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现在没有情爱不重要。
重要的是……
黎诺笑的温柔天真,不露声色的旁敲侧击:“沉欢哥哥,你不要道歉,那日说起来也是我太冒失,没头没脑的冲上去。后来我想过的,若不是我打扰你,你就不用……”
她声音有些低落,“我知道,你自有你的孤傲刚直,从未与我父王低过头。如今却要向他求娶我,其实是委屈了你的。”
说完,黎诺惴惴不安的抬眸望向傅沉欢——
他竟微微弯了唇角。
那笑容极浅,但绝不作假,黎诺看的分明,他的确是微笑了下。
傅沉欢温声道:“你不必想这些,只安心便是。”
听他这样说,黎诺立刻安心了——不必管安王之女这层身份了,这已经不是她的阻碍。正如书中所描写的那样,傅沉欢善良正直,恩怨分明,他对她虽无情意,但也绝不讨厌。
这就够了。
黎诺在心中默默勾去了又一个小目标。
回去的路上,系统忽然上线:“姐姐,目标人物现在对你动心了吗?”
“没。”
“难道一点点也没有?你可是安王的女儿,他还对你这么温和。”
黎诺道:“其实原本他可能也不会因为我的身份厌恶我,只是对我无感而已。我只是想计划的严谨点,以后做事更放心。”
就好比画画,必要用一张白纸打底。
说起来,黎诺对系统的自我感觉良好很无语:“还有你别急,感情的事哪有这么快。我提交工作计划的时候不是写清楚了么,傅沉欢人生转折点来临之前,我做的一切都只是铺垫。”
只有铺垫充足后,再看傅沉欢坠入深渊炼狱。
然后,才有前来渡他的小观音。
系统嗯嗯好几声,“好吧。今天腊月初九,离他人生转折也没剩几天了。”
说着,它忽然感慨,“可惜咱们这是个黑化本,要是真正的救赎本,就得想办法帮他避开即将发生的剧情了。”
黎诺皱眉:“别说这些没用的,把任务完成才是正事。”
“做好准备吧,咱们的重头戏要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人间炼狱
……
大雪一连下了三日。
夏朝西部有一强国燕蜀,虽疆土领域不足夏朝的一半,但地理环境优越,险峻难攻,常年挑衅骚扰夏朝西境,这半月来愈演愈烈,西境七州刺史已经上了三个折子,请朝廷增兵驰援。
这一天,安王进宫回来,一边由人服侍着拖脱去大氅,一边对安王妃说道:“这几日本王与皇兄商议的事有眉目了。”
安王妃奉上热茶,挥挥手屏退下人,“哦?何人可以取代傅沉欢?”
“倒没那么快。不过皇兄与本王都认为,世子可堪大用,先让他历练着。等过几年他独挑大梁,傅沉欢就没用了,到时随便寻个由头把他除了就是。”
一听是自己的儿子,安王妃立刻急道:“那怎么行?玉成虽然平日好些武艺,可他哪里上过战场?那刀剑无眼的,碰着伤着可怎么办?王爷,玉成是妾身的心肝,此事不妥啊!”
安王无奈道:“换个人培养与傅沉欢又有何区别,眼看着他做大,拥兵自重脱离掌控吗?现在朝中人才凋零,皇兄又信任玉成。再说……玉成出息,对咱们也有好处。”
安王妃紧皱着眉,思虑良久,只好叹气:“好吧,那玉成要去哪一支军中历练?”
安王看她一眼:“咱们夏朝有几支军队。”
“傅沉欢的龙州军?!”安王妃瞪大眼睛,一时忘了优雅气度,尖声道:“这怎么行!我的儿子怎么能在傅沉欢面前低一头!早听他治军严苛,若是借机折磨我的玉成……”
忽然她想起什么,脸上担忧更甚:“燕蜀不是有敌兵在礁岸入侵了吗?皇上已经下旨让傅沉欢带兵去平定了,这个时候让玉成参军——”
“王妃稍安勿躁,”安王道,“玉成是世子,身份尊贵,这次虽然随军出征,但不用上场杀敌。他在龙州军里也是从副将做起,低不了傅沉欢多少。”
安王妃点点头,仍然放心不:“听说明日大军便出发,这事儿皇上已经知会傅沉欢了?他没说什么?”
