥雅感觉有些不真实,加上赵玄朗兴致勃勃地怂恿他们去店铺瞧瞧,遂跟随王氏到店铺。
食肆门口,玄素捧着个巨大的碗,蹲着吃牛腩面,香浓诱人。
王氏到后厨去巡查清洁卫生,赵玄朗与荀馥雅一同坐在自家酒楼的雅间。
他东张西望,对所有的东西都感觉很稀奇新鲜。
店里的老伙计阿土给荀馥雅上了茶,笑道:“小姐可是三年多没回家了呢。”
“可不是么?”
荀馥雅笑着接过茶杯,上等的碧螺春在碎花瓷杯里载浮载沉,满盏茶水香气四溢,却不及她在谢家喝的茶。
她从前素来平易近人,又长得俊,这位阿土在王氏开酒寮茶铺时已经跟随着,算是他们家的长工,见了她自然是态度亲切的。
见赵玄朗盯着阿土看,荀馥雅笑着介绍道:“这是我家的伙计,人可实诚呢。”
赵玄朗吃吃笑了笑,阿土阿土,这名字还真是充满乡土气息呢!
阿土忙给赵玄朗倒茶,见其气度不凡,长得俊俏,忍不住流露出暧昧的笑意:“小姐的眼光就是好。”
荀馥雅刚喝进去的茶水,差点因这话呛到了。她放下茶杯,正色道:“阿土,不可胡说,这可是我的朋友。”
赵玄朗迷惑地看着他们,听的是一头雾水。
只见阿土笑了笑:“小姐您就别瞒阿土了,在你还没回来之前,夫人就开始张罗你的婚姻大事了,如今您跟这位公子共进共处,阿土明白的。”
赵玄朗恍然大悟,瞪大着眼看向荀馥雅,似乎想要听到她的解释。
荀馥雅懒得解释,心里惦念谢昀那边的情况,遂与王氏说了句带朋友出去走走,便领着赵玄朗和玄素走出酒楼。
此处距离赵玄朗的王府只有不到十里路,近乡时游子之思满溢于心怀,荀馥雅打算就这么一路走过去。
路面湿漉漉的,带着初春的一些冷意,路上行人也多,玄素担心荀馥雅被碰撞。从前每回走到街道上,荀馥雅总会被人撞倒。
她背对荀馥雅,邀请道:“小姐,我背你。”
荀馥雅也不客气,跃上她的背。
玄素背着她慢慢地走,两人似乎又回到了童年,心里怀着过去的美好。
赵玄朗在后头默默地跟着,觉得这主仆二人的感情真好,心里有些羡慕。
沿途有人赶着牛车路过,荀馥雅认得是年幼时住在隔壁的大爷,便喊他。
大爷瞧见荀馥雅,和蔼地笑道:“是卿卿啊,怎的不坐车呢?”
荀馥雅笑着说:“趁年轻,多走动,这不是爷爷您常叮嘱我们这些后辈的吗?”
大爷上下打量了她们一眼,哈哈大笑:“你们两个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感情好啊,不过如今长大了,卿卿还是找个郎君背你吧,你娘这些日子可是到处为你张罗婚事呢!”
荀馥雅脸色一红,害羞地将脸埋在玄素的后背上,不欲再谈论这事,向大爷挥手:“爷爷再见!”
“卿卿,爷爷等着吃你的喜酒哟!”
爷爷调侃了一句,便架着牛车,笑眯眯地离去了。
荀馥雅真不知说什么了。
幸好谢昀此时生病,对外界无感,否则都不知道闹成什么样了。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他们抵达王府。两名小厮在扫地,远远地瞧见他们,赶紧迎上来,向赵玄朗行礼。
赵玄朗随意地摆了摆手,心里对王氏为荀馥雅张罗婚事这事很在意。
荀馥雅从玄素的背上跃下地来,随赵玄朗走进王府。
“七殿下!”
“七殿下回来啦!”
两名小厮拱袖行礼,七殿下又随意的摆了摆手,径直走向谢昀居住的厢房。
路子峰正坐在窗边喝闷酒,瞧见他们回来,走过来向赵玄朗行礼。
赵玄朗对于老熟人比较随意,阻止他行礼,看了谢昀两眼,问道:“我皇兄有反应了吗?”
路子峰耸了耸肩:“还是老样子。”
“哎!不争气的东西!”
