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们谁来说一下啊?”
太上皇又困,又饿,又不耐烦,他看着跪着的一地人,眼花缭乱,再不出来一个发言人,这事得拖到天亮,太不利于他睡养生觉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白兰衮独。
“哦,那就你吧。”太上皇手指白兰。
白兰衮独挺起蔫了的上半身,左顾右盼一圈,发现没人愿意向他伸出援手,鼻头一酸,又觉委屈,哭腔再起:“姨父,你骗衮独!呜呜呜——”
太上皇半生戎马半生为皇,一向以“信”混迹顶级交际圈,头一次被人说自己是骗子,龙颜不悦。
他将要拉下脸时,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你,穿的这是个什么东西?”
白兰衮独头顶上两根野鸡翎摆动摆动,混乱之中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穿的还是傍晚那套威风凛凛的战服,齐全到还配起了金冠,究竟是谁给他穿的一整套?谁那么有闲功夫?
他瞟向华炎晏,他的表情尤其自然。
“回姨父,这是凤翅紫金冠、锁子黄金甲和藕丝步云履。”白兰衮独深信,纵使自己被鬼惊吓后,也依然是帅出天际的。
太上皇撇嘴,问:“是不是还差根如意金箍棒?”
白兰衮独拿衣服的时候没见这个装备,但是名字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于是点头:“是啊。”
“是你个鬼啊!”太上皇分贝飙高,“你这明明就是孙悟空做齐天大圣时候的行头嘛!我说怎么越看越眼熟,你偷我戏班子的戏服穿,还穿得不伦不类,你看,你脚上穿了个什么?”
众人看脚,只见他那双脚上,只有一只金丝黑靴,另一只是一只羊皮长靴。
“噗——”华奇珩没忍住,“这个傻逼,根本没看过中原的《西游记》。”
“姨父!”白兰衮独被无情嘲笑,心态崩了,“我不是故意要穿戏服的,是你说晚上把歌姬和舞姬赐给我,我才把自己弄成战神的,那是因为我想像姨父你一样做个英雄征战沙场啊,可是姨父你呢,你看你赏给我的两个姬,都是什么姬?!”
“噗!咳咳咳咳咳——”卓其拉,没有绷住。
为了保命,她只能把“哈哈哈哈哈哈”频道调成“咳咳咳咳咳”,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得了肺结核。
“简直是无稽之谈!你以为穿这么一套就能做齐天大圣?你当弼马温都不够格!你还嘲笑我的美姬?你都不配!我告诉你她们可是你姨母晶瓷皇后最爱的歌姬和舞姬,就算到了暮年,她们的技艺也远在那些宫廷舞姬歌姬之上,你能欣赏她们的技艺,那是你的福气!你还不愿意了?”太上皇怒了。
“回太上皇,奴婢们不愿意!”
两位美姬开哭,控诉白兰衮独侮辱清白:“奴婢们天黑后到了太子殿下房间,准备表演,谁知殿下一来就让我们上床,我们不依,他就强行拖拽,还把自己衣服脱了,要不是大家解救,奴婢……奴婢……呜呜呜……”
太上皇:“如此禽兽?!”
白兰衮独:“谁叫她们蒙着面?她们要是早露脸,杀了我我也绝不脱衣服!明明就是我被她们两个玷污了!呜呜呜……”
华炎晏紧闭双眼:今日行宫的哭声从早到晚,至少绕梁三日。
第117章 消失的皇后(二十一)
双方各执一词,场面持续混乱。这场行宫最大乌龙惨案,以太上皇的最终定断落下帷幕:白兰衮独向两位美姬致歉,美姬们放下前嫌,继续完成使命,为白兰衮独唱歌跳舞。
太上皇离开殿前看见外头的日出,难以释怀:“这一宿,又没睡。”
为发泄怨气,太上皇命所有人留在大殿,欣赏两位艺术家的表演。
于是众人熬了一夜通宵,努力瞪大眼睛鉴赏歌舞。
两位美姬依旧蒙面,踏着莲花碎步徐徐上场,从背影观来,身段与妙龄少女一般无二。
“怪不得白兰衮独会抑制不住往上扑,这个身材,哪个男人看了也把持不住吧。”骆怀慈站在华炎晏身边,看得格外入神。
华炎晏不以为然,“并不是所有男人都把持不住的,起码,我不是这么认为的。”
那潜台词,简直就是“看我看我!我就是那个坐怀不乱的例外柳下惠!”