安王嗤笑一声:“他是臣子,敢说什么。在玉成前面自要礼让三分。”
说这话时安王做梦也想不到,打脸来的如此之快。
第二日,黎玉成便跟着大军出征西境。
战势危急,龙州军一路疾行奔袭,且骠骑营先行,赶至西境代州杀了第一回 合,将燕蜀敌军逼退三十里。彼时,安王世子黎玉成坐着马车才走了一半。
傅沉欢没理会。他几乎昼夜不休排兵布阵,制定一轮又一轮作战计划,压根忘了这号人。
黎玉成到了大军驻扎营地,倒头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傍晚睡足了,精神百倍,进城吃喝玩乐一大圈,还领回来三个花楼名伶。
彼时傅沉欢正是激战归来,铠甲上还有未干的血。军帐中笑语污秽,粗俗不堪,他停住脚步。
傅沉欢眉目平静,吩咐身边副将:“把人带出来。”
人带出来,黎玉成衣衫都未穿好,大喇喇的敞着怀,张嘴便骂:“姓傅的你找死!老子兴致正浓呢!我娘都没过问过我,你他娘的敢插手老子的事!”
他狠狠呸了一声,大声道:“命硬的小贱种。真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不是你捧着破碗求爷爷给口吃的的时候了,竟敢跟我摆谱!”
他骂的难听,内容更是耸人听闻,现场一下极其安静。
傅沉欢神情平淡,看了一眼身边副将。
副将立刻会意:“黎将军慎言!你可知你不敬主将,秽乱军营,已经触犯了我夏朝军法律令?!”
黎玉成哈哈几声,斜着嘴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教训我?什么军规禁律,你爷爷从未听过!”
傅沉欢道:“讲给他听。”
副将大跨前一步:“扬声笑语,蔑视禁约,驰突军门,此谓轻军,犯者斩之!”
“不听约束,更教难制,多出怨言,怒其主将,此谓构军,犯者斩之!”
“言行秽乱,放浪形骸,此谓奸军,犯者斩之!”
末了副将大声说:“此乃我夏朝开国圣祖亲自制定的铁律,夏朝子民人人服从,不得轻慢,不得法外开恩!”
黎玉成仰头大笑,“哎呦我好怕!哈哈哈哈别笑死人了!你有几个胆子敢斩我?傅沉欢,你是我们安王府养大的,吃着我们王府的饭,受着我们王府的恩!现在仗着几条狗屁军律就想爬到老子头上作威作福?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是忘了从前我怎么整治你的?今日你敢动我一下试试看,我叫你后悔当年为何没有与你短命爹娘一起死在漠北!”
傅沉欢连一丝情绪波动也无:“方才周副将说的可听清楚了。”
“清楚啊,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又怎样啊?”
傅沉欢平静道:“把不相干的人送走。”这是指那三个伶妓。
手下人立刻上前,绕过黎玉成,把三个哭哭啼啼的女人带下去了。
黎玉成万万没想到傅沉欢这么好打发,连回骂一句也无,只是把几个女人送走而已。回想父王每每提起傅沉欢都是唉声叹气,总说养虎为患,脱离掌控云云,看来还是父王性子太绵软了。这不,还是被他治住了。
他顿时意气大涨,冲着刚离去的人喊道:“本世子还没发话,你们敢把人带走?!难道到现在还看不出这是谁说了算?还不把几位姑娘给我好好的请回来!”
任凭他气焰再嚣张,将军没发话,几个士兵全部充耳未闻,谁也没理会黎玉成,只押着人往前走。
傅沉欢依旧面色如常,他微一抬手,两个副将小跑上前。
他言简意赅:“绑起来。”
黎玉成根本没当回事:傅沉欢再风光,也不过是给皇室卖命的臣子罢了。绑了又能怎样,他是尊贵的皇亲国戚,今天便看看,到底他们俩谁更威风。
直到被压在北侧一个阴森寒冷的长凳上时,黎玉成才有点觉得不对劲。
黎玉成慌乱大喊:“你干什么?你敢打我?!我父王母妃都没有动过我一根手指头!你疯了不成!你这下贱坯子,等回了京,老子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在他心中,傅沉欢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过动军法而已,他难道还真敢就这么杀了他?
直到傅沉欢抽出长刀。
黎玉成的怒骂戛然而止。
仿佛此刻,他终于听懂“犯者斩之”四个字的含义。
黎玉成像抖筛糠一样哆嗦起来,嘶哑尖叫:“别——别杀我!别杀我!求求你……你、你、救命啊啊啊!父王救我!!母妃——”
傅沉欢举起刀。
刹那间,他心中有个很模糊的念头:这是安王府的人,小姑娘的兄长。
但这心念也不过飞快一瞬,傅沉欢手起刀落。
“去两个人,将尸体送回安王府,”傅沉欢收了刀,“其余人原地休整,一个时辰后按计划突袭后岚溪。”
……
安王从宫中回来后,安王妃已经哭到几欲晕厥,头发散乱状若疯妇:“王爷!王爷!皇上有没有将傅沉欢下大狱?何时处死?定要把这奸贼五马分尸、腰斩凌迟才是!我的玉成!我的玉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