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教我的吗?”温柔煞有介事的样子以致她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她什么时候这么能耐了,她自己都不知道。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你不是说过,不能把鸡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吗?”
“那你能告诉我我那几个男朋友在哪吗?”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她说:“这不是我说的,是詹姆斯·托宾说的。”
“他谁啊?”温柔问。
“拿过诺奖的一个美国经济学家。”这温柔也是的,叫你去读书,你就去谈恋爱。
温柔开始转移话题:“我怎么知道你那几个男朋友在哪里?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是单身你自己不清楚吗?”
“你一个人就三个男朋友,你却问我为什么单身?”这不是显而易见吗?“你是怎么问得出口的?”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温柔充满怀疑地问:“你不会说出去吧?”
“放心,我嘴最严了,我不是那种人!”她再三保证。
温柔这才把她放走。
她急急忙忙冲回教室,刚坐下就没忍住:“你知道吗?”
“什么?”同桌凑了过来。
她左顾右盼,压低声音:“这个秘密我只告诉你,你千万别说出去。”
同桌对我的大瓜充满兴趣,当即下保证:“放心,我嘴最严了,我不是那种人!”
很快,单纯的同桌也陷入了震惊当中。
——
周末过后,又逢一场大雨。
喜欢踩点上课的她,又“巧遇”了喜欢踩点上课的他。
虽然那天被他侮辱了她的自尊,但俗话说得好,她们总不能为了自尊连钱都不要了吧。
于是她很热情地和他打招呼,尽管心里在骂妈埋批。
可他居然忽视在风雨中凌乱的她,他直接拿伞遮脸,加快了脚步。
可他的伞,是透明的啊,是要遮什么。
一点同学爱都没有。
她又直接冲到他伞下,亦步亦趋:“居然是你,真的好巧啊!”
“这里明明也有别人,你为什么非要来我这里。”他很不高兴。
她碰了碰他的胳膊:“哎呀,咱两什么关系,你在这里,我怎么可能去麻烦别人。”
他紧张地四处看了一下,生平被别人听到似的:“你胡说些什么,我和你一点都不熟。”
“你是真没看出来我在躲你?”
“看出来了啊!那又怎么样?”欠债的躲着讨债的,这是很正常的。
“……”他一脸生无可恋,“你知道吗,每次看到你我都有种想打电话的冲动。”
“哎呀,想打电话直说嘛,我号码是……”不是打人的冲动就好。
“是打110的冲动。”
“你一个校霸要打110,你是想自投罗网吗?”她举起大拇指,“不过那地方确实不错,包吃包住还送白金手镯。”
“……”
他生怕和她扯上一点关系似的,把伞往她手里一戳。
“伞给你,我不要了。”
“你居然不舍得我淋一点雨,宁愿把伞让给我,自己去淋雨。”她不胜娇羞地扭了扭他的衣角,“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喜欢她的话,他应该会把钱还给她吧。
“……”他加快步伐就要往伞外走,她伸手想揽他肩膀,发现够不着,干脆一把勾住他胳膊,亲亲热热的:“哥哥,别走嘛,你不是腿还有伤口吗?怎么能让你淋雨,人家会心疼的。”
她感觉手里抱着的胳膊一僵,似乎变得有点烫。
“你松手!”他把胳膊使劲往外抽。
“咱俩正好趁这机会好好唠唠。”她充耳不闻,抱得更紧了,一松手他肯定就跑了,不管怎么样,今天好不容易逮着他。
他低下头,飞快地在她身前扫了一眼,耳根子变得红彤彤的:“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松手!”
休想,除非他把钱还了,她才让他走。
“你好无情好冷酷,亏我还这么惦记着你伤口,我还特地给你带了药呢。”她从兜里掏出药膏给他。
可她一看见药膏上的名字,差点儿就是一个晴天霹雳,幸好她反应快,趁他没看清,就飞快地塞回自己口袋里了。
她哪里舍得给他买药,她哪里来的钱。
这个是她临出门前随便从家里药箱拿的,谁知道拿错了。
反正就是个怀柔政策的工具,再说了,他自己那么大个人呢,难道自己不会准备药吗?他那点皮外伤估计都已经好了,用不着这个药。
他愣住了。
显然被她的柔情似水所打动,过了一会,他语气缓和了一些:“行,你说。”
“这两天我对你怎么样?我对你好吧?”
