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太医检查出定常在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很快,这个消息就在后宫传开了。
溶月这边,也很快接到了消息,念雪之桃听后,露出一脸的艳羡之色,心里想着,这要是自家主子怀孕就好了。
而念雪却有另一层的担忧,自家主子的绿头牌都挂上好些日子了,也不见乾清宫那边有什么动静,皇上不会把主子忘了吧。
真让人担心。
后宫妃嫔佼佼者众多,要是不能让康熙记住,说不定哪一日就再也想不起宫里还有这位妃嫔。
再然后,就是彻底忘却。
其实,溶月也担心,刚开始她想着康熙不翻她的绿头牌就不翻吧,她身体刚好,正好可以趁机再养养身体,可一日一日的下去,乾清宫那边迟迟没有动静后,她也有点心急了。
她可是刚过上两天的好日子呢。
好在唯一让人安慰的是,最近这些日子,康熙也没有翻其他妃嫔的牌子,她才心里好受了一些。
定常在有孕的消息传出后,溶月以为康熙会给定常在升位份,毕竟她现在的位份实在不高,还有很大的晋升空间。
可惜出乎溶月的意料,康熙并没有给定常在升位份,只是赏赐了些东西下来。
溶月再一次对康熙小抠抠的形象,有了新的认识。
她心里碎碎念道:太抠了,太抠了,定常在都有孕了,连个区区的贵人都不给,还有这么抠的人吗。
这样一来,溶月对生孩子这件事情的心思,就更淡了一些。
没有高位份,就代表着不能亲自养孩子,像她们这种低位分的妃嫔,就算生了孩子,也是给其他妃嫔生的。
所以,冒着搭上性命的危险,生一个不是自己的孩子,何苦来哉。
她现在只要吃好、喝好、玩好就够了,等到生命到了尽头那日,两眼一闭,了无牵挂,也挺好的。
这样一想,溶月整个身心顿时又看开了许多:虽说争宠还是要争的,但孩子的事情,她就不强求了,没有孩子的话,弄不好她还会更自在一些,最起码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用想着怎么为这个孩子,争取更多的资源,不是吗。
哎呀,这样的话,她又觉得自己有几分佛系咸鱼了。
*
这一日下午,溶月用过晚膳后,站在廊下,看着王平和孙小顺刚刚从御花园搬来的几盆绿植盆栽。
王平在旁边介绍着每一盆盆栽叫什么,会开什么颜色的花,念雪之桃她们也在旁边听着。
这时,念雪抬头看了一眼宫门口的方向,突然开口道:“主子,您快看,那是不是敬事房的郑公公?”
这句话,立马将几人的视线从廊下盆栽身上,转移到了宫门口。
果然,一身深蓝色太监服的郑太监带着一个小太监,徐徐向院里走来。
看到郑太监,几人喜上眉梢,连溶月也不例外,可又不敢贸然上前,要是郑太监是来找其他人的,他们这样上前去,会很尴尬的。
王平转过头,看着溶月道:“主子,要不奴才过去瞧瞧?”
郑太监就算是来找其他人,他一个小太监,上前搭个话,也不会有什么事,总比自家主子过去的好。
溶月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王平的提议。
王平三步并作两步,迎着郑太监的方向就去了,只见他笑着跟郑太监略微寒暄两句后,竟引着郑太监直奔溶月这边的西配殿而来。
念雪之桃她们,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脸上的笑容怎么遮也遮不住。
郑太监向她们这边走来的含义,在场的几人比谁都清楚。
很快,王平就领着郑太监到了西配殿的廊下。
“奴才见过徐常在,常在万福金安!”郑太监笑着给溶月见礼。
溶月两次侍寝都是他来宣的旨,只是让他没料到是,溶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升了常在位份,而且这病好后没多久,康熙又宣了她侍寝。
所以,他也愿意对溶月客气一些。
溶月笑吟吟道:“许久不见郑公公了,郑公公近来一向可好?”
