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动容处,许为民竟当众落下泪来。
他从小小的个人寿宴切入,一路谈到前线困难,又借古喻今,谈到国破家亡,山河破碎。
最后,许为民提出,今日借他这个卑微无能之人的寿宴募捐。
许为民让人拿出了一个匣子。
打开。
里面整整齐齐的叠放着汇票,房契,金条。
许为民说道:“鄙人不才,庸庸碌碌几十年,加上祖辈福荫才攒下这点家当,今日在这里表态,一样不留,全都捐了。”
许为民拿出地契,“这是我许家祖宅,如果有哪位同僚愿意买下,当即换算成银钱支援前线抗日,我许某再次感激不尽。”
许为民何等威望?
既然他都开口了,又是给前线募捐,在座的怎么都要给个面子。
很快就有许为民的老朋友将祖宅买下了。
然后许为民亲自带着人一个一个的募捐,捐一个喊一句。
“警察署署长张怀德先生惠捐一万,张太太捐翡翠手镯一个。”
“税务局局长柯仁亮先生捐五万,柯太太捐金项链一条。”
……
许为民一路走过来,到了秦凌枭面前,冯丽娟将手上的戒指,桌子,项链全部都扔了进去。
秦凌枭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这些可都是高级货。
算下来几百万了。
许为民看向秦凌枭。
这个人他不认识。
但是帖子上写的名字是江海湖。
他淡淡的提醒道:“江先生?”
秦凌枭僵硬的扯动了一下嘴角。
这许为民干的好生意啊。
又赚了钱,又落了个好名声。
哪像他打打杀杀这么多年才攒下这点家当,还摊上了一个败家女人。
秦凌枭提笔写上捐款金额,十万。
反正待会儿打起来了,他就带人抢了许为民的募捐箱跑路,亏不了。
许久后,许为民走到了林诺这一桌。
这一桌都是他的穷学生,他拉下老脸逼捐,是想逼那些贪得家产千万的人好歹出点血,别寒了将士的心,而不是逼这些穷学生。
许为民要走。
“老师。”
有人喊了一声。
比林诺高一届的学长周上起身说道:“为国募捐,岂可少了我们?”
周上家中并无多少积累,他将身上唯一一块值钱的玉佩摘了,放进了募捐箱。
林诺摘下手镯,耳环也放了进去。
其他人也纷纷把身上最值钱的东西拿了出来。
许为民眼眶一热,这才是他们华国的年轻人,华国的学子,华国的未来和脊梁啊。
他这一生,教书育人,总算是对这个国家还有点作用。
募捐结束,许为民将承诺捐款书拿出来,就让人现场封箱送往前线。
尼玛。
现场送。
有病。
在秦凌枭看来,不截流下三分之二都算有病。
秦凌枭给周围部署好的人使了个颜色,当即摸进了风衣,要给那些有心背叛的墙头草一个教训。
秦凌枭对准了税务局局长柯仁亮。
砰砰,两声枪响先后响起。
本以为秦凌枭会先开枪。
没想到林诺知道秦凌枭要来事先匿名透露讯息的洪洋帮的人先动手了。
只是不知道洪洋帮派出的都是什么人,打黑枪都打不中秦凌枭。
紧接着第二枪,从窗户外面射了进来。
一个灰色青衫不起眼的男人身边突然出现七个拿枪的人,将他团团护住。
大概是因为第一声枪响有了防备,灰色青衫的男人以0.01秒的差距躲开了。
稍微慢那么一丢丢,他就没命了。
秦凌枭暗骂一声,对准扔掉老婆逃跑的柯仁亮就是一枪。
摔倒声,尖叫声,碎裂声不断出现。
林诺将桌子掀翻,躲到了桌子后面,通过手里果汁杯的反射来观察情况。
那护着青衫男人的七个人持枪的动作相当专业,动作灵敏迅捷,目光相对于普通警察也更冷硬要一些。
而从玻璃洞口的位置看,应该是对面大楼制高点有人用狙击枪打进来的。
灰色青衫的男人不简单。
林诺将已经空了的果汁杯放到地上。
耳边砰砰砰全是枪响。
她默默的数了数,好像还不止三拨人。
林诺第一次深深的感受到了和平的珍贵。
就这密集的让子弹飞,她连打黑枪都找不到机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枪声陆陆续续的停了。
林诺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
还好,她没受伤。
灰色青衫的男人正巧被人护着站了起来,刚好和林诺的视线对上,他挑了挑眉,“这位小姐倒很镇定,陈某佩服。”
“我是医生,死人见得多,习惯了。”
林诺淡淡一下,转身离开。
