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鸿随即抬头看来,问道:“是书院出事了?”
裴善从陈安邦身后站出来,先是拱手行礼,随即才道:“是蒙学班的钱承,他妹妹突然冲进书院,说她爹吃了师娘开的药就快死了。”.c0m
计云蔚终于舍得搁下他的笔了,一脸兴奋道:“那太好了!”
陈安邦:“……”??
裴善:“……”??
计云蔚看见陈安邦和裴善疑惑的神情,连忙解释道:“我是说那钱云柔一定大呼小叫惹得众人厌弃,那我就可以……”
王秀回头看他,目光微凉,摇了摇头:“不可以。”
计云蔚:“……”!!
解决完计云蔚,王秀看向陆云鸿道:“走吧,我们去看看。”
陆云鸿站起道:“应该是下午的时候,计云蔚惹来的祸事,我看让他去善后好了。”
计云蔚连忙拒绝道:“我不去。我今晚才画了一个鸟头,我不想为了个疯女人耽搁我的宝贵时间。”
陆云鸿冷嗤,看向他那个肿得像萝卜一样的鸟头。随即看向王秀:“你教的好徒弟?”
看到那个又丑又蠢的鸟头,王秀讪笑:“我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菜?”
裴善在他们说话的时间走上前去,他看了看计云蔚画的那个别具一格的鸟头,认真道:“师娘,我也要学这个!”
陆云鸿嘴角抽搐,看向王秀道:“这个孽徒送你了!”
王秀轻哼:“裴善不是计云蔚,你可别后悔!”
陆云鸿道:“他能看上计云蔚的画,是不是还有区别吗?”
计云蔚:“你们两个能不能别这样,我很伤心的!”
裴善:“……”他看的是计云蔚涂鸦下的线条,那勾勒起来就是一幅萌鸟图,看笔锋腕力不足,应该是他师娘画的。
陈安邦咽了咽口水,小声提醒:“据说那钱老爷要死了。”
陆云鸿淡淡道:“死不了。”
末了,又添一句:“我还没去送最后他一程呢。”
王秀看陈安邦这孩子太老实了,笑着解释道:“是有人欠了桃花债呢,什么要死人,想弄死我是真的!”
陆云鸿捂住王秀的嘴:“再胡说今晚哪里都别去了!”
王秀从喉咙里发出点细微的声音:“嗯嗯。”
陆云鸿掌心痒痒的,心也痒痒的,目光微闪。
他轻轻松了手,拍着王秀的嘴巴道:“那呸两声来听听!”
王秀:“……”!!
“我呸!”
陈安邦:“……”他是谁?他在哪儿?他在干什么?
……
钱家,两进的小院,前前后后都臭气熏天。
徐潇捂住嘴,一脸嫌恶。
谢澄指挥着学子们帮忙打扫,主要怕王秀来的时候会待不下去。姚玉也想去帮忙,这样站着他挺不是滋味的。
徐潇拉住他道:“你别干活了,你的脚伤还没好。”
徐潇这一出声,周围的学子都看了过来。
谢澄皱了皱眉头,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跟来干什么,但还是出声道:“姚玉,你别干活了,坐着吧。”
徐潇也道:“是啊,你脚痛就别干了。来,我扶你去坐着。”
姚玉觉得面上臊得慌,他想推徐潇去干点事情,可是徐潇一脸真诚且关心地望着他。想到是徐潇把他背来的,姚玉伸出去的手很快就垂了下去。
不到一刻,钱家院子里里外外都被清水冲得干干净净的,空气中还有一股清水混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也没有了异味。
也不知是谁笑了一声:“钱家还有未出阁的姑娘呢?就自己住的屋子都懒得打扫,能嫁得出去吗?”
“嘻嘻,人家又不是嫁给你,怎么嫁不出去?那些鳏夫啊,还有娶不到媳妇的庄稼汉,还有那些年过半百的老头子……”
“喂,你们两个积点口德。”谢澄道,不喜欢听他们说这些。
那两个学子很快就闭嘴了,可钱云柔还是恶狠狠地盯着他们。
她的嘴巴被堵上,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幽深的瞳孔里满是怨毒,看得人毛骨悚然。
突然,有学子来禀道:“陆先生带着王先生来了。”
“大晚上的,劳烦先生们跑一趟了,把钱承带过去吧。”
王秀踏进钱家时,一股草木香和冰凉的水汽混在一起,看着光洁的地面,她诧异地问道:“你们帮他们家打扫了?”
