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反感荀馥雅这种愚蠢的做法,但是她的心里却有了见一见谢昀的念头。毕竟思念儿子多年,蓦然出现了一个与她如此相似,又深得朝廷倚重的少年,她多少也会有点好奇。
她忍不住询问容珏:“珏儿,你跟谢将军很熟?”
容珏不知道姑母为何突然有此一问,心想着肯定是与荀馥雅找她的事有关,便淡然回应:“不熟,但常见。”
孝贤皇后又问:“他为人如何?”
容珏想了想,道:“挺好的,就……”
见容珏欲言又止,孝贤皇后有些紧张:“就什么?”
容珏直言道:“脾气不太好。”
孝贤皇后深知容珏从不撒谎,而不喜欢背后说人坏话,他说谢昀脾气不好,那真的就很不好了。
她犹豫片刻,又沉默了片刻,终究忍不住问一句:“你觉得他长得像本宫吗?”
“我……”容珏愕然,深知这是忌讳,便道,“不太看男人的长相。”
“……”
孝贤皇后愕然看着他,清冷的眼眸里渐渐有了担忧。
不招惹女子也不看男人,这侄子不是有问题就是对某人一往情深,无法自拔!
脑海中忽然闪现荀馥雅的音容,让她觉得很有危机感。她转过头来,语重深长地叮嘱容夫人:“妹妹啊,珏儿成亲这事,得抓紧时间了。”
“啊?”容夫人后知后觉,愣了一下神,才反应过来,“刚才你不是还嫌我太急吗?怎么这会反倒催我呢?姐姐,你这脸也变得太快了。”
孝贤皇后善意地提醒她:“你家珏儿再不成亲,恐怕会出问题啊。”
容珏是什么个性,她太了解了。能得到他这样破例相帮的,那位谢夫人在容珏心目中的地位肯定不轻。容珏没有涉及情爱方面,对这里面的门道一窍不通,自然没有察觉到这当中的缘由,可她看得明明白白。
那位谢夫人,一身的才气,那样的眉眼,太招人了!
容夫人不懂孝贤皇后的心思,自顾自地说起来:“哈,姐姐你也怕我家珏儿会出家当和尚了吧?”
她托着腮帮子,认真地思考着:“唔,回去我得让上京城最好的媒婆上府,替珏儿慢慢挑姑娘才行。”
岂知,端坐在一旁的容珏闷声说了句:“不急。”
气得她一巴掌拍过去:“不急什么不急,你这个闷葫芦,你不急着成亲,可娘急着抱孙子呀!现在娘可不管啊,你姑姑都支持了,我得给你物色一位女子,帮你谈一门亲事。”
说到这,她笑眯眯地凑近容珏,询问:“珏儿,说说看吧,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娘给你找。”
容珏垂眉道:“观音。”
“……”
“……”
容夫人与孝贤娘娘无言对视着,心里想:还是尽快成亲吧!
荀馥雅从感业寺走出来,刚巧瞧见侍卫们正在搬运杀手的尸体。她走过去查看,发现杀手的手腕上居然刻印着火焰图纹,顿时震惊不已。
这可是荀况养的死士。荀况的死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荀况居然要掳走孝贤皇后?不应该啊。上一世,荀况明明没有参与此事,这一世,他掳走孝贤皇后做什么?
难道,他已经跟李琦联手了?
上一世,自从谢昀翻身当了大将军,荀凌洲当兵部侍郎的日子不好过,总怕被谢昀为难,就哀求荀况给他换个官位。户部肥水多,荀况便将荀凌洲塞进户部,岂知,荀凌洲当了没几天户部侍郎便出事了,逼得荀况和荀夫人不得不花一大笔前去填荀凌洲贪走的钱财,保住他一命。荀家恨极了谢昀,荀况便打着拉拢李琦打压谢昀的主意。
李琦这人好色变态,不喜欢跟男子谈事情,只喜欢跟女子谈事情。上一世,荀况是让她去求见李琦的,这一次,没有她被荀况利用?荀况会派谁去找李琦谈合作呢?
