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这下子全完了。
花子墨都想以死谢罪了,谁料余得水不怕死地打开信件道:“王娘子说殿下的病可医,她还给殿下画了针灸图,请殿下过目。”
花子墨不敢置信地看向那封信,只见真的有一幅图,但图还没有打开,他也看不清楚里面画了什么?
太子额头青筋暴跳,并没有看那封信,而是怒不可遏道:“你跟她说孤病了?”
“余得水,你怎么敢?”
“孤要杀了你!!”
太子说完,立即去抽佩剑。
花子墨吓得腿软,生怕自己也要栽在这里。
可余得水不怕死地举着信件往前挪,然后匍匐在地道:“奴才怎么敢妄言太子的身体,奴才是谎称他人,不过……王娘子她好像猜到了。”
太子举着的长剑砍歪了,花子墨抱着他的腿,哭得那么个叫惨。
“殿下,绕了这狗奴才吧,别叫他的血脏这地啊!”
余得水举着信,哭得颤颤巍巍道:“只要殿下身体大安,奴才甘愿受死。”
花子墨狠狠踢了他一脚,狂躁地骂道:“我呸,蠢笨如猪的狗东西。你以为你死了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吗?你知不知道你犯了多大的事?这件事危及整个东宫,你就是搭上你们全家几十口的性命都不够赔的。”M..coM
余得水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哀求着道:“殿下就看一眼吧,奴才求您。奴才没有什么亲人,一条命死了就死了,可奴才就是不忍殿下受苦,求殿下疼惜您自个的身体!”
花子墨闪过一丝希翼,目光定定地朝那份信看过去,太子被这病折磨十几年了,他是最清楚的。
如果真的有希望……
“殿下……”
太子的手突然抖动着,瞳孔的光也逐渐开始涣散,身体保持着一个僵硬奇怪的姿势,好像已经无法变换了。
花子墨大惊失色,太子这是发病了!
他上前连忙扶着太子躺下,恶狠狠地对余得水道:“瞧瞧你做的好事,今日太子若有万一,你等着被抄家灭族吧!”
余得水见太子又一次发病,已经顾不得痛哭流涕了。只见他快速展开那张针灸图,然后对花子墨道:“我不怕死,只要太子殿下好好的,我宁可自己碎尸万段。”
说着,将图给花子墨看。
花子墨又惊又疑:“这是……”
余得水道:“这是针灸图,不过现在来不及了。你扶着太子殿下别动,我先给太子殿下在穴位上按一按,倘若有效,那就请人来针灸。”
花子墨想阻止他,可话到嘴边,看到太子殿下呼吸急促,痛苦又难受地抽动着身体,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徘徊在生死边缘……
短暂的挣扎后,花子墨痛苦地闭上眼睛,捏紧着拳头……
罢了,就当这是他最后一次伺候了。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花子墨浑身僵硬,后背已经湿透一件衣服时。他听见余得水惊喜又哽咽的声音:“有效,花公公,你看,有效的。”
花子墨不敢置信地睁开眼,只见太子已经睡着了。
倏尔间,他只觉得眼睛一酸,瞬间泪流满面。
而余得水则颤抖着,又一次说道:“有效的。”
花子墨抹着眼泪,没好气地吼道:“你还说,别说了。”
“太子殿下好久没睡得这么沉了,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余得水闻言,瘫坐在一旁。不过很快,他又将那针灸图叠了起来,宛如珍宝一般放在怀里。
刚放好,便看见花子墨那冷幽幽的目光。
余得水:“……”
“我就是……怕被人捡走了。”
花子墨冷哼,当即道:“拿出来。”
余得水颤颤巍巍地掏出来,再一次解释道:“我……我不是想私藏。”
花子墨才懒得理他,只是道:“你去殿外守着,不许放人进来。”
余得水爬起来就跑出去,东宫的拐角处,太子妃的身形悄然隐匿,随即远远避开。
只是出殿门时,因为太着急摔了一跤。
很快,声响惊动了余得水。他呵斥道:“是谁?”
太子妃站了起来,知道自己逃不掉了。慌乱地整理了一下衣裙,仿佛刚刚才跨过门槛,看见余得水跑出来时,她问道:“太子在里面吗?”
