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谚提起这群小人,也没个好脸色,恨不得留在北境乘胜追击,端了突厥老巢。
“来了就好。”
断突厥根基的时候不远了。
“不想他们了,等到了有的是法子收拾他们。”
从前和谈,不过是双方都折损过大,强打下去大凉也讨不到任何便宜。
如今大凉国富兵强,可由不得突厥提条件了。
便是大凉毁约攻城又如何,夺回自己城池,自古以来都是正义的。
“还有。”十三点了点兰时的肩,“你养伤时,英王妃登过门,问她家小孙女何时回来。”
兰时没忘了这一茬,“已经同四嫂通过信了,四嫂应该会在年关将人送回来。”
从未出过远门的萧宝圆,一走便是那么不安生的地方,老王妃怎么可能不惦记。
她若是敢让萧宝圆在北境过年,那老王妃怕是能掀翻了卫国公府。
“我头一次见到这样的老妇人,笑着把人所有话都堵死,高手啊实在是高手。”
承谚虽然嘴上说不擅与人打交道,但好歹还算牙尖嘴利,可到了这老妇人面前,连嘴都张不开,这便是京城风物吗?
承谚不禁想到,他们家大嫂,若是上了年纪怕是能修炼成这般笑面虎的模样。
牛车在卫国公府门口站定,兰时才一掀帘,一眼便瞧见了站在卫国公府镇门石兽一侧的苏姐姐。
“探花郎今日不当值?怎的这大白天就过来了?”
承谚直觉这话不妙,兰时你要不要听听你放才讲了什么?
苏祁年守着规矩,先一步同有军衔的承谚见礼。
承谚亦回礼,“来者是客,进屋说吧。”
承谚在外人面前,风仪极佳,风度翩翩地引着这探花郎同这禁军……他才回京城,看不明白这位仁兄这身官袍究竟是禁军几品。
沈初霁守在一边,收敛气息,降低存在感,一同随着这一众人进门。
厚重大门缓缓关上,兰时扯了扯承谚袖子,“十三哥,这是苏姐姐,苏尚书家的苏姐姐。”
苏姐姐?承谚盯着苏祁年瞧了好几眼,只瞧到一旁禁军服制的兄台面露不悦,才勉强看出了苏祁年身上几分从前的影子。
他抬臂露出了腕上的腕箭,“这腕箭还是曾经苏尚书帮忙改进的,好用地很,今天看到苏娘子,也实在开心,中午便留在我府,一起吃锅子。”
承谚好客地很,立马下去张罗。
贴心地留苏祁年与兰时叙话,扯着沈初霁一道走了。
“苏姐姐如今也算大仇得报,可曾想过辞官?”
如今若是苏祁年主动辞官那便永远不会有事发那一日,这是保全苏姐姐最好的办法。
官场上的弯弯绕绕,她直面地少,如今想到最妥帖的法子,便是辞官归隐。
毕竟曾经的幕后黑手已然下狱,判决是早晚的事。
苏祁年摇了摇头,“我是可以一走了之,但那与我家祖训相悖,苏家没有胆小怕事的人,将来被拆穿,有罚我便担着,如今在这位置上一天,那我便做一天我该做的事。”
固执也好,迂腐也罢,这一条路是她自己选的,那她便是头破血流,也要坚持着走下去。
“不说这个了,我今天来,是来探病的,你的伤可好些了?”
兰时缓缓摇了摇头,看来她这伤,还真是满朝皆知。
苏祁年似是能看清楚兰时心底所思所想。
她宽慰道:“太子殿下隐去了其他,只着重嘉奖了你的英勇一举,你莫担心。”
兰时如何不担心,太子殿下这一手釜底抽薪,已经断绝了兰时与京城官宦人家结亲的可能。
这一手玩得可真漂亮。
太子殿下向来如此,递到他跟前的事,每一件他都能从中获利。
而且永远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做最大的赢家。
若不是她手头尚有大事,太子殿下也才刚接连遇刺,她定要与太子殿下好好计较一番。
“不说这个了,我瞧那沈初霁,也是一心为苏姐姐,姐姐你心底可有波澜?”今日二人又是一同出现,想来是那沈衙内一路追过来的。
苏祁年对着兰时,那便是事无不可对人言,“他很好,我也心存感激,来日他若有求,我也能肝脑涂地以报,但那究竟不是心动。”
兰时幽幽叹口气,我可是帮过你啦沈初霁!
