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又一次纠正她:“叫师兄。”
王秀忍不住笑了,就站在巷口那里道:“师兄哪里去?”
明心道:“等你。”
王秀愕然,以为他开玩笑的,却见他目光定定地望过来,然后看向她的膝盖道:“伤还要紧吗?”
王秀动了动脚,说道:“什么伤……”
话落,她愣住,然后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你怎么知道的?”
她十分神奇地看着明心,感觉他有点玄。
明心道:“我看你走路的时候,有些不自在。”
王秀:“……”好吧,她想多了。
明心仿佛看出了她的失望,笑了笑道:“我住在柳青竹那里,你有空可来寻我。”
王秀笑,她一般是没有什么空的?
明心仿佛看出了她的想法,也不纠缠,临别前他说道:“伤口虽然恢复了,痛过的记忆却不会随之消散,照顾好自己。”
王秀皱了皱眉,觉得他话里有话。
可等她抬眸看去,明心却已经走远了。
王秀看了看路口的方向,越来越怀疑,明心就是在这里等她的。
可她今日出门是临时才想起来了,到了王家以后,再上街也是一时兴起,明心怎么会知道呢?
王秀慢慢走回去,心里揣摩着明心说的最后一句话:“伤口虽然恢复了,痛过的记忆却不会随之消散,照顾好自己。”
是在提醒她,历史上王家的覆灭都是真的吗?
王秀揉了揉额头,心情随之下沉。
很快,她回到王家。
大哥家的小儿子王贤一下子扑进她的怀里,吵闹着要糖吃。
王秀把他抱起来,才四岁半的小家伙,脸颊玩得脏兮兮,不过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倒是跟她大哥很像。
大嫂李氏见她抱着小儿子,连忙接过去,并道:“他一身都是脏兮兮的,你抱着,他一脚就把你裙子踩脏了。”
王秀道:“怕什么,裙子脏了换就是了,小侄子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抱得到的。”
说着,又逗了逗王贤。
李氏见她不嫌弃儿子,心里自然高兴,又说要她晚上留下用晚饭,否则不许走。
随后又带着王秀进了房间说话,原来是这府里又要添丁进喜了,可王秀的四嫂嫁进来几年,先前因为不小心流产了一个孩子,家人不忍催促,便没有过问他们房中事。
近来听说四嫂在外寻药吃,许是不好意思惊动家里人,但看着三嫂和五弟妹都要生二胎了,所以便心急起来。
李氏对王秀道:“你是外嫁女,大嫂也不怕你生气,你去替她看看,顺便安慰安慰她,她也不会多心。”
“我们妯娌间虽然也是和和气气的,可到底都有了孩子,怕她一时想岔了,自己憋在心里难过。”
王秀听了,当即点了点头。
说起她这个四嫂,那娘家绝对的强。她幼年失怙,随母改嫁,本姓贺,后随继父改姓苏。贺家那边念及她是孤女,当年陪嫁就不少于万两银子。而苏家这边还有四位哥哥,虽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故而陪嫁亦很丰厚。
有两个娘家撑着,四嫂的日子一向都过得很舒心。听闻当年她小产时,是因月份尚浅不曾察觉,外出踏青时马车颠簸所致。可即便如此,贺家和苏家齐齐来人探问,可见对其关心。
至于为什么宁愿私底下求医问药,也不愿意去找王秀,大概是贺家的人和苏家的人觉得她曾有孕,身体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只需要稍加调理便可以了。
王秀知道她这位四嫂喜爱玉器,只不过她爱的是玉镯,四嫂爱的是玉佩。
王秀从带来的玉佩里挑了两块成色上佳的玉佩,特意去见了她四嫂苏氏。
苏氏见她过来,也是十分开心,连忙将珍藏的十几只玉镯都拿出来,让王秀选两只回去戴。
王秀见状,不好意思地掏出自己带来的玉佩,赧然道:“四嫂这样,叫我怎么好意思哦。”
不料苏氏却很喜欢她带来的玉佩,或许是这样的礼尚往来,让她感觉自己也不是一味地在付出,小姑子也是念着她的好。
王秀试戴了手镯,选了一个昆仑雪玉,选了一个和田蓝玉,两只的成色都非常好,苏氏见状,高兴道:“果然没有辜负我收藏这么久,你戴起来就是好看。”
王秀连忙谢过,然后又握住了四嫂的手,说要替她把个平安脉才放心。
苏氏也明白过来,赧然道:“先前找了贺家一位大夫看过,说是有些淤堵之相,吃两副药疏通疏通就好了。”
王秀把完脉,发现的确就像她四嫂说的一样,有些淤堵之相。她当即道:“吃药也可以,不过如果你不想吃药的话,我可以给你开些药材来泡澡,这个效果也很好。”
“七天泡一次,大概泡两个月就可以停了,你觉得如何?”
