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到栖云宫,皇上也已经走了,她把自己泡在浴桶里,氲氤的热气熏着她的脸,她闭上眼睛,感觉心脏还是在扑通扑通地跳。
皇上的声音和气味仿佛还在身边萦绕,她似乎只需要再往前倾,就能彻底地靠进他的怀里去。他的声音那么温柔,哄着她的时候,就像是哄着心尖上的宝贝一样。
姜晴简直不敢信,如此温柔的男子,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她捧着浴桶里的水,一下又一下地浇在自己的脸上,似乎想要把那些悸动和羞涩通通都浇灭一样。
那种滋味,期盼又克制,难耐又惶恐,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与此同时,皇上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下午都在神游中度过,本来要看江南的折子的,看成边关的了,批阅的准奏,写成了“什么”,他看了一眼,随意地丢弃在边上,觉得眼睛累得慌。
余得水将调制好的药包拿上来,说道:“皇上休息一会,奴才给您敷敷眼睛。”
皇上点了点头,靠在大迎枕上去。
余得水就将那药包熏热乎了,给皇上敷上。然后他在一旁打着扇,小声地道:“太子殿下大了,不爱往贵妃娘娘身边凑了,皇上得空还是多去栖云宫走走,不然贵妃娘娘该孤单了。”
皇上没说话,余得水见状,继续道:“自古以来的夫妻,那盲婚哑嫁的不知道多少,最后不也和和睦睦一辈子?”
“皇上和贵妃娘娘自幼青梅竹马,又相互敬重,相互体贴,按理说应该更亲近才是。奴才瞧着,贵妃娘娘心里,还是有皇上的。”
“吧啦。”
皇上坐起来了,那敷眼睛的药包应声落下,眼圈周围还染了些许药渍,看起来乌青乌青的。
余得水刚想拿帕子给他擦了擦,便见他嫌弃地推开,并问道:“你那只眼睛看见贵妃心里有我的?”
余得水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道:“奴才两只眼睛都看见了啊?”
“贵妃娘娘对您多好啊,关怀体贴的,如果真的不记挂着皇上,何必要事事躬亲呢?”
“再说了,今日……今日奴才远远瞧着,贵妃娘娘抱着您的时候,那分明是有情有义的嘛。”
余得水都不好意思说,贵妃娘娘羞成那样,一张脸艳丽逼人,眸色含春,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情意绵绵,哪里就不是喜欢了?
也就是他,怕说得太直怕皇上不肯承认,转过头回想起他观察太仔细了,吃醋就不太好了。
不然的话……他简直都想说,只要皇上主动一点,或者只要皇上强势一点,这两人之间,不就成了吗?
余得水感觉自己操碎了心,早知道就跟花子墨调换一下差事,他去照顾太子殿下好了。
现在花子墨是得意了,一天到晚就跟他嘚瑟,说太子殿下长得快,都快高过他了。M..coM
这不是废话嘛,太子殿下虚岁都十三了,能长得不快吗?
可饶是他说了半天,皇上还是一句:“贵妃对朕没有男女之情,你不要胡说八道。”
余得水:“……”
皇上一向耳清目明,想不到也有当局者迷的时候。
可就在这恍惚之间,余得水像是明白了什么,笑嘻嘻地道:“皇上说得对,是奴才眼花了,奴才没看清呢。”
皇上冷哼一声,颇有些不满道:“朕就说嘛。”
他躺回去,让余得水继续给他敷眼睛。很快,余得水就看着他一个人静静地靠在那里,脸色紧绷得厉害,偏生一句话都不说,那唇瓣抿得,都快赶得上紧皱的眉头了。
就这还不在乎呢??
余得水低下头,心想您不是怀疑吗?您不是不相信吗?
那好嘞,您自个纠结去吧!
傍晚,余得水在勤政殿传膳。
皇上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兴师问罪道:“朕有说要在勤政殿吃吗?”
余得水笑着,小声地解释道:“难得一日,皇上将就了吧。”
皇上的目光冷然一眯,不悦道:“余得水,你皮痒了是不是?”
余得水立马跪下,惊恐道:“奴才不敢,求皇上示下。”
皇上懒得理他,只觉掠过他,走了出去。
余得水爬起来跟着,虽然受到了训斥,但他还是很开心。
皇上要自己去栖云宫的,可不是他攒使着去的。
这往后啊……他可懒得顺着皇上的意思说,他就要让皇上慢慢察觉,不是原本就要去栖云宫的,也不是贵妃娘娘需要他陪着,而是他想栖云宫,是他想陪着贵妃娘娘的。
久而久之,这两个人的心意不就明朗了吗?