骆怀慈,无动于衷。
华奇珩,心急如焚。
他和卓其拉紧贴着新婚夫妇站着已经有大半宿了,半点没有看出来他们为了繁衍子嗣而焦急的样子。
“你再捏我的手也没用,你应该知道,毕竟不是我把你给生出来的。”卓其拉的声音很冷,
埋在歌姬的曲子里,旁人不太能够听清,但对华奇珩来说却字字诛心。
他手心里都是汗,但凡听见前面的两位在对话,握着卓其拉的那只手就得用力捏一下。“你可是不明白,过了这几天没希望,朕大约是要出不来了。”
掐指一算,现在正是孕育生命的良辰吉日。
“我觉得,咱们得想个办法用强。”卓其拉话中透出一股狠劲儿。
华奇珩:“这事怎么用强?你以为我是动作片导演?”
卓其拉很意外,她没想到华奇珩这么快就学坏了,他在几个副本之间无缝穿越,在那么紧张的时间里居然还偷看了动作电影?学习自主性不容小觑。
卓其拉凑过去,把计划一一说来,“就是‘balabalabalabala‘”这么着这么着。
华奇珩:“啊?那会容易暴露我们自己,你以为我父皇是吃素的?”
卓其拉瞄上了华炎晏的背影,“就我这些日子的观察,他也不怎么敢吃荤,否则你妈早被他拿下了。”
华奇珩:“……你这么说话,考虑过帝王的尊严吗?”
卓其拉:“没有。”
“嘘。观舞不语真君子。”华炎晏转头提醒道。
两人相视一眼——我们本来也不是君子。
敬业的舞姬时刻牢记自己的使命,绕着赤土太子转了一圈又一圈。她舞姿优美,身体柔韧度
完全不像是脸上显露出来的年龄,众人观看表演后都是满心佩服。
华炎晏:“长歌一曲灿如星辰,惊鸿一舞宛若游龙。”
华奇珩:“绕梁之音,曼妙婀娜。”
卓其拉:“国家一级艺术家。”
白兰衮独:“……呕……”
一夜惊魂后,他对歌姬与舞姬心理阴影面积巨大,尽管欣赏了两位过硬的专业技能后稍微燃起了崇敬之意,但是当她们摘下面罩露出脸的那一刻,他还是没能控制住。
他灰溜溜地回房补觉,这么一溜也勾起了骆怀慈浓浓的困意。
她捂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今天想干什么?”华炎晏问。
骆怀慈用泪润眼:“睡觉。”
华炎晏一时无法跟上她前卫的步伐——在中原皇室规矩中,除非病着,否则是没有大白天睡觉的道理的。
“你过来一下!”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袖,飞快地把他带离主要人群。
这个莽撞的人就是他的旧情人,沈玉音。
“玉音,快放手。”努力挣脱开对方。
他现在已经是有主的名草了,不能和其他女人拉拉扯扯,尤其是以前的绯闻女主。
华奇珩被拒得明明白白,心中服气又暗喜,但是他没忘记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想不想上骆怀慈的床?”简单又明了,直击华炎晏的要害。
“什么?”华炎晏不相信这是知书达理沈小姐说出来的话。
华奇珩又直白了一个度:“你想不想睡骆怀慈?”
华炎晏的脸腾一下红到脖子根,负手背过身去,“我认为这不是你应该过问的事。”沈玉音真是疯了。
火烧眉毛之际,华炎晏还在拿架子装清高,华奇珩气急了,干脆不给面子了:“你老实说,
你和骆怀慈是不是还没圆房?”
华炎晏:“你!”这个女人简直无法理喻。
他要骂醒她:“古有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啪!”轻轻一巴掌,华奇珩打在华炎晏脸上,“我听你个死人头!现在我说你听,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听不明白就用力眨眼睛,总而言之不许插嘴,懂了吗?”
华炎晏:她娘的,她果然疯了。
他立马点头。
“骆怀慈还不睡你,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前段时间你对她施以了不平等待遇,不仅轻视她,而且侮辱她,馊了的肉是最好的证明,这让她的自尊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而并不是因为你曾经向她或明或暗地表示我在你心中的地位,这点你可明白?”话很长,华奇珩说得很快,他都不确定他爹懂不懂。
华炎晏稍微琢磨了一下,点点头。
华奇珩继续:“所以,你现在的重点任务并不是和我撇清关系,因为我们的关系已经清白得和出芙蓉的清水一样清白了,没必要,也不值得浪费时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投她所好厚着脸皮去追求。”原本在他嘴边即将脱口而出的“舔狗”被果断吞了回去,这词太超纲,华炎晏肯定十分抗拒。
华炎晏此时半懵半懂,“投其所好?”
华奇珩斩钉截铁:“她喜欢什么你都知道吗?吃的?用的?玩的?最爱听什么歌,最喜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