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诺睡了。
但是丝毫阻挡不了王后宫的热闹。
大臣们纷纷送来了贺礼。
杜瑟和莉娜站在宫殿门口一一感谢。
和王后宫的热闹相比,威廉这里如灵堂一般冷寂。
他仿佛一下没有了壮年的力气,只佝偻着身子颓废的坐在王座上。
昔日看起来无比明亮的黄金王座,此刻也像蒙了尘埃。
威廉摆摆手,让所有人离开。
该怎么办,怎么办吧。
大主教的继位典礼的操办,让这些大臣们去操心吧。
他不想管了。
威廉只让普西勒公爵留下。
他疲惫的看着普西勒公爵,“叔叔,我到底哪里让神明不满意了?为什么他要选露丝。叔叔,为什么你要站在我的对立面?”
他好失望,好伤心,好难受。
普西勒公爵忍不住长叹一口气,“陛下,神明是什么想法,我不知道,我只能告诉你我的想法。陛下,你自从被多铎王国放回来之后一直在想尽办法的拯救王后,那时的你充满着干劲,勇气,想一举将多铎王国的军队赶出兰斯特,那时,虽然失败了,我对陛下仍旧十分尊敬。”
普西勒公爵说道:“但是,陛下。后来呢?你被打断了脊梁,你开始放纵,终日醉酒,什么也不管。不断加重税负,修建宫殿,耽于享受,你只想逃避,只想忘记。陛下,这是身为大臣,我对你的失望。”
“威廉。”
普西勒公爵改了称呼,“你当过儿子,当过丈夫,现在是一名父亲。亚德蒂斯广场上,你却暗中唆使你的儿子去指证陷害他的母亲,这是多么的泯灭人性。威廉,你是一名父亲啊,你怎么能教唆自己的儿子去做这样的事情?这是我这个叔叔对你的失望。”
“我没有!”
威廉矢口否认道:“我从来没有想过杀害露丝,从来没有!”
威廉还在逃避,逃避最关键的问题。
普西勒公爵再度失望的叹息。
……
新任大主教的继位大典定在三天后。
相对于王妃册封,大主教的大典要简单很多。
清晨,林诺乘坐马车来到大教堂,对着神明的雕像朝呈,然后接受前任大主教的祝福。
鉴于前任大主教已经死了,这一步省略。
那就只剩林诺接受信徒们的跪拜。
林诺上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依照当初在亚德蒂斯广场向所有人承诺的那样彻查所有的神父。
欺世盗名之徒,心术不正之徒,全部剥夺神父的称谓,驱逐出天神教。
她要慢慢将信仰变成一件神圣的,和生意毫无关系的事情。
然后林诺开始在大教堂内建立医学室,开始定期教导这些以神父之名行医的人什么叫科学,什么叫医学。
这个时代医术实在是太落后了。
什么放血,吃重金属,拿铁钩去难产孕妇体内把孩子钩出来。
这是治病吗?
妥妥的杀人啊。
治好了就是这些人医术精湛,没治好就是你对神明不敬,你该死。
太扯淡了。
前线,兰斯特的士兵在战场上死伤无数,医学进步一点,这些士兵就少死一些。
尤其这是一个严寒的冬天。
严寒的冬天对每一个战士都是艰巨的考验。
他们不仅要死于战争,还要死于疾病,死于缺衣少食。
多铎王国在兰斯特的北部,更冷一些,受到的挑战就更大。
这也是多铎王国疯了一样的南下,一定要灭了兰斯特的原因。
他们需要一片肥沃的土地当后方。
需要一片没那么冷的地方让他们饥饿的冬天没那么饥饿。
所以,冬天也是兰斯特组织反击战的最好时候。
大臣们向威廉提议趁着多铎王国陷入冬天的冰封,开始停止攻击的时候,增派士兵,征收更多的粮草,主动出击。
威廉不愿意。
他实在是烦了。
每年冬天都这样。
皇宫内外,兰斯特全体臣民都要节衣缩食,支援前线。
可是打来打去又怎么样?
每年冬天,兰斯特会收复一些失地,到了来年,又会再度失去。
在威廉看来,还不如两边坐下来谈一谈,议和,不要再打了。
没完没了的战争,两国都很艰难,不是吗?
威廉看着林诺,看着她一力支持打仗,只觉得很可笑。
王后知道个屁啊。
等她重复过他的路,王后就会知道有多无力。
他也试过的。
试过节衣缩食的去打仗。
然而呢?
