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闭上眼睛,愤懑地道:“你走吧!”
陆云鸿最后看了他一眼,并没有什么妇人之仁,而是提醒道:“你不想知道,你前世的女儿落得个什么下场?”
安王猛地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道:“你说什么?”
陆云鸿淡淡道:“皇上绕了她一命,将她寄养在被你拖累的徐家。徐敦为她说了一门好亲事,不过她那婆婆不知道从哪里知晓了她的身份,在她生产时去母留子,她死的时候才十八岁。”
“谁家,是谁家!”安王突然激动地问,眼中满是恨意。
陆云鸿见他还算有点人性,冷冷道:“你猜。”
安王:“……”!!
陆云鸿不理暴跳如雷的安王,径直走了。
他可不想让安王走得太安详,那样他想起来就好气。这个亲手将王家推入万劫不复的刽子手,为了一己私欲害了那么多人,就该落得个死不瞑目的下场。
眼看着陆云鸿的背影越来越远,安王终于绷不住开骂了,并叫嚣道:“陆云鸿,你自诩聪明,可我一直都在骗你!我说那些通通都是假的,王秀早就和我睡过了,我们一日夫妻百日恩,到死偶都是在一起的!”
“我们在一起整整三年,三年啊,你拿什么跟我比?”
“陆云鸿,你这个卑鄙小人,你不得好死!你要不给我女儿报仇,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陆云鸿,你听见没有?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水牢外,陆云鸿愤怒地打碎了油灯,看着放置在墙角的桐油,目光倏尔间幽深如墨。
只见他一边往里倒,一边忍着怒气道:“安王,你是不是被关糊涂了,这一世……你那里来的女儿?”
“滋”地一声,火苗迅速窜起,耀眼灼目。
安王先是一愣,随即又开始咒骂着陆云鸿,声音一声比一声很尖锐,却又渐渐弱了下去。
很快,时通赶来,面色大变道:“陆大人,你今天就要动手了?”
陆云鸿看了一眼时通,问道:“不是已经留他过年了?”
而且,就凭安王刚刚说的那些话,他现在别说是想杀了安王,他连全尸都不想给安王留!
时通:“……”
“你来处理吧,他要是死不瞑目,你就告诉他。做人嘛,不能太自私了,他这个时候死了,他儿子合理继承他的王位,只要将来不像他一样作死,一定能享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谁也欺负不了。”
“可如果他不小心抖了点什么出来,亦或者……觉得自己侥幸逃过一劫还能再创辉煌的话,叫他给自己两个耳光,清醒点再走。”
时通:“……”
他从前怎么没有觉得,陆云鸿是这么毒舌的人啊??
这不是往安王心上戳刀子吗?
“那……我呢?”
时通有些紧张地问,他还活着呢,也不想死!
现在陆云鸿解决了一个安王,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就是他?
虽然他觉得陆云鸿不会过河拆桥,但凡事都有万一,他不敢赌。
不过……现在知道他为陆云鸿做事的,也不仅仅是陆云鸿的人。
如果陆云鸿真敢对他下手,他也不会让陆云鸿好过就是。
当然,那是下下策,他还要仰仗陆云鸿日后提拔他,自然是不想把事情闹大的。
最好的结果就是……陆云鸿早就替他想好了后路,这才是他问这句话的真正目的。
===第389章 她爱的人是我是我是我===
陆云鸿一眼就看时通在想什么?
只见他笑了笑,很快就道:“等到了二月,春暖花开,你报一个安王感染疫病,等消息送入京城,安王早就凉透了。”
“本地官员怕死,一定会推举一位代表出来探望安王以辨真假。而徐家在金陵威望甚高,这个差事非他们家莫属,到时候有徐家出面,不会有人怀疑。”
时通顿时懂了,善后的人是徐家,而不是他。
听到这里,他才明白,原来他一直以为自己对陆云鸿很有用,只是他以为而已。
而他这点价值,只怕就要被消耗殆尽了吧?
时通苦笑着,指着外面道:“陆大人请吧,我想再送我们王爷一程。”
陆云鸿看着熊熊燃起的大火,再看了一眼一脸沉着的时通,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他需要冷静冷静,虽然知道安王说的人不是他的妻子,但他的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安王那个狗东西,他怎么配?