苏氏听了,连忙点头道:“我自然是信任妹妹的,那就请妹妹替我开方吧。”
王秀见她没有什么芥蒂,当即为她开方,叮嘱她一些注意事项后,两个人便一同去了花厅。
没过多久,下人便来回禀,说陆云鸿来了。
苏氏当即便打趣道:“我瞧着妹夫,怕是一步也离不开你了。”
王秀道:“哪里,他来蹭吃蹭喝才是真的。”
惹得苏氏大笑,可她很快借机去厨房看看晚膳准备得如何,实则留给他们夫妻一些相处说话的时间。
陆云鸿官服都还没有换,可见刚到家里就赶过来的。
王秀问道:“我又不会跑,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陆云鸿道:“早上出门没听说你要来,心里担心,所以赶过来看看。”
王秀本想告诉他遇见明心的事情,可看他这样紧张,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与此同时,当明心的名字从她心里划过,刹那间就让陆云鸿警觉起来。
可王秀没说,他也当不知道,只是接下来的时间里,陆云鸿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
王家的人见了,还以为他们夫妻闹了矛盾,所以才一前一后回来。
不过看夫妻二人也没有红脸,故而也不是很担心。
===第344章 太子殿下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皇宫里,太子正在临摹一幅画卷。
花子墨看见的时候,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他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没看错,太子临摹的是太孙从陆府拿回来的海洋画册,里面一幅幅图画都非常新奇,是横向铺展的,不想看的时候,还可以折叠收起来。
看这创意,一定是陆夫人的手笔了。
只是太子向来仗着一手好丹青,连翰林院那批官员的笔墨都看不上,怎么会……
花子墨微微吸一口凉气,突然听见太孙的声音在外响起,略带委屈道:“父王,是不是你将我的画册拿走了?”
花子墨顿时替太子脸红起来,觉得太子的脸应该挂不住了吧?
谁知道太子淡淡道:“是啊!”
下一瞬,太孙推门进来,气呼呼地问:“为什么啊?”
太子抬头,看向生气的儿子,轻哄道:“因为你只有一本,我担心你以后找不见了,或者被人偷了怎么办?所以给你再临摹一本放着。”
太孙眼睛一亮,连忙高兴地点头。
花子墨:“……”这可真是好哄呢!
大约过了片刻,太孙趴在案边,也不闹了。
花子墨默默在心里想,太子殿下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连哄小孩子的话都是张口即来!
临摹画卷这种小事,是翰林院的官员提不动笔了?还是东宫的属臣们全都倒戈了?
最难得的,太子殿下还摆出了一副慈父之态,叫人半点错处都挑不出来。
不得不说,这下太孙是真的高兴了。
还指着画卷上的蝴蝶鱼道:“义母说了,以后找块美玉,就给我雕这个,还要雕一对。”
太子问道:“为何?”
太孙道:“因为这样我就可以送一个给我喜欢的人了。到时候我就送一个给义母,我留一个。”
太子:“……”
呵!!
画到毛绒绒的小海豹时,太子的心不可遏制地柔软起来。
他仿佛感受到王秀的内心世界一样,这一瞬间,他觉得这幅画带给他的意义不仅仅是新奇,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动和美好。
他开始理解儿子,为什么这么喜欢去陆家了。
于是他叫来余得水,说道:“宫里也没有什么事情了,明天你送太孙去陆家进学。”
余得水虽然也很想去,但说到送太孙去进学,还是去陆家,他就觉得太子已经将陆云鸿当成是太子的老师了。
如此,现在的陆云鸿就会成为下一位太子少傅。
兴许是太子在为陆家铺路呢,这会的余得水已经不敢深思了。
他点了点头,很快就下去收拾。
清风见又要去陆家了,心里莫名有了一丝期待。
只是大清早他去御膳房传膳的路上,被高义拦住了去路,随即悄悄带着他去了蕙兰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