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哭的声音太大了,很快惊动了邻居惊动了物业。
物业带着他敲开了王强的大门。
王浩哭的脸都没了血色,他一边抽泣一边害怕的叫着,“爸。”
“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很能耐吗?你不是要去找你妈吗?”
“爸,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王浩凄惨的哭着。
物业劝道:“小孩子,都顽皮,骂一骂教一教就好了,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呵呵,教他,这么厉害的小孩,我教不了。”
“好了好了,小孩子还小,等再大一点就好了。”
物业推着王浩进门,“大家都消消气,好好说,学习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慢慢来。”
王强送走了物业。
王浩胆怯的在客厅站着,没有王强的吩咐不敢动,就这样他站了一夜。
身上的伤还没好,又受到了巨大的惊吓,直接病了。
第四天,王母的双脚溃烂灌脓,她不敢开口,只能强忍着。
她做了好吃的给王浩。
王浩别过头,不吃。
昨天他哭得那么惨,奶奶肯定早就听到了,却躲在房门里,根本不出来,王浩感觉伤心了难受了失望了。
“不吃算了。”王母生气了,家里已经没有钱买菜了,这些东西还都是她省吃俭用加上卖纸箱子转来的。
不识好歹的东西。
第五天,王强去找林母要钱,王母的双脚开始掉肉。
第六天,王母已经无法再直立行走。
她躺在床上,哀求的看着王强,“儿子,妈疼,好疼。”
王强抽着烟,“你疼,那我有什么办法,钱呢?家里一分钱也没有。”
“你不是中了五百万吗?”
“五百万?哈哈哈,五百万?”王强癫狂的笑着,“我去哪儿找五百万,骗你的,都是骗你的。”
“怎么会是骗我的呢?”王母傻眼了,“儿子,你在和妈开玩笑是不是?你是不是不想给妈治病,所以骗妈?”
王母一想到死亡,后背一片冰冷。
不不不,她不要死。
她要去治病,她以后再也不偷吃了。
王母哭着求王强,“儿子,妈知道错了,我以后不敢了,我可是你妈啊,妈妈辛辛苦苦了一辈子就为了你啊。”
王强听得厌烦。
什么叫辛辛苦苦一辈子就为了他。
他不过是王母的一个投资而已。
王强习惯了以自我为中心,一旦事情稍不顺他的意,他就习惯性的把过往所有的好全都抛弃,然后推卸责任,只记得现在的恨,是典型的白眼狼性格。
王强却不觉得自己忘恩负义,只觉得委屈,他捂住了耳朵。
王母又哭又叫,一直闹到了后半夜。
王强受不了了,直接打车,把王母送到了医院,然后扔下人就跑。
他就不信,医院不管。
次日,警察找上了门。
左邻右舍全都知道王强将亲身母亲抛弃在了医院,警察要抓王强。
王母连连求情,“不不不,不是,是我们家出了事,我儿子拿不出钱,我让他这么干的。”
受害人都这么说了,警察还没怎么办?只能口头教育算了。
王强实在是没办法了,他已经搞不出来钱了,只能再去找林母。
林母那边也恨恼火,没有了女儿给钱,她连房租都付不起,去的时候,房东正在催租。
所有人都是一地鸡毛。
王强终于认清现实,他就算再怎么盯着林母也找不到林诺了,只能随便拿了点药,让王母自己在家上药,他重新出去找工作。
快四十岁的年龄,在初级市场上求找一个普通会计的工作。
这么多年了,光长年龄没长经验,证书往上考也考不上。
那企业为什么要找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而不去用年轻便宜的大学生呢?
王强每天都奔波在面试途中,能触碰到的工作不是996,就是底薪三四千。
挣扎了许久,居然连和以前一样工资水平的工作都找不到。
就这,别人还嫌弃他年龄大了,让他回去等通知。
黄昏,公交车上人挤人,人贴人。
汗臭味,香水味,韭菜味混杂在一起。
大夏天,空气稀薄。
王强突然感觉一阵悲凉。
难道他的人生就到此为止了吗?
他的人生一定要这么可悲吗?
快四十年的人生,他也曾经是天之骄子啊。
他这一辈子到底是怎么了?