而另一边,车内。
冯丽珍双手压在胸口,感受着心脏和枪声差不多响亮的碰撞。
天啊。
第一次在赌场经历枪战的时候,她很害怕,只记得尖叫。
而这一次,她亲眼看见子弹在她眼前飞过。
亲眼看见秦凌枭抓着她的腰,带着她旋转跳跃。
那么多枪。
他沉着冷静,一举一动大气豪迈。
那风衣在半空中划过,如一柄利剑。
她压住内心的慌乱,忍不住想到,有些人虽然坏,但真的很有魅力。
不过……
冯丽珍放下手。
她心里已经有人了,绝对不会动摇。
秦凌枭这一次,心情很好。
他身边的小女人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他,炙烈火热,极大的满足了男人的虚荣心。
他心念一动,抓住冯丽珍就亲。
唇与唇的交锋。
他势如破竹,她溃不成军。
两个人都刚经历一场激战,激烈的心本就没有平复,这一次在经历战火后的亲吻还带着火药的味道。
那样的两颗心,就像交织在一起跳起了桑巴舞。
车停下。
秦凌枭打横将冯丽珍抱起来,心痒难耐。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一个感兴趣的女人忍了这么久。
他觉得自己再不做点什么都快成和尚了。
秦凌枭将冯丽珍扔在了床上。
冯丽珍有些怕,“那个,我……秦凌枭,不能对我这样,我有未婚夫……”
“他已经死了。”
“不,他永远在我心里活着,除了他,我不会接受任何人。”
“现在我就是你未婚夫。”
秦凌枭扑了过来,冯丽珍剧烈的挣扎,他一只手就牵制住了她的双手,越过头顶,“冯丽珍,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冯丽珍脸一白。
难道为了取得秦凌枭的信任,她必须把清白折在这里了吗?
秦凌枭伸手去扒她的衣服,粗鲁的呼吸打在冯丽珍的皮肤上,引起一阵又一阵的颤栗。
冯丽珍推搡着他,“秦凌枭,你……你冷静一点……你不要做一个禽兽……”
“男人,都是禽兽。”
冯丽珍一声尖叫,已经赤果。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
秦凌枭没理会,冯丽珍拍打着他的肩膀,“有、有人。”
咚咚咚,咚咚。
冯丽珍:“有人。”
咚咚咚咚咚。
秦凌枭怒了,站了起来,打开门。
现在的他只穿着一条裤子,“什么事?”
梁雷放下手。
秦凌枭看见他额头有伤。
梁雷可是他的左膀右臂,他最信任的人。
秦凌枭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梁雷脸色苍白的说:“秦爷,咱们被人给卖了。这次的行动有人提早泄露了出去,你在许为民寿宴的时候,咱们好几个堂口被挑了,穆勒也死了。”
穆勒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子,是秦凌枭亲手带大的,也是他重点培养的对象。
小小年纪,就已经杀了不知道多少人,执掌一堂。
关键是,对他极其忠心。
当初,他第一次贩卖华工去海外的时候遭人给拦了,他下令将所有华工全部扔进海里,去船上传话的就是穆勒。
当年穆勒还只有十四岁。
船上的人都不敢下手,是穆勒拿枪逼着管事的动手的。
从那时开始,穆勒就成为了秦凌枭最看重的人。
秦凌枭身上的热气一下散了,浑身冰冷,“谁杀的?”
“洪仰天亲自动的手。”
梁雷说:“洪仰天还在现场留了纸条,今日穆勒,他日秦狗。”
“妈的!”
秦凌枭一拳砸墙上。
“洪仰天!”
他恶狠狠的说道:“我早晚要你的命!”
……
回到十方堂,林诺将还是沾染了不少污渍的衣服换了,一出门对上了刚回来的林复。
林诺清冷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不在医馆坐堂去哪儿了?”
“阿姐,你不在,我那点雕虫小技哪够用啊。”
林复淡淡一笑:“刚刚来了一位很危重的病人,我实在是看不好,就依阿姐的吩咐,给送医院里去了。那人年龄很大,不识得字,所以我陪他去办完了住院手续才回来。”
“是吗?”林诺垂眸,林复右手不自然的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