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海源大叫,“他就是野种,我只有一个妹妹,那就是辛籽,是我娘生的。”
费海源将杜芷桃拉起来,指着刚才费尚徳消失的方向,“你看啊,看见了吗?你所谓的真爱,你的真爱,你那么崇拜的将军,他不止当众污蔑了你的清白,否认了你们之间的一切,现在连出来见你都不敢!这就是你的真爱,这就是我从小尊敬的父亲,可笑啊,真可笑啊。”
杜芷桃太累了,她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任由费海源拉扯。
她绝望的看着那个小门,多么希望里面那个男人冲出来。
可是,没有,始终没有。
杜芷桃闭上眼睛,身子一软,彻底昏死了过去。
费海源下意识的伸手将她接住。
一股血腥味蹿入他的鼻子。
他低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杜芷桃下面已经流了血,而且早已凝固了。
费海源眸子一痛,咬牙将杜芷桃抱起来,送到了徐家医馆。
徐郝仁一看就知道杜芷桃流产了。
他连忙给杜芷桃开药,让徒弟给熬煮汤药。
费海源沉默的站着,直到徐郝仁告诉他杜芷桃没有生命危险了,这才丢下一袋银子,一言不发的走了。
杜芷桃醒来后,知道孩子没了,怔怔的望着天花板流泪。
费尚徳直到三天后才现身在杜芷桃面前。
还是偷偷摸摸夜深人静躲着来的。
他将一袋银子交给杜芷桃,却根本不敢看杜芷桃的眼睛,“芷桃,你原谅我。我也是没有办法。我是将军府的主人,是一家之主,身后背着将军府那么多条人命,我不能任性,也没有资格任性,我不能放着那么多条命不管。芷桃,你是个善良的姑娘,肯定也不愿意看到那么多人为了我们的爱情而牺牲性命吧?芷桃,你会理解我的,对不对?”
杜芷桃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流泪。
费尚徳只当她孩子没了,受到的打击太大,他安慰道:“芷桃,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以后,我会弥补你,我们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孩子。”
“还会吗?”
杜芷桃虚弱的问。
“会的。”
好不容易得到回应,费尚徳欣喜若苦那个,他握住杜芷桃的手坚定的说:“你想要多少孩子,我都会给你。”
杜芷桃对此却没有反应,反而问:“将军,你爱我吗?”
“爱,芷桃,今生今世我只爱你。”
费尚徳喋喋不休的说道:“芷桃,这几日,我也很煎熬,也很痛苦。你不知道,将军府也发生了很多事情,林诺现在仗着有皇上撑腰在将军府作威作福,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就因为我被贬官了,现在辛籽和海源对我也丝毫没有尊重。芷桃,不是我不想来见你,实在是无可奈何。”
“无可奈何,无可奈何……是啊,人世间有这么多无可奈何。”
“芷桃,你能理解就好。”
费尚徳说道:“现在太晚了,等你病好了,我再来看你。芷桃,我们来日方长,还有大好未来,你要振作,答应我,为了我一定要坚强起来。”
“好。”
杜芷桃空洞的眼睛看向费尚徳,勉强一笑,“将军,你也答应我,以后多来看看我,好吗?”
“好。”
终于得到心爱之人的谅解,费尚徳眼含热泪,迫不及待的点头应允。
不久后,流云成衣坊开业。
这是林诺带着江小花她们多日辛苦挣下的钱开的,是属于曾经小院里所有女人的成衣店。
以后,她们就可以不用挤在小院里辛苦工作了。
以后,她们有自己的成衣坊,也不用再将衣服拿去寄卖了。
因为是女子,不能太过抛头露面,很多外边的事情都是将军府的管家带着陈二在应对。
陈二这人,机灵还是有的,在拉人情上也是一把好手。
碧玺做了糕点,看陈二累了,就给他送两个。
林诺笑道:“你这来来回回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上他了。”
“谁、谁看上那个小痞子了?”
碧玺红着脸辩解。
林诺也不拆穿。
这时,路喜走了进来,“费夫人,生意可好?”
“好着呢。”
林诺看到路喜笑道:“路喜公公要不要也定做一件。”
“奴才可不敢。”
路喜公公指了指外间。
林诺一看,皇上还真出宫了。
皇上嫌弃的对着成衣店摆出来的展品挑三拣四。
刺绣工艺倒是不错,就是这料子,上不得台面。
光是看皇上那张欠揍的脸,林诺就能准确的从上面看出上不得台面五个字。
手痒。
这狗皇帝,前脚骂她做的小食,后脚骂她做的衣服。
“见到朕……咳咳,见到我了,还不过来!”