是夜,永乐侯府的一间豪华厢房内,纱幔飘飘,红鸾大床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位曼妙的女子,而李琦正手执刻刀,沾染着朱砂,给她们雕刻图纹,没有轮到的女子皆如水蛇般缠上了李琦。
李琦邪魅一笑,正与十二金钗谈论人体的奥妙,府中的侍从前来汇报:“荀首辅之女荀滢来求见。”
李琦并不急着回应,拿起毛笔点染朱砂,在女子身上描画图纹。他边描画,边邪笑:“这荀况倒是识趣,知道本侯喜欢女子,就派女儿过来,若他派荀凌洲那只肥猪过来,恐怕他要谈的事就黄了。”
一副牡丹图纹画好后,他将毛笔随手一丢,坐到床前□□道:“将卫夫人请进来吧,让美人着凉了就不能玩了。”
“嘻嘻嘻……”
他身后的十二金钗发出了浪荡的笑声。
这一声声的娇笑,哪个男人忍得住?李琦不禁扑过去与她们嬉戏。
荀滢从小被荀况和荀馥雅刻意培养成知书达理的才女,一走进来瞧见这□□的画面,顿时羞愤得无地自容。
李琦见她垂眉看着地板,不敢抬头看一眼,便坐在床前,放肆地打量她。此情此景,让他不由得回味上一世见荀馥雅时的画面。
那时候的荀馥雅虽然羞涩又气愤,但不会坐以待毙。搬来个凳子背对着他们坐着,一张伶牙利嘴说着许多扫兴的话,还不断地给他们念经,做出一副要超度妖孽的高僧姿态,有趣多了。
同样是荀况的女儿,这荀滢怎么跟荀馥雅差这么远呢,难道是因为生母不同的关系?
算了,也是个温婉妇人,多少与荀馥雅有点相似,暂且就拿来当替身用吧。
第72章
李琦搂着一名姬妾秀情,却似笑非笑盯着荀滢:“卫夫人是专程过来看本侯房中的地板的?”
“嘻嘻嘻……”
十二金钗横七竖八地倒在红床上,笑得花枝乱颤,那精神状态看起来十分诡异。
荀滢感觉自己被一条毒蛇盯上,浑身的头皮都在发麻。
她很想拔腿就跑,可从小到大,她都不敢忤逆长辈,也不想让她爹失望,只能硬着头皮,向李琦行礼道:“参见侯爷,爹爹让臣妇过来跟您谈合作的。”
岂知,李琦伸出一只脚垂在床边,不屑地冷笑:“把衣服脱掉爬过来,本侯跟你爹的合作就达成了。”
荀滢倍感羞辱,气恼地怒斥:“侯爷,我可是卫国公的媳妇,请您放尊重点,不要出言侮辱。”
见她装模作样,李琦嗤笑道:“呵,你的夫君卫燕京不就是喜欢边辱骂暴打边发泄的变态方式吗?这你都能接受三年,本侯这点又算得了什么?”
说着,他突然厉声怒喝:“贱人,还给本侯装,赶紧给本侯滚过来,别扫了本侯的兴致。”
“姐姐,过来一起玩吧!”
床上的十二金钗更是带着诡异的笑容向她招手。
荀滢如同瞧见了众多恶鬼向自己招手般,吓得脸色发白,畏惧地后退:“侯爷,臣妇是代表爹爹过来跟您谈合作的,您这样子是不想跟我爹合作了吗?”
李琦走下床,站起来邪笑:“呵,你以为你爹不知道吗?天真的卫夫人,你还不明白你爹送你过来是要做什么的吗?”
荀滢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瞪大眸子:“不,不可能的。”
李琦迈步走向她:“卫家父子是什么样的人,你这些年在卫国公府过得是什么日子,你以为你爹会不知道吗?跟本侯谈条件就必须送女人过来,你以为你爹不知道送你过来是做什么的吗?”
荀滢畏惧地后退:“不,我爹不可能这样对我的,不可能的。”
当后背抵达门板时,李琦已经逼近,将她圈入怀中。
李琦嗅了嗅她发间的香味,虽比不上荀馥雅的冷梅香气,但也令人食指大动。
他用力捏着荀滢的下颚,让她的脸转向外头,邪恶地笑道:“大门在那里,你随时可以走,只是,若你下次再来,本侯可能就没兴趣了,可能就要辛苦你伺候本侯府上所有的侍卫了。”
说着,他甩开荀滢的脸,回头扑向软绵绵的大床。他丝毫不担心荀滢会跑,所有的女人都一样,只要略施手段,就会乖乖就范。
荀滢盯着屋子外头发呆,心里好像被万条荆刺拉扯着,心里除了疼痛,还是痛!
从前她就明白,在爹爹的眼里,权利最重要。可她是爹爹唯一的女儿,还是亲生的。她坚信爹爹不会那么残忍,不顾她的幸福安康,明知道她痴情于容珏,还将她当做获得权利的棋子那般嫁到卫国公府的。爹爹肯定是不知道卫国公夫子是怎样变态的人,肯定是被逼无奈,才会将她嫁过去的。今夜派她过来跟永乐侯谈合作事宜,也一定是看重她的能力。
可残酷的事实摆在面前,叫她如何再自欺欺人下去?
想想这些年她在卫国公府过得那些不堪入目的屈辱日子,想到这些年她的不堪,爹爹的不闻不问,难道还不清楚吗?她不过是权利的一颗棋子,什么骨肉亲情全都是骗人的!
回去?如今她要如何回去?回去挨爹爹的骂?回去跟爹爹算账吗?可她都被卫燕京玩弄得像破布那么脏了,她的人生都毁了,有意义吗?
她绝望地闭上眼,流出了最后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