余得水见是太子妃,松了口气道:“太子已经歇下了,太子妃晚些再来吧。”
太子妃见状,停住脚步:“这样啊,那好吧。”
她转身时,余得水看着她头上歪了的珠钗,以及地面静静躺着的一颗珍珠,眉头轻轻拧了起来。
===第144章 你当王秀是只猪吗===
太子是亥时才醒来的。
殿里点了微弱的灯,他发现自己竟然睡在地上。而一旁守着的花子墨一脸惊喜地望着他,好像在等着邀功一样。
太子踢掉了被子,想找余得水的麻烦。却发现心里那股躁郁之气消散不少,整个人餍足着,像是睡了很饱的觉。
他正疑惑呢,只见余得水又点了好几盏灯,殿内一下子变得亮堂堂的。
“什么时辰了?”
花子墨迫不及待道:“亥时了。”
太子意外道:“这么晚了?他记得之前是申时。”
花子墨连连点头:“太子殿下足足睡了三个时辰。”
“这么久?”太子十分疑惑,抬头朝余得水看过去。
可这个时候余得水只知道憨笑,看起来像个傻子一样。
太子:“……”
是他许久未曾杀人的缘故?还是他纵得余得水不知天高地厚了?
太子不悦道:“你给孤闯的祸孤还没有找你算账呢?滚去外面跪着!”
余得水屈膝行礼,连忙道:“殿下别气着自己,奴才这就去。”
余得水出去以后,太子这才问花子墨道:“刚刚他呈上来的信呢?”
花子墨看向案桌,连忙道:“奴才都给殿下铺平了。”
太子突然皱眉,没好气道:“让你看了?”
“你也给孤滚出去!”
花子墨:“……”
好吧,他不配。
花子墨出去,不过没跪。他站在余得水的身边,想奚落他几句,却听见余得水傻傻地笑。
花子墨:“……”
伺候的主子不太正常,身边跟着的奴才也不太正常,他真的好难啊!!
很快,里面响起了太子的咳嗽声。
不太自然!
花子墨装没听到。
下一瞬,一块砚台砸了出来,直接从花子墨的额边飞过。
花子墨几乎是用拎的,很快将余得水提进去,然后关门。
做的这些事情,一气呵成,几乎只在一瞬之间。
余得水只感觉一阵恍惚后,他跪在了太子殿下的面前。
这……他突然有点害怕了。
太子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目光幽深如墨,面沉如水。
“你写出去的信,一字不漏地给孤背出来。”
早有准备的余得水,抿了抿唇,很快就背了出来。
太子黑脸,冷笑:““无中生友”,很好,你很聪明!”
余得水刚要笑,只听太子劈头盖脸地骂道:“你出息了,东宫里都有你病入膏肓还不能看御医的朋友??你当王秀是猪吗?王秀就是只猪她也知道你说的是谁了?”
“你自己看!!”
说完,把针灸图丢在了余得水的脸上。
余得水紧张得连忙取下,担心道:“殿下,这图纸只有一张,奴才记不住啊。”
太子暴跳如雷:“孤让你看针灸的位置了吗?孤叫你看人脸!!”
余得水:“那有什么不……”
哎呦,还真的不一样!
这个王娘子,她怎么……这么胆大,还调侃起太子殿下来了。
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嘴角还透着点意味深长的笑,虽然是善意的,可这看上去很欠揍啊!!
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这……或许是仗着长公主的势?”
余得水猜测道,不然没有别的解释了。
太子冷哼,将那针灸图拿了回去。
他仔细又端详了那张脸,那是看破一切的眼神,透着点狡黠的坏,嘴角却是上翘的,好像很高兴知道这样的秘密,而她刚好又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除了这些,针灸图的位置画得十分精细,还描了相隔的尺寸。
下面注有一行小字:针灸通经络,若怕人有疑,头部和身体分开针灸即可。
她开的药方,连寻何种替代药物都写了,生怕他抓不齐这副药材。
太子捏着信件,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命门被人握住,但意外的,他并没有什么抗拒的感觉。
也许是王秀一再让他刮目相看,也许是连长姐都十分信任她,亦或者……还有这图上,她洞悉一切,却仿佛觉得这不是掌控他生死的事情,而是一件只需要花一点时间就能挺过去的小病症。
良久,太子对余得水道:“从今往后,不许自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