王强想起了以前。
孩子不用自己操心,不会像现在这样每天被气得半死,去开个家长会跟孙子似的。
妈妈也不用他操心,林诺就会帮他盯紧妈妈,念叨她不要吃那些升糖的东西,多吃肉。
哪怕是陪床,他都不需要去。
每天走路上下班,半个小时到家,家里有热乎乎的饭菜。
知道他一个大男人没钱,岳母也会时常偷偷塞钱给他。
两个人虽然吵吵闹闹,但是他什么都不用操心,只需要把每个月几千块钱的工资拿回家就是了。
家里自然会有人将一切都料理得妥妥当当。
就算失业了,林诺会骂几句,至少身后有人是支撑,林诺的小店每个月还有几千块钱进项足够他们一家四口勉强度日。
所以就算没有彩票,他们的日子还是能平平安安的过下去。
哪里像现在。
他凄惨得就像一条落水狗。
王强眼眶湿润了。
他错了。
小林,回来吧。
我们复婚。
重新开始。
他在心里默默的许愿。
第85章 财富密码(8)
大雨磅礴。
林诺的房车陷入了坑里。
她带着狗子撑着伞在路上拦人。
一辆面包车停下,李绅从窗户那伸出一个脑袋,“林小姐?这么巧?”
“嗨。我车不小心开坑里了,可以搭个便车吗?”
“这荒郊野外的,不怕我把你卖了?”
“不怕。”
“为什么?”
“辛巴会保护我。”
林诺说完,大黄狗露出了锋利的牙齿。
“好吧。”李绅一笑,打开了车门。
很快,车在一座小村子里停了下来,李绅将林诺安排在了他熟悉老乡家。
此时,雨也小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李绅一招手,十多个人跟着他去把林诺的车从坑里抬了出来。
他回来,用毛巾擦了把脸上的雨水,“好了,不过车坏没坏不知道,今天天晚了,明天带人帮你检查。”
林诺倒了杯热水,有些惊讶,“你跟这里的人很熟。”
李绅埋怨的看了林诺一眼,“林小姐,还记得你第一次到省彩票中心,我给你看的’虚假宣传‘吗?”
林诺看了看周围,天太黑了,看不太清。
她惊讶的问:“就是这。”
李绅点头。
“不嫌弃的话,明天带你顺便转转。”李绅笑,大拇指和食指搓着,“当然,目的是这个。”
多坦荡的要钱方式。
比在彩票中心直接多了。
林诺无奈的一笑,“好。”
林诺在老乡家借住睡了一晚。
第二天,李绅带着林诺和大黄狗在村子里溜达。
村里风景很好,空气也很清新。
就是位置太偏了。
“前边是学校。”李绅带着林诺往前走。
学校两层楼,比李绅当初在彩票中心给她看的宣传片确实要新很多。
李绅说:“这两年才修的,你上一任大奖获得者捐的钱,今天他带着儿子过来接受校领导的感谢,让他儿子体会一下不是谁都有像他们一样的好条件,让他儿子收收心好好学习。这也是我过来的原因。”
“是这样啊。”
林诺跟着走过去。
一排又一排的学生整齐的站着。
校长拿着大喇叭开始讲话。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穿西服的男人带着一身潮牌的七八岁男孩站上了升旗台。
穿着简单的男孩和女孩作为代表上前演讲对男人的感谢。
女孩代表先讲,男孩后上。
女孩代表很熟练的讲着,仿佛已经讲了无数次。
讲她的父母,母亲白血病,父亲残疾,讲她家快要倒坍的房子,讲她一次又一次的卑微和贫穷。
男孩代表笔挺的站着,手在大腿两侧握成拳。
林诺目光划过男孩的拳头,“看到了吗?”
“什么?”李绅问。
“看到那个男孩的眼神了吗?”
李绅顺着林诺的指引看过去,“怎么了?”
“那是恨。”
林诺淡淡的说道:“那男孩的眼神是恨,仇恨。”
林诺忍不住想起了余疏影。
当初她们俩刚来大城市找工作,两个人挤一张床,一天吃同一碗泡面。
有一次聊天,余疏影说起以前的经历。
说起为了拿贫困助学金,为了不失学,他们每个学生要拿着演讲单,站在讲台上,向全班同学演讲自己的贫穷和痛苦,然后由全班同学举手表决,选出谁应该获得贫困助学金。
那种感觉就像被剥光了扔在大街上,自尊一次又一次被碾过,很难受很痛苦很痛恨。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