虽说她很想快点知道郑太监来启祥宫的目的,是不是跟她心中所想的一样,但该有的寒暄还是少不了的。
“托常在的福,日子还算顺遂,奴才这次前来,是给常在道喜的,万岁爷今晚宣了常在侍驾。”
“真的,”溶月脸上清浅的笑,立马变成了惊喜。
“谢谢郑公公过来,郑公公进屋喝杯茶吧。”
郑太监笑着拒绝道:“不了,既然已经通知到徐常在,那奴才就回去了,徐常在也好早做准备,乾清宫来接人的歩辇,还是戌时整。”
一接到侍寝的旨意,徐常在这边就要忙起来了,他可不会没眼色的这时候进殿喝茶。
见郑太监要走,念雪忙上前塞了打赏的荷包。
王平去送郑太监出门,孙小顺则飞跑着去膳房那边要热水,溶月和念雪她们也赶紧回了殿内,开始准备今晚侍寝的衣服首饰鞋子。
最近念雪带着之桃绿罗,用康熙上次赏赐的料子,给她做了好几件旗装,有秋香色的,天蓝色的,藕合色的,各种颜色,各种料子的旗装,往床榻上一铺,立马让溶月有种挑花了眼的感觉。
以前是因为没有衣服穿发愁,现在是因为衣服多,不知选哪一件发愁。
不过,这感觉,她喜欢!
舒舒服服洗了热水澡,拿来前些日子内务府刚刚孝敬来的茉莉花香露,抹了一些在身上,清香淡雅,好闻的不得了。
以前她可没有这种东西,还是她上次生病,康熙来看过她后,内务府那边命人送来的,对她来说,也算稀罕物了。
话说,自她承宠后,内务府那边三天两头的会送来一些东西,就是常用的胭脂水粉,用的也跟以前不一样了,更不要说其他的。
她身边一些日常用的东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悄悄变化着。
她比谁都知道,这是因为是什么。
*
溶月今晚侍寝的消息,很快就在启祥宫传开了。
安嫔这两日刚刚歇下去的心思,立马又活了过来。
自从溶月绿头牌挂上,乾清宫那边一直没动静后,她还以为康熙最近一段时间,不会再召溶月侍寝呢,没想到她刚有了这个想法,那边就来了旨意。
她也不知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思,一边嫉妒着溶月,一边又想让她侍寝,好为启祥宫张点脸面,要是康熙能记起她来,那就更好了。
但她也知道,男人嘛,都是爱色的,特别是从来都不会缺少年轻漂亮妃嫔的后宫,每三年一次选秀,那容貌姣好的秀女,就跟不要钱一样的往宫里送,像她这种的老人,以后更不会被康熙记起了。
那日的当头一棒,可把她敲得不轻,她现在的盼头,也就是启祥宫的妃嫔,能给她生个皇子了。
端嫔宫里的定常在,前些日子不就有孕了吗,端嫔还高兴的过来向她炫耀了一番,也让她心里多有感触。
以后溶月只要有宠,她就供着她又何妨,定常在今年二十六都还能怀上,溶月今年才十八,她就不信,要是有宠,还能怀不上。
第40章
溶月坐在乾清宫接人的歩辇上,心情还算平静,已经没了前两次的那种紧张感,这可能跟上一次生病时,康熙来看过她有很大关系。
通过那一次接触,让她觉得,康熙也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可怕。
他会笑,会调侃,心情好时,还曾温柔的摸过她的脑顶,对于她向他提出的要求,他嘴上虽然没有立刻答应,但回头却如实的照做了,比如给她升位份,赏赐银子,还有她要的书籍。
此上种种,都让她不再特别的惧怕他。
相反,对于这位历史上有名的帝王,她还生出几分好奇来。
就这样,在溶月一顿胡思乱想中,歩辇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乾清宫,她走下辇子,跟在领路的御前宫女身后,缓缓向着她曾来过的西暖阁走去。
此时西暖阁内灯火摇曳,一片寂静。
康熙着了一身干净的中衣,盘腿坐在南窗下的御榻之上,他面前放着一张炕桌,炕桌之上,放着几本奏折,而他此时正手握朱笔,快速地在一张打开的奏折上书写着,梁九功随侍在侧。
这就是溶月进来后,第一眼看到的情景。
她当时升起的念头便是:当皇帝其实也蛮辛苦哈,这么晚了,还在工作。就是不知她是来侍寝的,还是来看他工作的呢。
随后,她上前行礼:“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康熙头也未抬,道:“平身吧。”
溶月起身,巴巴的站在原地,不知下一步该做什么,一时间倒有几分尴尬。
如此又站了一会,康熙批完桌上的这份奏折,放下手中朱笔,梁九功快速上前,将刚刚写好的这份奏折移到桌角,等待笔墨晾干,然后又快速的拿过另一份未批改的奏折,放到康熙了面前。
动作快速而又精准,想必这差事,是经常做惯了的。
瞅着这个空档,溶月小声开口道:“皇上,嫔妾站的腿酸,能不能找地方坐坐。”
此话一出,向来沉稳的梁九功都有些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