他每天只能吃几个白面包加羊奶果腹,贵族们在外面喝酒吃肉享受。
凭什么?
他也是国王啊。
凭什么过得比一般贵族都不如?
凭什么像狗一样苟延残喘?
打吧打吧。
不过就是一次又一次的重复,重复收复,失去,收复,失去,然后失去的更多而已。
威廉摇摇头,“行吧,王后想折腾就折腾吧。”
他累了。
威廉起身走了。
林诺:“……”
好生气哦。
这人就这么下班了?
好歹把事情处理完吧?
说撂挑子就撂挑子,有没有点责任心?
996:“……你有资格说别人?”
“不一样好吗?我是该我做的都做完了,认真负责好员工,只是拒绝不该我做的事情,我很守职业道德的。”
弱智996,居然拿她跟威廉这种白痴相提并论。
哼。
林诺坐在王储的位置上说道:“既然已经决定反击,那么我们来商量一下下一步吧。”
康普敦公爵:“王后,陛下没说同意组织反击战。”
沃特福德伯爵也说道:“王后,今年一直在打仗,国民们已经很苦了,现在最重要是休养生息,而不是劳民伤财。”
“你们两家里的情妇,私生子,男男女女的事处理干净了吗?”
林诺白了两个人一眼。
两人老脸一僵,“这这这,王后,这跟政务无关。”
“你们两个说的也有一些道理。”
林诺说道:“不只是今年,这几年一直在打仗,税负又重,国民的羊毛都薅光了,哪还有钱打仗。”
“王后圣明。”
“那就不能找国民要钱打仗了。”
林诺笑眯眯的看着康普敦公爵一党,“那就让贵族们捐款吧。”
“王后……”
“闭嘴。”
林诺冷冷的对外喊道:“杜瑟,带人将这里围了,让每位大臣都签下惠捐书,前十名签下的,官升一等,最后十个,抄家,发配。”
“王后!就算你是王后也不能这么做!”
康普敦公爵大喊,“这里的都是贵族,是世世代代的繁荣家族,你以为我们会束手就擒吗?”
林诺没理他,让人泡了一杯咖啡过来,“最后十个,抄家,我比较希望最后十个签惠捐书的人家里比较肥沃。”
杜瑟傲然挺立的站在林诺身边。
康普敦公爵愤而看向普西勒公爵:“说话啊,哑巴了?”
不是那么支持王后吗?
不是你提议让王后当大主教的吗?
先看看你支持的王后,一来就拿咱们开刀。
再看看门外那些士兵,哪一个身上没佩戴天神教的标志!
他妈的,天神教的守卫和皇宫的半数守卫全在王后手里了!
普西勒公爵沉默着。
除了沉默,他好像也没什么可做的。
林诺让人拿来了计时器,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她甚至让莉娜在房间里开了一锅火锅。
热辣的味道刺激着每个人的味蕾。
林诺热火朝天的吃毛肚,毛牛肉,吃羊肉,吃百叶……
火锅的味太大了。
政务处理时间本来就早,大家出来前也没吃多少东西。
都等着回家吃呢。
现在肚子好饿。
看那毛肚多么的脆嫩,被夹起来时还一弹一弹的。
深呼吸。
忍。
再忍一忍。
普西勒公爵忍不住了。
他是主战派,不就出点血吗?
只要能打仗,出就出吧。
普西勒公爵走了出来,“王后,在哪里签惠捐书?”
莉娜拿来了羊皮纸和羽毛笔。
按照等级来。
普西勒公爵算是最高一个登记,捐的也必须最多。
普西勒公爵签完走了。
林诺微微一笑:“杜瑟,记住,最后留下的十个,跟着他们去抄家。”
“是,王后。”
有了第一个,其他的人自然而然开始慌了。
尤其是普西勒公爵一派的,他们本来就主战,抵抗的心并不强。
飞速就出来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前十个官升一等。
最后十个抄家收缴。
难道真的要把升官的机会让给别人,然后自己等到最后被抄家吗?
不。
绝对不行。
随着签单的人越来越积极,留下的大臣内心就越来越慌。
康普敦公爵死死的挺着僵硬的身子,他不签,就不签。
他就不信露丝王后真的敢把他怎么样。
就算王后想抄家也要问问他庄园内的几十个持枪的侍卫同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