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尘封的记忆渐渐复苏……
梁柏心疼妻子,将她抱在怀中,高高跃起,转瞬消失在天际。
风声很大,然而在梁柏臂弯中,欧阳意仿佛能听得见彼此交错的呼吸。
一只手攀着他的肩膀,另一只受伤的手轻轻放在他的胸膛,似倚靠,又似安抚,抚平他眉头那深沉的冷冽燥郁。
他循着呼吸低头,凑到耳边,“意意放心,我定为你复仇。”
她太过聪明,论查案,智慧尤在他之上。
以至于忘了她也曾是父母怀中撒娇的小女孩。
那段炼狱般的日子,对她而言如孤舟苦渡,换作他人不疯也傻了,可她不仅死里逃生,竟向阳生长,成为能庇佑其他苦主的大树。
“有我在,即使豁出性命,也绝不会再让人欺你辱你。”
梁柏的俊颜显示出无比坚定。
“夫、夫君……”
欧阳意胸腔里头莫名其妙闷闷的,鼻腔也酸堵。
虽然丈夫说的是原身的冤屈,却是出自对她的关心。
偌大的大唐,有一个人竟会爱她如斯,愿意为她遮风挡雨,为她豁出性命。
生活不是蜜里调油,但十分顺遂,联手查案,默契十足,到如今,已经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
从未真正考虑过婚姻的样子,这刻,她无比庆幸,当初为了顺应时代,通过相亲找到这位良人,是无比正确的选择。
事业爱情双丰收的感觉,太爽了!
梁柏加快脚步,将怀中的人搂得更紧。
下雪了,很快天地将是一个琉璃世界。
片刻后,抵达顾枫家。
“久推官回来了!”
“梁兄武艺高强,这是飞檐走壁的轻功啊!”
韩成则问:“江家怎么样?”
“江承典有伤,等伤好便送来疏议司。”梁柏说了一下江泓的情况,“江泓也招了,我以与商州孩童被拐案有关,请出狄仁杰,固定他的口供。”
韩成则面露喜色:“大善!”
欧阳意愣怔,“你们都商量好的?”
韩成则道:“熟人作案很常见,你娘调查了你当年常去的几个地方,都没有可疑,不过她漏了一处,就是江家。梁兄和我推演过,你的被拐,江泓嫌疑最大。”
欧阳意若有所思,“很有道理。我之前未有察觉,也许是应了那句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韩成则听得一怔,只觉用词妥帖,形容真切,有种说不上的妙。
欧阳意反应过来这是宋代的诗,忙朝韩成则拱拱手,改口道:“多谢师兄!”
韩成则笑了,“自家人,谢什么。”
是啊,他们熟悉彼此,互相照应,已如亲人。
紧赶慢赶才赶到,还扒拉着门大口喘气的沉静叫道,“这下江家完蛋了!”
陈理点点头,“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齐鸣表现最兴奋,“证据确凿,还不钉死江家那小子!江泓包庇拐子,少说也要革职吧?!”
陈理:“革职算轻的了,他好男风,私养男娼,气死发妻,这事传出去,这辈子都不能抬头做人!”
韩成则笑道:“来来来,大家入座,大喜的日子,咱们疏议司终于能好好吃上团圆饭!”
梁柏夫妇被像英雄似的簇拥着到厅内,顾枫大喊一声“来喽”“让一让”,和黎照熙合力端着一个大木盆上来,竟是整只烤羊!还冒着腾腾热气!
旁边撒着不少配菜,还有蘸料,料好足!
顾枫给自己斟了杯酒,笑说:“这只羊是咱们韩郎中请的!咱们敬老大一杯!”
齐鸣和沉静都是馋嘴的,闻到酒香,看到这么美味的肉食,此起彼伏“哇”声一片。
“敬郎中。”“敬师兄。”
韩成则回敬,“大家辛劳,应该的应该的。”
“敬久推官。”“敬意师妹。”
“还要敬阎罗兄。”
“对对对,也得敬奉宸卫的兄弟。”
梁柏难得“哈哈”一笑,“都是自己人,就不必客气了。”说到这里,他替欧阳意喝了杯中酒,“意意有伤在身,今天她的酒由我代喝了。”
“阎罗兄真是护妻啊。”
“真是人不可貌相!”
“家里是不是久推官说了算啊!”
“哈哈哈。”
一干人乱七八糟地说笑着开动筷子。
梁柏挑了根肥瘦合适的小肋递到欧阳意嘴边。
小肥羊被烤得外焦里嫩,咬开,外皮酥脆,细嫩多汁,干酥不腻,蘸着特制酱料,味蕾激发,层次感太丰富了。
一口下去,那汁儿在口腔中直喷出来!
