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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科举文里的嫡长孙 (MM豆)


  裴少淮心中暗想,太子未必是幕后推手,但他会不会真的得了这笔银子,对家这般“慷慨”送财,为的只是戴上太子神的面具。
  至于这顶面具,是太子亲手送出去的,还是被人算计在内,又不得而知了。
  在朝数年,裴少淮和太子接触的次数,寥寥可数,他对太子算不得了解。
  裴少淮本不欲插手皇室家事,奈何不知觉越陷越深。没法子,在这皇权攥于一人之手的世道里,不是君主择臣,就是臣择君主,若想盛世民安,非君明臣贤不可。
  锣鼓乐声渐渐停歇,太子神掏出一大把蜜饯分给孩童们,孩童们欢喜散去,太子神得以暂歇,揭下了面具,果真如长舟所言,面具之下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
  ……
  几日之后,泉州林、陈、上官三府揭开封条,抄家查点,上缴国库。
  此事由布政使主办,裴少淮与燕承诏主督。
  地窖里一池又池的铜板子,这些已不足为奇,令裴少淮惊讶的是,藏银的地窖中,一个个浑圆的银冬瓜堆于架子之上,使得那成箱的碎银黯然失色。
  银冬瓜与怀同大,赤手难以抱起。
  而隔壁的金藏窖里,则是一团团实心的马蹄金。
  清点时,一时难以计量几两几钱,只得以几瓜几蹄暂且记着。
  三大族戴着“官商”的头衔,坐拥泉州港多年,他们攥在手里的金银便有这么多,交上去的不知道会有多少。
  明明每年皆有大量的白银流入大庆,为何朝廷国库缺银,百姓手里无银,便是因为白银葬在这些贪商的地窖中,成了一柄柄银冬瓜。
  这便也提醒了裴少淮,开海通商以后,若是钱财不流入民间,照旧是死路一条。
  银币之策还需下狠力气继续推行,逼着天下商贾把窖藏的银子置换出来。
  ……
  双安湾外,港口雄开千帆涌,同安城内,闹市人喧车马重。
  自从告示开海以后,小小的同安城显得拥挤起来。
  才修到一半的官道,已经开始有货商赶马前来卖货,一批又一批地涌入双安州。
  大庆北边的海商们,他们要比闽商早一个月发船,知晓闽地沿海贼寇已被剿除,海上们不再舍近求远绕到澎湖外再下南洋,而是沿着大庆的海岸一路南下,少了许多凶险。
  还有海商临时停靠双安湾内,补给物资。
  原先觉得修得太大的港池,如今看来,只是堪堪够用而已。
  双安港还要继续扩建。
  走在城里街道上,小摊小贩多了,连闲叙喝茶的茶楼也变得拥挤起来。几个月前,脚夫们还在忧虑无活可做,眼下到巷子里寻工的雇主,只怕是比脚夫还多。
  齐家堂近来买了一处阔院子,翻修成了族学,供更多族中子弟读书,眼下修缮完毕,便想着订一块好木料的牌匾。
  此事落到了二十七公头上。
  谁料到木匠铺子一问,别说什么梨木檀木,就是南榆、影木,都被订完了。
  “老爷子你晚了几日,年末岁至,近来赶着打牌匾的人太多了。”掌柜的说道,兴修族学的,不止齐家堂一家而已,掌柜又言,“况且,这两个月里,恁多的货物涌入双安城里,别的不贵,就属木料最贵……我年初时订下的一批木料,已被城东新修的造船厂截了去。”
  二十七公想到别处再问问。
  掌柜笑道:“这闽南眼瞅着富起来,又不是咱一处富而已,你上别处问,也是一样的境况。”
  不管是修补船只、新造船只,还是搭建房屋商铺,都离不得木料。
  这城里头,贵起来的不止木料,还有石料。
  连掌柜的都觉得匪夷所思,饶有兴致地和二十七公说笑道:“真是开眼见,木头石料也能有和粮食比肩的一日……如今在大街上走累了,想捡块垫屁·股的石头都没处捡了。”
  引得正在赶活的木匠们一同大笑。
  “哪有什么开眼见,得亏是有了清正父母官。”二十七公喃喃道,他想了想,无可奈何,只得花了大价钱,订了块还算不错的木料做牌匾。
  “老爷子好眼光,你若不早下手,等明日再来的时候,连这一块都没得选了。”
  二十七公心头有些蔫蔫,他从铺子出来后,一瘸一拐慢慢向州衙走去,心里还在算计着这块木料有些配不上知州大人题的字——裴少淮已答应他为族学题字,约的正是今日前来取字。
  到了衙门,知州大人有事不在,但专程叮嘱了包班头,让他把字转交给二十七公。
