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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 (玛蒂尔答)


  婉襄客气地拒绝了,“这是皇后娘娘赏给您的,嫔妾其实也并不喜欢吃这些东西。”
  富察氏也不以为忤,仍旧微笑道:“太医嘱咐儿臣要少吃这些甜食,四阿哥也并不大喜欢吃饽饽。”
  “如此看来,倒是干四二所的宫人们有口福。”
  她始终不提来意,婉襄发觉自己在谈话中不断地走神,干脆便横下心。
  “不知今日福晋过来镜春斋小坐,是不是有什么事?”
  婉襄和熹妃的关系绝对算不上好,富察氏却几次都向她释放了善意。
  她并不想欠旁人的情,也并不想为旁人所利用。
  婉襄语意直接,富察氏望着她笑了笑,目光中莫名有些遗憾之色。
  “其实贵人同万岁爷争吵之事,儿臣也略有耳闻。”
  婉襄和雍正因事争吵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不知道究竟为何事,也没有流传在明面上而已,“嫔妾还是不明白福晋的意思。”
  富察氏开门见山,语意却温和,“追抚节妇烈女本是历朝历代的定例,并不是从皇阿玛这里开始的。”
  婉襄心中一紧,那一日看见这些奏章时的窒息感再一次狠狠地攫住她,令她的呼吸都困难起来。
  她不得不打断富察氏的话,任性到不想给她留一点体面,“若是为这件事……”
  “但历朝历代皆有,并不代表这就是正确的。”
  “实则唐时民风开放,女子和离之后再嫁都是寻常事,连唐明皇都可以娶儿媳,女子可以做皇帝,又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自古以来诸子百家之道,唯程朱理学殊为可恨。‘存天理,灭人欲’,不曾束缚男子,不过都是加于女子脖颈上的枷锁。”
  富察氏说了这一番话,胸中似是也有许多不平,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婉襄仍然没法分辨她这些话是否出于真心,疾言提醒她:“福晋,万岁爷上个月才下旨不许各处太监趋奉阿哥,不许向各阿哥处行走往来。”
  近一个月来婉襄不曾伴驾,不知前朝发生了何事,才使得雍正忽而下了严令。
  而那一日勤政亲贤殿外无有旁人,只有苏培盛,以及相比之下婉襄最不熟悉的太监进丞。
  富察氏知道这件事,一定是从他们这里。
  听罢婉襄的话,富察氏的神情却很坦然。
  “贵人一直都知道苏公公与额娘之间的关系的。这世上没有什么天长日久,每个人都在不断地自谋出路。”
  婉襄是心知肚明,也更知道自己能成为妃子,背后有苏培盛的推动,自己亦是他的出路。
  可富察氏这般直言不讳,还是令婉襄觉得意外,她别过脸去。
  “如果女子真的需要守节的话,为何会有逼嫁,逼卖,乃至逼/奸之事?”
  如果被他人“使用”过的女子是“肮脏”的,就不会有人再娶,再买,亦不会有那些因为被人奸污而投缳、投井的女子。
  “若所谓‘贞洁’于女子而言重逾生命,做这些事无异于直接杀人,又为何不能以杀人罪论处?”
  她问富察氏所有她用来问过雍正的问题,“为何遭遇悲惨之事,由朝廷为她们立祠堂的女子仍没有姓名?”
  “她们因为一件自己根本没有做错的事付出了生命,她们的家族是否仍以她们为耻?”
  “为何这奏章上那些犯人几乎都没有姓名,有姓名的只是她们的丈夫、父亲。”
  “有女子因为反抗而失去性命,拨银建祠,是否在鼓励其他的女子也如此做,告诉天下人性命为轻,贞洁为重?
  婉襄是真的感觉到了疑惑,可雍正没有给她任何答案。
  那个夜晚他只是沉默着,或许有不解,看着她毫无规矩体统地从勤政亲贤殿中跑了出去。
  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不为夜色,也不为他。
  婉襄此刻抬起头,望见了富察氏眼中泫然将落的眼泪,“男子不会理解女子的恐惧,更何况他是天子。”
  婉襄苦笑了一下,她知道的,富察氏和她想的是一样的。
  她还是问了个有些残忍的问题:“四阿哥也是如此吗?”
  “他认为这一切都与儿臣无关,任何的悲惨都不会降临在儿臣身上。因此,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儿臣要在这样的事情上置喙。”
  富察氏很平静地说完了这句话,而后她们都沉默下去。
  是只有女子能读懂的沉默。
  富察氏自称“儿臣”,再开口时,却像是一个长者。
  “你的抗议实际上没有任何作用,在决定抗争之前首先要想清楚你要什么。”
  这是最后一句,她们默契地翻过一页,将这件事抛诸脑后。
  “三月京师一带风多雨少,皇阿玛甚为忧虑,一直斋心默祷,到三月二十五日方得雨泽。然而各地奏报得雨情形,仍尚未周遍。”
  “贵人是皇阿玛的妃子,本应照拂圣躬,宽解帝心。儿臣总以为人生于天地,既居其位,便当安其职,尽其诚而不逾其度……”
  她停顿了片刻,望向婉襄,纯然一片担忧之色,“贵人以为是否如此?”