赵玄朗唉声叹气地坐下,语气老气横秋的,颇有几分先皇训人的味道。
这话若是先皇说还好,可赵玄朗说,就显得特别的不伦不类了。
荀馥雅和玄素忍不住抿嘴笑。
赵玄朗看向荀馥雅,对于刚才人人都在说荀馥雅招亲这事,十分在意。
如今皇兄这般,也只能靠他这个老幺替他挽回妻子了。
他向荀馥雅招手,待人走上前来,一把将人摁在座位上坐着,语重深长地叮嘱道:“小师妹啊,虽然你跟我皇兄的婚约作废,但我皇兄如今那个样子,你还张罗着成亲这事,有些不人道啊,好歹等他醒来再说吧!”
听到这话,路子峰不再饮酒,似笑非笑地看过来。
荀馥雅有苦难言:“母命难为啊!”
赵玄朗一怔,婚姻无法自由,这种无奈,身为皇室子弟的他自然懂。
苦恼地在谢昀床榻前踱步,他提议道:“要不……你老实交代,你已经有了我皇兄这个情郎?”
路子峰勾唇一笑,觉得后生可畏,可荀馥雅却觉得这提议没羞没臊的。
她有些激动地否决:“呸,我才没有情郎!”
赵玄朗困惑地看着她:“就你们那种关系,我皇兄不是你情郎是什么?”
路子峰露出老狐狸看好戏的笑意。
荀馥雅涨红了脸:“他什么也不是。”
赵玄朗神色一顿,嘀咕道:“小师妹你说这话,就不怕被我皇兄知道吗?”
荀馥雅心虚地瞟了谢昀一眼,心里闷闷不乐地想:谢昀都魔怔了的,就算您告诉他一万次,他也不会有反应的。
玄素担心荀馥雅遭人误会,上前认真地解释道:“七殿下,若是夫人知晓了小姐在外有情郎,还是失心疯的,那把小姐嫁出去这事就没商量的余地了。”
赵玄朗觉得言之有理,看看谢昀,再摸一摸自己的脸,心想着,皇兄都成这样了,若是心爱的女子被人拐跑了,那得多可怜啊!
他转头细细打量着荀馥雅,又想着:小师妹这么好的女子,怎能被别的男子拐跑呢?
遂颇有私心地提议道:“那,那我先来冒充一下。”
“你?”
荀馥雅瞪着眼,真不知这人是怎么想的。
郎君这事,是能随意冒充的吗?
赵玄朗得意地向她眨了眨眼,笑道:“对啊,王夫人和阿土对我印象不是很好的吗?我冒充你的郎君,你就不用相亲了。”
荀馥雅感觉又好笑又可气,真不知晓如何向这位思想单纯的七皇子解释男女之事。
她抿嘴笑了笑,委婉地拒绝:“我想多看看青年才俊。”
赵玄朗不明白当中的缘由,以为她想要嫁给别人了,有些惊慌地提醒她:“小师妹,你这样对得起我皇兄吗?”
听到他这般质问,玄素眉头一皱,护着荀馥雅说道:“七殿下,男未婚,女未嫁的,我家小姐怎么就对不起谢王爷了?又不是我家小姐害谢王爷这样的,没必要为他终身不嫁吧!”
“这……”
赵玄朗觉得这话挺有道理的,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应。
而玄素继续不满地为荀馥雅抱不平:“再说了,我们家今非昔比,我家小姐可是富家千金了,求亲的大好青年多的是!您让她守着个半死不活的王爷,未免太欺负她了!”
赵玄朗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他一直以为荀馥雅出身乡野,家境贫穷,没曾想过人家却是地方的富豪千金,还是他封地上的首富呢!
生怕荀馥雅误会了自己,他赶紧解释道:“本,本王也没想欺负她!”
说到这,他觉得自己没必要跟一个小丫鬟解释,又转过身来向荀馥雅解释:“小师妹,我没有要欺负你,我只是……”
荀馥雅看把他急得,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五师兄最疼我了!”
“那是!”赵玄朗被她这么一夸,忽然有了当师兄的自觉,老气横秋地说道,“既然小师妹想多看一些青年才俊,那五师兄就陪你吧,帮你掌掌眼。”
“不必了。”
荀馥雅断然拒绝。
她可不想这个混世魔王给自己添麻烦,搞些幺蛾子出来!
为了不让赵玄朗揪着这事不放,她故意说道:“今年清河城的上元节举行灯谜大会,五师兄你头一次来,还是去看看热闹吧,这可是清河城的一大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