谢澄赧然道:“我们刚来的时候这里简直下不去脚,所以就自作主张打扫了。”
陆云鸿道:“你们都是好孩子,不过一会等主人家清点了东西再走,别给人家落下口实。”
王秀看了一眼陆云鸿,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在夸张他说得好。
陆云鸿握住她的手捏了捏,示意她别淘气。
一旁的学子们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陆先生和王先生的感情可真好。
谢澄也害羞地应声,看向被松了绑的钱承。
此时的钱承涨红着脸,羞愧地道:“对不起,是我给两位先生惹了麻烦。”
王秀道:“先别说这些了,带我去看看你爹。”
钱云柔看见王秀和陆云鸿来了,可她还被绑着呢,嘴巴里也塞了东西。这里是她家,他们凭什么还这样对她?
钱云柔使劲地挣扎了一下,弄出了声响。
王秀回头看过去,见钱云柔被绑着,嘴巴也堵上了。眼神恨恨地看着她,一副恨不得要解开和她拼命的模样。
这姑娘脑子可真轴,面对这么多青葱学子,竟然连脸面都不要了。
哦,她想多了,这姑娘的脑子里压根没有脸面这样的意识。
王秀故意忽略钱云柔眼中怨毒的恨意,只是惊呼道:“呀?”
“你们这是……虐待小姑娘呢?”
===第136章 打不死的小强===
王秀眼中的狡黠一闪而逝,却还是被偷偷注视她的姚玉和徐潇看了个正着。
他们都微微诧异着,谁也没有想到,她竟然还有这样俏皮的一面?
离她最近的陆云鸿勾了勾嘴角,捏着她手指玩,示意她别顽皮了。
众学子想到刚刚钱云柔满嘴污言秽语,把钱承都险些气死了,那样的小姑娘比泼妇还恐怖,他们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可现在王先生开口,他们不免羞愧,一个个都低下头去。
钱承则连忙站出来解释道:“不关诸位同窗的事,是我叫人绑的。我这个妹妹跟我有仇,冤枉我毒杀亲父,我百口莫辩,只能暂时将她绑了。
“现在先生来了,先生精通医术,还请先生为我做主。”
说完,便给王秀跪了下去。
王秀诧异地看向陆云鸿,她还以为是要诬陷她呢?怎么是钱承?
这没按套路出牌啊?
陆云鸿转头,看到钱云柔那怨愤的目光。
钱云柔没想到他会看过来,一时惊得愣在原地。随即还露出那么点幽怨委屈的意味来。
徐潇看得有趣,险些拍掌了。原来这钱云柔竟然喜欢陆云鸿,所以才故意闹得这么一出。
可给亲爹下毒,她是不是也太狠了?
不知这么,徐潇突然想起自己看的一个故事,因为想再见心上人一面,所以就滥杀无辜……
“嘶”徐潇恶寒地抖了抖身体。
姚玉轻声问:“怎么了?”
徐潇摇头:“没什么?”他只是暗暗祈祷,自己可千万不要被这样的女人给盯上。
陆云鸿厌恶地收回目光,淡淡道:“无碍,先去给钱兴看看。”
钱承引路,钱兴已经被抬到堂屋里来了,就睡在门板上。M..coM
他喘着粗气,眼神涣散,微胖的身体僵硬发冷。
马氏在一边哭,之前钱承吃的药也拿了出来,就放在边上。
王秀给钱兴施针,钱兴微微地哼着,慢慢有了意识。
王秀翻了翻他的眼皮,又把了脉,随即肯定道:“是中毒。”
“中毒?”
马氏瘫软,险些摔倒。
王秀没有理会她,让学子取了白纸来,将钱兴服食过的药丸倒出。
药丸上附着一层黏稠的东西,有股淡淡的辛麻味,捣开药丸以后,药丸里面是干燥的,这证明毒药是后面才下的。
王秀道:“有人下了毒,不过这手段委实不高明。这毒是从新鲜的汁液里面提取的,附在药丸上都还没有干,而这毒药是乌头的一种,只是根茎比较粗壮,开的花十分绚烂,故而又有野牡丹之称。”
“但凡是碰过这种毒药,手指会发黑,手指沾染的气味更是三日不绝。”
“既然是有人恶意下毒,那就报官吧!”
王秀站了起来,众学子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本以为只是一场误会,想不到竟然真的有人暗下毒手。
而且还下在钱承买来的药丸上,这陷害的手段宛如司马昭之心啊!
马氏也震惊了,她还没有从丈夫是中毒的情况中反应过来,又听到王秀说报官。
恍惚中,她好像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