同一时间,空旷的安王府似乎传来一阵异动。
陆云鸿循着声音走过去看,只见两个安王府的下人正在翻箱倒柜地找东西,有一个人嘴里还骂骂咧咧道:“时总管可真会藏,那批青花的玉壶春瓶一个都没有了。”
另外一个则附和着:“可不是,我昨天看见一幅宫乐图,今天就被他换走了。”
“走,继续找找,应该还有不少好东西。”
陆云鸿缓缓离开,时通中饱私囊,下人有样学样。看来安王身边的确没有什么亲信,死了也不会有人关心。
他准备回地牢,看一眼安王的尸体再走。
谁知道走过去的时候,发现地面湿了好几处,时通满脸是水地坐在地上,抬首对他摇了摇头道:“别进去了,那桐油的烟太熏了,我差点没死在里面。”
陆云鸿用袖子捂住口鼻,还是坚持走进去查看。
火光照着墙壁,虽然安王的脚陷在水坑里,不过一双手已经烧了起来。
看着他耷拉着脑袋,黑发遮面,陆云鸿不放心地走过去,捏着他的下巴看了一眼,确定是安王不错。
很显然,安王已经被熏晕过去了。
“啪”的一声,陆云鸿狠狠地甩了安王一个耳光!
安王意识逐渐清醒,但因为吸入的烟雾太多,他也只是眼皮动了一下而已。
可看到他还没有死透的陆云鸿,终是忍不住在他耳边低语道:“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那就是你以为的王秀,根本就不是王秀。她是异魂,知道什么叫做异魂吗?就是无论你再重来多少次,她的人生也不会和你有交集!”
安王强忍着心里的惊涛骇浪,慢慢睁开眼睛。
可迎接他的却是陆云鸿一阵疯狂的摇晃,以及那怒而咆哮的声音:“现在的王秀,她爱的人是我,是我,是我!!!”
“你算什么东西,还不快滚去死!!!”
“啪!”陆云鸿说完,把安王扔出去,砸墙后又滚落在池子里。
这一刻,安王宛如个残破的木偶,瞬间被摔得七荤八素的,爬也爬不起来。
“再有下辈子,我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陆云鸿冷笑着收回目光,转身离去。
可就在他离开后不久,只见池子里的水迅速流干,底部的石板顷刻间松动着,似乎有人正迫不及待地从底下爬上来……
……
梨山行宫。
太子看见裴善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画板,便叫他停下。
裴善老实地将画板摆放在一旁,让太子看个够。
太子奇怪地看了一眼裴善,这家伙怎么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既不像陆云鸿,也不像王秀?
倒像是……从那昆仑山上捡回来的雪玉一般,干净剔透。
“刚去你师娘那儿了?”
太子瞧着画,漫不经心地问道。
裴善点了点头,见太子没看见,便才开口道:“回殿下,是的。”
太子瞧他的画是一幅小狗戏虫图,竹林下,两只小花狗刨着土,看见有虫子爬出来就争相去咬,身体胖乎乎的,毛发蓬松,看起来十分可爱。
画风是有些像王秀的,透着一股稚气未脱的童趣,很干净。
太子伸手把画取下,说道:“给我吧。”
裴善在一旁不情愿地道:“可是……这张画我师娘已经要了。”
太子故意逗他:“是吗?那就去跟你师娘说,我要了。”
裴善:“……”
少年扛着画架,默不作声地走了。
花子墨感觉心肝揪着疼了一下,等人走远了才道:“殿下自己画的就很好,要裴大人的画干嘛呀?”
太子冷哼道:“关你什么事?你会画?”
花子墨:“……”
晚间,裴善又出门了。
太子难得有了借口,拿着从裴善那里要来的画,带着花子墨跟上去道:“看他去怎么说?”
花子墨:“……”是您过去怎么说吧?
哎,主子不正经,奴才也跟着没脸!
要是余得水不用照顾太孙就好了,他可以顶上啊!
太子干什么都要带着他,丢人也是!!
山庄那边,热闹非凡。
自从王林来了,计云蔚和宋沐廷越发没有顾忌了,成天除了睡觉,吃喝都是在山庄里。
这不,今晚他们又在山庄的门口摆了一桌。
那是临时搭建的马棚,不过马被他们赶去行宫的马厩里了,他们在马棚里生火,热气腾腾的,再加上吵闹声,从外面看着喜庆的红灯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