“你确定你不是故意在整我?”他对此深表怀疑,他把嗓音压着,此时此刻居然有了种压迫感。
难道被他看出来了她故意的,她心虚地不停摇头,“哪
有,怎么会,我在讨好你啊,你感觉不出来吗?”
“谢谢,这感觉真特别。”他的表情五味杂陈。
她期待不已,两眼放光地盯着他:“那……那你觉得是不是?”
他垂眸和她对视,片刻后,像是被烫到一样,他倏地收回了眼神,目视前方。
“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给你机……”他的耳尖子烧得通红。
“真的吗?”可算等到他这句话了,她飞快地从兜里掏出一张写着银行卡账户的纸条。
他不可思议地看她一眼,不仅没接,还咬着牙:“你准备得很齐全啊!”
她骄傲地挺了挺小胸脯:“那当然咯,我做事你放心,转账不方便的话,现金也可以的,微信也可以哦。”
“所以你一直缠着我就只是为了这么点钱?”他脸黑黑的。
“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这么点钱?这可是我的命啊!”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穷死的,她现在花个五毛钱都要深思熟虑啊。
“你的命就值这么点钱?”
“哥,其实吧,我也不介意你多给点,给我增加一下生命的价值。”
“……”
“只要你把这笔钱给了,我立马消失再也不烦你。”
“那我就是不给呢?”
“你敢!看我折腾不死你!”她攥紧了小拳头。
“你试试?”他俯下身,十分嚣张地拍了拍她脑袋,跟拍篮球似的,“我想看看,就凭你这小身板,怎么折腾死我。”
知道在他这讨不了好了,她憋屈得不行,做了这么久无用功,就是不给钱,我不想和他这种人挨在一块了!
正要离他远点,迎面而来的雨水拍醒了她,默默地缩回了他的伞下。
气归气,恼归恼,不能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她憋着一股气,走到了教学楼。
他收起了伞。
她没理他,自顾自往前走。
“等等!”她被他喊住。
“干嘛?”她不耐烦。
“把药给我。”
完了,她勉强笑道:“你自己没药?”
“啰嗦什么?”他怀疑地盯着她看。
她忍不住小跑了起来,却被他一把拎住校服的后领子,直接双脚离地。
他眯了眯眼:“你跑什么?”
她颤抖着唇:“我没跑……”
话还没说完,他直接从她校服兜里掏出一管药膏。
她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只要她没看见,就什么都没发生。
“马应龙麝香痔疮膏?”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还是用过的?”
她正想狡辩,就听到一声怒吼:“张越,你把她放下!”
老班跟母鸡护犊子一样把她挡在身后,指着他鼻子骂:“你又欺负我们班女同学!”
“你把东西还给她!”
他嫌弃地一把将药膏丢回给她,她连忙死死握住药膏。
老班还不肯罢休,和校长告状:“校长,你看看,你看看他,像什么样子!”
校长同样也没好气:“张越,你出息了啊,现在连女同学都敢欺负了啊!”
他苍白地解释:“我没有欺负她。”
“还没有欺负她?我们四只眼睛都看到了!你都把她拎起来了!都这样把她拎起来了!”说到这里,老班还试图示范他刚刚把她拎起来的手势,但由于她的体重,和他的力气,没能示范成功。
老班咳嗽一声,继续义愤填膺地说:“你还抢她东西!你还说没有!你当我们是瞎子吗?居然还撒谎!”
他极力辩解:“我没……”
老班打断他:“你闭嘴。”
然后指向她:“你来说!校长也在呢,我们这次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此时此刻,老班就像个正义的使者,但他的眼睛写着:我等这个机会好久了!
她瑟瑟发抖:求你们坐视不理可以吗?
老班拍了拍她肩膀:“别怕,大胆说,老师给你做主!”
她偷眼看了下旁边俊脸黑成锅底的他,鹌鹑一样缩着脖子,小心措辞:“老师,他没有欺负我,也没有抢我东西。”
“我都看见他从你兜里抢东西了!你不用怕他,不用包庇他,这次老师给你做主,一定要给他一个处分!”
她彻底慌了,口不择言:“老师,我说的是实话,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因为他前两天不是受伤了吗,我就给他拿了一个我觉得很好用的药,所以他就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