  “老叔公,你且先喝盏茶,我这便去取。”
  当二十七公展开细腻厚实的毛边纸时,只见上头写着“为民堂”三个大字,没有过多张扬的笔锋,大气而庄严。
  一如所取的书堂名称,不是“一品”也不是“三顾”、“及第”,而是“为民”,深意溢于字表。
  “这名字取得好呀。”二十七公欢喜道,“齐家后辈子弟总要习得大人的几分大义,才对得起大人起笔题的这三个大字。”
  ……
  入夜时分,双安湾外孤岛上。
  人在此岛,东望可见海上生明月,西望可见万家灯火深,唯独此岛上,再大的火把也觉寒暗。
  今夜燃起了火堆,令得孤岛上多了些温情,王矗站于众人跟前,一饮而尽摔了碗,言道:“如弟兄们所见,银钱皆已送到你们妻儿手上,数目不多,但够他们安家讨个生计。”
  自打上回面见裴少淮归来以后,王矗便下令把岛上能变卖的都变卖了,换做银子分给弟兄们。
  “过了今夜,咱们便不再以岛为家了。”王矗言道,明明感伤却一直不停提气,近乎吼着发出最后一道命令,“明日,请弟兄们随我攻下逡道,只能事成。”
  “生还,便上岸回家,同婆娘孩子过安分日子。”
  “看见那夜夜长明的隔岸灯火了吗?咱们再不缺活计了,不必躺在刀尖上寻活路。”
  “若是阵亡了,赎了过往的罪行,下了地府也能仰头当个鬼雄。”
  混迹在孤岛上当贼,若是不换些功绩补过,如何能回到岸上,王矗要领人把逡岛打下来。
  他安插在逡岛的眼线传话道,徐雾那倭人妾室是个心机险诈的——毛利二琴看准了形势,权衡之后钻入了四当家的被窝,帮着他把岛上的人心又拢了起来。
  脱离内讧之后,逡岛上那群贼子,又开始动别的心思了。
  死灰复燃。
  王矗言罢,底下弟兄们脸上映着火光,亦举杯豪饮,摔碗喊道:“我等誓死追随大哥。”
  声音很洪壮,士气很高,王矗却能嗅出这中间掺杂着不忠。
  夜半时候,岛上无人安眠,皆等着天明时候,一声令下,发船攻岛。
  四遭海浪声不止,哗啦啦杂响,足已掩盖很多动静。
  终于,一名面相憨实的汉子敲响王矗的门,进屋后禀道:“大哥,二当家、三当家、四当家带着百余人,趁夜上了船,正往逡岛那边去。”
  “开走了哪几条船?”
  “正如大哥所料,开走了最大的三艘船。”
  果然,还是有人吃惯了这碗不干净的饭,贼心不死。
  若真叫他们投靠了逡岛,余下的这些弟兄,岂还有活路?即便有了活路,又岂能端起干净的饭碗?
  王矗望着暗漆漆的夜海,只是过了几息,却觉得漫长,他决绝下令道:“去罢,就依计划的那般,对着尾舱开火。”
  那三艘船的尾舱里事先填满了火·药,遇火即燃。
  心中反反复复念着自己是如何把弟兄们拢到一起的,王矗话音说完,唇齿微颤,浑身寒意后知后觉——他竟不知自己是如何把话说出口的。
  王矗把二当家救回来的时候,他还是个毛手毛脚的少年郎。
  那么多的弟兄们,朝夕相处,明明很烦躁王矗逼他们认字,却从不说个“不”字,怎……怎这一回,他们就敢了呢?依旧没说“不”字,但却身体实诚地上了船,要去投靠另一位“大哥”。
  那汉子亦有些不忍心,低声喃喃劝道:“大哥,兴许弟兄们只是犯了一时糊涂,不若追上劝劝罢。”
  “照我说的做。”见汉子未动,王矗又怒拍案桌,吼道,“照我说的做!”
  当他们私往逡岛的时候,这份朝夕相处的情谊就是个玩笑了。
  天下熙熙为利而来,天下攘攘为利而往。


第198章
  漫漫夜色里,几帆小舟游出不久,震天的轰鸣传来——那三艘潜逃的贼船炸沉。
  便也是此时,岛上号角嗡鸣,低沉而悠长,明明是岛上吹响,声音却天上来,盖过了海中所有的潮声。
  那几声爆炸必定惊动了逡岛,王矗只能提前出动。
  王矗顾不得感怀过往,对举着火把集结的弟兄们喊道:“弟兄们,弟兄们!”已是热泪盈眶,模糊了火光。
  只六个字:“上船,打赢,回家!”声声喊至嘶哑。
  略显破旧的十数艘中型船只,载着千余人,默然驶往逡岛。所有船只熄火静然,只能听闻风吹硬帆声,呼呼长啸,船员们摸黑凭着风向,驾船娴熟而走得不偏不倚。
  逡岛为守,王矗为攻,逡岛人多,王矗船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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