即便是微服私访,高高在上命令的口气丝毫没有减弱。
林诺礼貌的笑着走过来。
皇上拿着一件男装问道:“你这都是女人,怎么还卖男人的衣服?”
林诺:“回这位爷,小店也有男人,可以负责量尺寸。”
“呵。”
林诺深呼吸。
她的好脾气都快被这位欠揍的皇帝给耗没了。
林诺笑,“这位爷,要是喜欢,不妨带一件回家。若是男装不喜欢,我这里还有很多女装,你也可以给你的家人带几件。”
说完,林诺压低声音,“爷,我这可都是难民,是你的子民,你不得救济救济啊。”
“你还难民?”
皇上嗤笑一声,“你这赚银子的速度哪家看了不眼馋,你还在这给我拿难民当挡箭牌。”
“好叻,这位爷要两套兰花序。”
“你——”
“爷。”林诺截话说道:“这是民间,咱们可都是庶民。”
“爷看你是胆子越来越肥了,迟早人头落地。”
“爷,您这次微服私访,可有收获?”
皇上没说话,但看表情,还是很有收获的。
林诺立刻讨好的一笑,“那爷,我捐嫁妆施粥赠药,你赏了我一个诰命夫人,我找到了旱果,你给了我一个郡主称谓,我这次带着灾民过上了好日子,又提了微服私访这么好的建议,是不是也可以要个赏赐?”
皇上都无语了。
满朝文武,谁敢找他要赏赐?
就这个不知死活的。
皇上挑眉看着林诺:“想要什么赏。”
“谢爷。”
林诺当即跪下,“请爷赐我一道圣旨。”
皇上抬了抬下巴,林诺将圣旨要求说了出来。
皇上呵呵一笑,“你以为爷的赏赐是那么好要的,想要的话,给爷绣一副万里山河图,绣好了,朕就答应你的要求。”
那边皇上和林诺在说话。
林诺疯狂在皇上的雷点上来回蹦哒。
路喜瑟瑟发抖,生怕皇上一个不高兴,把这成衣铺子里的所有人都给砍了。
许久后,林诺送走了路喜和皇上。
江小花弱弱的拉着林诺的衣袖问,“夫人,这位爷好大的派头,是谁啊?”
“大主顾,给咱们带来了一笔大订单。”
“那肯定很有钱。”
“是啊,是全天下最有钱的人。”
林诺笑了笑,“继续工作吧。”
等成衣铺的事情忙完了,林诺叫来管家让他在将军府开辟出一个单独的院子,开个小门。
最近她在认认真真工作,费辛籽和费海源在那边闲着,看着就不爽。
让这两也工作去。
林诺让费辛籽教女人绣花识字,让费海源教男人识字习武,陈二只要有空闲,也会过来跟着学习。
连续几日,刚开始费辛籽和费海源还不愿意,做的时间久了,也做出了兴趣。
饭桌上,费尚徳不悦的放下筷子,“瞧瞧你们做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训斥道:“辛籽,你见过哪家大小姐出去和贱民厮混?还有你海源,你是堂堂将军府的少爷,不好好练武,想着建功立业,跑去教书,成何体统。”
林诺默默吃饭,没说话。
费辛籽冷笑:“我光明正大教女人读书绣花,怎么叫厮混了?爹爹,是不是你跟野女人厮混得多了,看什么都忍不住往那方面想?”
“你什么态度!”
“妹妹说错了吗?”
费海源看着费尚徳的眼神没有一点尊重,“爹,你以前去演武场倒是去得勤快,一天三回,回回都在别人床上练武,我们说什么了吗?”
“你——”
两兄妹都丝毫没将费尚徳放在眼里。
费尚徳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
他怒而拍桌,眼看就要爆发。
林诺轻轻的咳嗽两声,继续吃饭。
不想加班,死也不想加班。
但总有贱人在她吃饭的时候给她找事。
一听林诺的声音,费尚徳萎了。
林诺飞速吃完饭,走了。
以后不跟这帮事多的人一起吃饭了。
哼。
费劲。
林诺一走,费尚徳仿佛找回了自己的主场。
他大概也明白这个家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他再也无法用父权威仪压人了,于是开始转换了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