  其实婉襄自己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是一个完成周密培训计划的穿越者,但所有的培训内容都并不包含这一部分。
  好像所有人都默认这规则是她能够了解并且理解的,就像是那一夜她情绪崩溃,向尹桢诉说时,他回答她的那句:“你知道的。”
  她知道的。她所属于的那个世界又何曾消除了歧视和偏见。
  真是令人绝望。
  婉襄回头望向窗外,天色逐渐阴沉下来,要开始下雨了。
  她在这时候看见小柱子仓皇地从承干宫外跑进来,一只手抓着帽子似要避雨,神色慌乱。
  但他一路朝着镜春斋跑来,在明间张望了一下,而后跑进了西暖阁里。
  “贵人主子,福晋,不好了,淳亲王……淳亲王薨了……”
  “你说是谁?”


第66章 大逆
  婉襄踏出镜春斋的时候恰有雷声滚动, 等她抵达养心殿时,雨水自黄琉璃瓦上倾泻而下。
  雕栏画栋分明阻隔雨水,殿中金砖仍似潮湿, 她跪下去, 觉得那雨水好像一下子漫溢到了她心里。
  “嫔妾承干宫贵人刘氏,给万岁爷请安。”
  着素服的男人站在宝座之前, 提笔书写着什么。
  闻言淡漠地望了她一眼,继续同一旁的青年郎官说话,一字一句,都被他记录下来。
  “……今年三月, 雨泽愆期。三月二十五日虽得时雨,然畿辅雨泽, 尚未周遍。”
  “朕细心殚似推求体察。朕之用人行政。朝干夕惕之念。实八年如一日,此朕可以自信。仰邀上天垂鉴。即在朝……”
  有人的影子伴着脚步声匆匆地覆盖在婉襄身上, 苏培盛立在他身后, 顶戴上的红缨已经换为白布。
  “万岁爷, 宗人府请您为已故的淳亲王定下谥号。”
  他停了笔,终于将那张素纸拿起来。
  苏培盛恭敬地上前接过,经过婉襄时她看见了, 那上面是一个“度”字。
  “淳亲王数年以来,安分守己,敬顺小心。朕登极后, 尤竭诚尽敬……”
  “敬谨小心, 安分守己”,即是“度”之意。好似也是在告诉她。
  他停顿了片刻, 允佑不是他所喜爱的, 也非他厌恶的, 但仍是他的兄弟。
  “淳亲王之丧,朕谕辍朝三日,着旧例赐祭奠二次,工部树碑建亭。以长子弘曙承郡王爵。”
  苏培盛恭敬退下,婉襄低着头,他没有继续同郎官谈起京师雨泽之事。
  养心殿中静默了许久,雍正终于开了口,“弘皙,你先回去吧。”
  陪伴着他的人原来不是什么郎官,是故废太子之子,理郡王弘皙。
  婉襄望着弘皙案几之前,金砖上倒映出来的影子。
  年轻的郡王迅速地站起来,将他今日为雍正写下的圣谕整理,而后绕到桌前,恭敬地同雍正行礼:“皇上,臣告退。”
  雍正没有回答,他脚步匆匆,在经过婉襄的时候目不斜视。
  “今日来养心殿做什么?”他终于开口问她了,没一点她能听出来的情感。
  可婉襄跪得太久,在听闻淳亲王薨逝那一瞬间对他的担忧、关切、想念都早已褪去,只留下心底那个最为质朴的回答。
  “嫔妾想来接受某种……残酷?”
  婉襄自己也有些不确定这个词是否能够很好地表达出她的想法,雍正的反应更是无可预测的。
  “朕是天子。”
  简短的四个字,是对那一个夜晚那些问题的回答,还是单纯地想要震慑她,驯服她的大逆不道?
  但婉襄很快就发觉是她会错了意。
  “天子也有无能为力之事。即便朕下旨改去此种规章,民间亦难附和认同。”
  “那些汉姓文人的笔会化作利剑直指朕的心脏,嘲笑满人入关多年,睡在京城的地界之上,改不去的仍然是满族人啖肉饮血,父死子继,兄终弟及,悖逆天伦的陋习……”
  “婉襄,这是你想要看到的吗?”
  这些话都太重了,婉襄承受不住,再没法跪下去,有些无力地跌坐在金砖之上。
  从弘皙离开之后,养心殿的殿门便被紧紧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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