奈何你自己不争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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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 扎心 ◇
◎这不是为他撑腰来了◎
门外十三扯着沈初霁退远了些, 十三看向沈初霁的眼神一变再变,最终通通收拢起来, 变成了同情。
他拍了拍沈初霁的肩, 端得是好兄弟我懂你的模样,“沈兄,那你这条路可有得走了, 苏娘子喜欢的, 可是我五哥!”
姜家五郎,那可是占得大凉三分灵气的人物, 多少年才出这么一个。
沈初霁也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了,在庸辈里的确是很出挑, 比上姜承谙,可还远远不够。
“你如何知晓此事?”沈初霁还捧着被十三硬塞进怀里的锅,有些后悔随着苏祁年来卫国公府了,这府里人克他。
前头小娘子龙舟争镖,狠狠打了他的脸,现在又因为这衙内, 被迫捧着这热气腾腾的锅, 茱萸辛气蒸到脸上,他都要落下泪来了。
还被撞破求而不得,直接被这衙内嘲笑到脸上。
“害!”十三还有精力拿长柄木勺搅锅,“我又不瞎,苏娘子在我家住过。当时,我家里除了尚不知事的兰时与谪仙一样没有情根的五哥觉察不出来, 哪个不知道。”
他们家长得最好看的两个人, 偏生是在男女之事上最迟钝的人。
兰时若不是遇上太子, 她这情窍怕也不太好开。
十三舀了一勺锅底汤送进沈初霁嘴里,“尝尝,我这一手,可是十二亲传的,十二可是北境军厨神。”
这一勺辛辣涩口,是真的把沈初霁眼泪催下来了。
“你这衙内,是上天派下来折磨我的猴子吗?”
怎么这么出其不意?
前头才拿话戳他的心,这这厢又灌他汤底喝,沈初霁本就烦躁,看姜承谚上蹿下跳地更烦躁。
哪知承谚听了这话也不恼,哈哈一笑,“这说法倒是新鲜,你也莫恼嘛,我这都是为了帮你。”
沈初霁嗤之以鼻,那还真是多谢了!
动静太大,惹得兰时和苏祁年一齐探头看过来。
“十四来来来,搭把手,今日就在正堂吃。”
承谚朝着兰时招招手。
兰时上前接下沉初霁手里的锅,毕竟他都哭了。
“哪有让客人端这些的,东叔呢?”
“东叔喂马去了,有我找他的这个功夫,锅子都熟三回了,再说了——”
承谚铁铸一般的臂膀,搭上沈初霁的肩,“我与沈兄一见如故,端个锅子而已。”
沈初霁生无可恋。
四人落座,这一顿饭,只有没心没肺的承谚吃得开怀。
兰时捧着碗,时不时扫一眼另外两人,感□□旁人总是越帮越忙的,只有水到渠成时,旁人从旁相助才合时宜。
一席饭吃下来静默无声。
苏祁年和沈初霁留下补品礼物匆匆告退。
“十三哥,陪我走一趟刑部大牢吧,咱们去见见文太傅。”
陛下说是在等阿史那入京受审一并清算,可那审的是吴家那枢密使,陛下怕是还念着师徒之情,只等风声过了便随便罚罚。
可文太傅一力保下来的的不肖子孙已经恨上太子了,她不能留着这炸弹在太子殿下身侧。
“刑部大牢不好进吧?咱们要硬闯?”十三哥竟然也开始不问缘由,支持她的每一个决定了,临行是被哥哥们嘱咐过吗这是?
“不用,我提前同太子殿下说过此事,他知晓可畅通无阻。”
十三神色复杂,兰时提起太子时这般平静,可不是他想看见的,恼怒呢?怨气呢?
拿出你与太子殿下不死不休的气势来呀!
“十三哥,你若是方才那一餐吃得难受便留下休息。”生吞茱萸的表情再俊俏的小郎君也招架不住。
十三登时便将立在门后的横刀扛在肩上,“怎么可能,刑部大牢那是什么地方,怎能吾妹独去,自是一道去。”
若是嘴上衔根枯枝,十三现在这模样,与兰时龙舟争镖那日碰上的沈初霁倒是颇为相似。
如今沈家子为情所困,再不复昔日潇洒。
兄妹二人各自收拾了一番,便一起往外走,兰时神神秘秘凑上来,“十三哥,苏姐姐喜欢五哥?”
看自家哥哥这活见鬼的模样,兰时贴心解释给他听,“我耳尖,开席前你同沈初霁说话,我顺着风听到了一些。”
一些?
承谚可不相信。
兰时坦言,“一字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