欧阳意满足得眯起眼,邀请梁柏加入,“夫君,来,你也吃。”
梁柏摇头,“我还不饿。”
“黄阿婆牌馄饨来咯!”顾枫又端来一大锅馄饨。
素菜、香菇、虾皮,海陆结合,鲜得眉毛要掉了。
馄饨正好解腻,一口烤羊一口素馄饨,香、味、鲜集一体!
韩成则为梁柏舀了一碗,介绍道:“这家馄饨摊摊主是疏议司巷口的一位独居老婆婆,我们经常光顾,三十多年的手艺,不比酒楼差,来尝尝!”
梁柏拱手谢过,方接了碗筷。
尝一口,确实鲜,赛过宫廷御宴。
黎照熙和沉静就没那么稳重了,为最后一根羊腿争抢起来。
最后还是年轻人有力气,黎照熙获胜。
沉静百无聊赖,拦过陈理的肩膀,说道:“这回您得叫我一声哥了,我给你办了件好事!”
陈理懵懵的,“何事?”
沉静神秘兮兮,“你猜。”
陈理摇头,“我不猜。”
齐鸣凑过来道:“老沈昨晚路过一家赌场,遇着你妹夫,帮你教训了一顿,还警告他不许再进赌场,不然就……”说着做了个“咔嚓”的手势。
沉静作为曾经的牢头狱霸,认识不少流氓混混,要教训一个平时混迹赌场的赌棍,小事一桩。
他不是“路过”,是特地去找人的。
陈理惊诧之余,很是感动,“沈兄,多谢你。”
沉静用力地拍拍他的肩头,“自家人,有你这句就够了!”
齐鸣撇嘴,“都快过年了还泡在赌场,不像话。不是我多舌,这种人,趁早和离好!”
他们查案多年,什么样人没见过,最清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道理,尤其是迷恋酒色、赌博之人,几乎不可能转性。
陈理苦笑,“长痛不如短痛吗?虽然解恨,但闹大后,我妹子的名声也完了。哎,先安安稳稳让娘俩过个年吧。”
齐鸣无奈,只好劝道:“反正你绝不能再往他们家贴银子。就算要贴,也是照顾孩子。”
陈理点点头,“你们放心,我会和妹妹商量个法子。”他起了身,“不说那些晦气事了,来,咱们喝一杯。”
陈理是个老实温柔的人,刚开始是真真切切将妹夫当作自家人,但在妹夫一次又一次地让他失望后,他也死了心,把心思放在照顾妹妹和外甥身上。
还好他是七品推官,陈家有他当靠山,不会被妹夫拖进债务的无底洞。
沉静大喇喇给他们三个斟满酒杯,然后用杯子“叮”地撞了下陈理的杯子。
齐鸣也撞杯,“陈理,有难事一定要告诉大伙儿,我们是好兄弟!”
陈理的眼眶湿润了,他点点头,干脆地饮了杯中酒。
欧阳意和顾枫正猫在角落,作为现代人,她们在礼仪上没什么讲究,姐妹俩拎着羊排啃得满嘴油,叽叽喳喳小声地说着悄悄话。
梁柏都看在眼里。
他悄然一笑。
疏议司这些人,有趣。
*
梁予信回奉宸卫匆匆善后,接着去了万年县县衙。
万年县县令崔友沃刚死,群龙无首,狄仁杰奉懿旨调阅卷宗,万年县上下都十分配合。
偌大的公廨静得掉针可闻。
狄仁杰正在公廨内阅览卷宗,时不时翻出一页,交给手下,“这份、还有这份。”
几个小吏默默接过,他们都是狄仁杰的人,桌案围成一圈,安安静静地埋头誊抄卷宗。
狄仁杰早知他会到,人一出现,便吩咐下人奉茶。
梁予信乐得不行,“狄公怎知是我来啦?”
狄仁杰头也不抬地道:“小梁参军为营救百姓,不惜以身犯险深入魔窟,还要牺牲色相,将自己熏臭,真乃深明大义、舍己为人……”
这一开口,其他小吏们都抬起头打量。
果真感受到空气中一股淡淡的异味。
是那种几个月不洗澡,由汗臭、脚臭、头发臭集合成的特殊气味。
不能细嗅,这味儿能把人熏得脑壳儿疼。
狄仁杰不说还好,一说,公廨里所有人都微微皱起眉头。
梁予信:……
换作其他人如此调侃,他早生气了,可面对的是狄仁杰,他只有委屈的份儿。
真是没对比就没有伤害。
狄仁杰哈哈一笑,遣散诸人,“你们先出去罢,我与小梁参军单独叙话。”
梁予信问:“狄公在忙什么?”
狄仁杰半开玩笑道:“我在整理崔县令的遗产。”
崔友沃死后,曾经御史对他的弹劾终于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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