余得水真想给自己鼓掌,他可真是太聪明了!!
===第734章 儿媳妇不好找===
高鲜和燕阳郡主的婚事定在了四月二十六日。
不过据说高鲜有一个通房,一个因为他被恶意报复毁了容的女人,为了给她一个栖身之所,所以想抬做姨娘,只等燕阳郡主进了门,再行妾礼。
王秀听长公主说起时,奇怪道:“怎么不给一笔钱打发走呢?”
长公主道:“对方无牵无挂,又毁了容,想留在京城。”
“我皇婶派嬷嬷去看过了,说容颜尽毁,养在偏院里,跟个废人一样。我皇叔觉得赶出去也是可怜,便同意了。”
王秀还是觉得瘆得慌,奇怪道:“那行什么妾礼,抬什么姨娘?直接给她一个小院,当个管事婆子照顾着不就行了?”
长公主皱了皱眉,觉得也对。
可诚王府已经同意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道:“希望不要出什么幺蛾子吧,我皇叔可不是省油的灯。我看高鲜还算拧得清,什么都放在明面上来讲,不然的话,这门亲事没这么容易成。”
王秀道:“高鲜这个人,你说他拎得清,什么都肯说。但就怕他拎不清的时候,还自以为很聪明。”
“总之,真正的聪明人不会给自己找麻烦事,你看看陆云鸿就知道了。”
“如果有个丫鬟多看他两眼,他就会觉得别人觊觎他,连忙打发走。他可不会觉得,你看我两眼,把你放另外一个地方,你看不见就算了。”
“他要的干净利落,是这个人不仅看不见他,他也不要看见这个人。这其中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前者容易生恨,挑拨事端。后者卷入命运的狂潮,自顾不暇。”
长公主叹了口气,拥着王秀道:“为了燕阳的事,也让你跟着操心了。”
王秀摇了摇头道:“我这算什么操心?倒是你,还是别跟着掺和了。”
“一来是,燕阳郡主父母双全,你只是堂姐。”
“二来,高鲜有妾室还有女儿,这门婚事本就复杂,不宜指手画脚。”
“既然诚王选择高鲜,又相信他留下这个妾室,那就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了。”
长公主如何不明白,自古做媒人的,夫妻和睦,一辈子恩恩爱爱,那就是好事。
若是人家夫妻过得不和睦,天天吵闹,自己便成了罪人一般
想到此处,长公主苦笑道:“我总算是知道张老夫人对郭婷的愧疚从何而来了。”
“算了,既然燕阳的婚事我们帮不上忙,不如去看看郭婷,兴许能帮忙呢?”
王秀打趣道:“你是不是觉得郭婷长得好看,早点成亲生个女儿的话,你家星野和辰舟以后就好找媳妇了?”
长公主咯咯地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三个儿子呢,你当儿媳妇那么好找的?”
王秀笑着道:“儿媳妇不好找,给别人挑夫君就好找了?”
长公主赖着道:“我不管,反正你要陪我去逛街,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出去了。”
王秀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说道:“谁让你家里有两个奶娃娃的,怪我喽?”
长公主气愤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不帮我带孩子也就算了,还说这种话?”
王秀轻哼道:“我倒是想去带来着,可我有机会吗?”
“你都不知道我公公出去喝茶回来说什么?说你家星野和辰舟,怕是刚会走路,就要认全满京城的道路了。计尚书和驸马爷,那是人手一个,成天得空就抱着孩子在外游玩,听说不到喝奶的时候,你都见不着孩子呢。”
长公主被逗得直笑,随即道:“说起来还不是怪你,说孩子晒晒太阳对身体好,他们得空就说要抱孩子去晒太阳,孩子在外觉得舒服,回到房间待不了多久就要哭闹。”
王秀道:“我说的,每次不超过半个时辰,而且太阳太大还不宜抱出去晒。他们成天走街串巷的,那可不是我指导出来的。”
长公主道:“他们当然不敢说是你教的,不过他们高兴抱,我也就随他们去了。不然孩子一天到晚黏着我,我自己也累。”
王秀开怀道:“哎呦,原来你也怕带孩子啊,我看你当初那么喜欢欣然,我还以为,你可以带十个呢。”
长公主顿时头昏道:“你别说了,现在三个我都想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