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这一调查,差点没把县令大人给气死了。
他派去的人手倒是没有调查出来,这位超凡脱俗的小娘子跟大儒有什么关系,却查出来这位小娘子家里,特别不得清静。
原以为娘家的极品亲戚多,谁知嫁到婆家以后,极品亲戚更多。
老沈家人对沈正凌这一房,简直像是有几辈子深仇大恨,只巴不得把人整死才好。
这么有学问的小娘子,放到哪里都是宝藏,让人供起来都不为过!
结果老沈家却隔三差五出幺蛾子,想要拿捏她,这还了得?!
县令大人正准备腾出手来,想个办法、找个理由,提升一下小娘子一家在村子里的地位,结果老沈家一家三口,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要是不责罚他们一番,都对不起脑袋上的明镜高悬。
要不是因为不好做的太过,影响到他这个县令在百姓心中的形象,让人以为他是个昏,官县令大人只恨不得。让人直接把沈长荣打死了事。
在县令大人看来,沈全福和沈老太当然可恨,但是仗着自己是读书人、借着读书人的名义,在家里各种吸血的沈长荣,更加可恨。
年轻人不思进取,不求上进,好吃懒做,只知道伸手朝家里要钱,简直就是社会的蛀虫。
如今还敢把这种小聪明用在他这个县令头上,也不知道沈长荣哪来的胆子。
县令大人俯视老沈家人:“本县再给你们一个机会,说清楚是什么人,来告什么状。”
“要还是说不清楚,就休怪本县不讲情面,直接治你们一个藐视公堂,戏耍朝廷命官之罪!”
沈老太和沈长荣各被打了二十大板,沈全福一下子就老实了。
听得县令大人再次发问,赶紧嗑了个头,老老实实道:“县老爷在上,草民沈全福,大石镇灵湖村村民,草民状告二房孙子沈正凌,未经允许,置办私产。”
“请大老爷给草民做主!”
沈老太连连点头:“对对对,民妇沈刘氏,状告不孝孙沈正凌,请县老爷做主!”
县令大人沉声问道:“沈全福, 沈刘氏,你们两个一起状告亲孙子不孝,置办私产?”
两人齐声应是。
县令大人皱眉。
据他调查回来的情况看,沈正凌家里那些财产,分明都是小娘子赚回去的,房契地契上登记的也是小娘子的名字,沈全福、沈老太为了财产,居然污告自己的亲孙子?
县令让差役去灵湖村,把沈正凌传来过堂。
沈老太怕差役白走一趟,她又是得挨板子,忙道:“大人,民妇那个不孝孙子,去山上打猎受了伤,如今还在昏迷……”
县令大人再次让她给气笑了!
亲孙子昏迷不醒,她不想着关心,反而趁机到衙门告状夺家产?
很好,污告者,以其罪罪之!
老沈家人道德败坏到这种程度,不严加处罚,都要乱了他们六合县的风气。
沈老太尚且不知县令大人心里的想法,还在继续说道:“不过沈正凌家里的事,他媳妇都知道,置办私产一事,他媳妇也是同谋,县老爷叫人把他媳妇喊来,一问便知!”
当然要把小娘子请过来!
小娘子忽逢巨变,又遇上老沈家这种虎狼亲戚,县令大人虽然觉得,以小娘子的智慧,不会惊慌失措,自有应对之法,但是,县令大人还是觉得应该慰问一下。
这是做为父母官的职责,没错,就这样!
县令大人看了沈老太一眼,让人去灵湖村,把顾元元请来。
沈全福和沈老太如今惊吓过度,也没注意县令大人口中说的是“请来”而不是“捉来。”
灵湖村离县里的距离可不近,一来一回,牛车行驶得再快,也得一两个时辰。
原本这种情况,今天就可以先退堂,把当事人带到县里,明早重新升堂。
只是县令大人有心惩治老沈家人,就让他们一直在公堂上面等着。
沈老太和沈长荣两人被打了屁股,虽然趴着,但是伤口得不到包扎治疗,钻心的痛,沈全福虽然没有被打板子,却硬生生在坚硬的地面上跪着,膝盖也是钻心的痛。
总之,都不好过!
再不好过也只能忍着,不然,县令大人的板子可不客气。
这会儿,老沈家几人心里悔得肠子都青子。
早知道进衙门告个状,还得把自己搭进来,他们就不来告这个状了!
可惜他们不知道,接下来,还有更让他们后悔的时候呢。
因为顾元元在家里耽误了一小会儿时间,等她被带到公堂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以后。
老沈家三人又惊又痛又饿,都快晕过去了,见到她出现,怨毒的眼刀子嗖嗖嗖直往她身上飞。
只恨不得直接把她戳成筛子。
他们不高兴,顾元元也气啊!
这万恶的旧社会,见官就下跪,她的膝盖又得遭殃了。
本着能少跪一秒是一秒的心理,顾元元速战速决,到了公堂跪下之后,开口直奔主题。
“县令大人,刚才官差大哥上门,说是爷爷奶奶还有五叔,到衙门击鼓告状,告我夫君未分家前,没有经过长辈允许,置办私产。”
“当着县令大人的面,民妇想问爷爷奶奶还有五叔一声,你们说夫君置办私产,请问,私产在哪里?”
老沈家人觉得顾元元真是太能装了!
还私产在哪里?!
村里新盖的房子,几十亩良田,还有镇上红红火火的火锅铺子,只要眼睛没瞎,都看见了!
沈老太怒道:“顾元元你个小贱蹄子,少在这里装傻!”
“村子里谁不知道,沈正凌盖了屋子,买了田地,在镇上盖了铺子,你能不知道?”
“识相的,赶紧把家里的房契地契全都交出来。”
“我老太婆还能替你们向县老爷求求情,让你们少坐几年牢,不然……哼!”
第521章 夫君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
最后这一声从鼻孔里冒出来“哼”字,当真是威胁意味十足。
当着他的面就敢威胁人,这是当他这个县令是死的吗?
县令大人十分恼火,正想让人掌沈老太的嘴,以正威严,就听顾元元说道:“奶奶这些话,都是从哪里听来的?谁告诉你们,我们家的屋子、田地、铺子,是夫君置办下来的私产?”
“我和夫君成亲几个月,在成亲之前,夫君一直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他过的是什么日子,别人心里没数,爷爷奶奶心里也没数?”
“每个月要给家里上交一两银子的伙食费,夫君能养活他自己和弟弟妹妹,就已经很有本事了,哪来的钱置办私产?”
沈老太怒道:“伙食费后来不是还给那个短……沈正凌了?”
她其实是想说短命鬼的,后来想到这是在公堂之上,所以生硬改口。
顾元元道:“但是夫君把那些银子拿来娶了我呀!”
“因为奶奶不肯给聘礼,夫君觉得不能委屈了我,所以就自己掏银子娶亲。”
“家里还给他的那些伙食费,娶亲的时候就已经花得七七八八。”
“我和夫君成亲第二日,奶奶就把我们从家里赶出门,仅剩的那几两银子,养家糊口都勉强。”
“所以请问爷爷奶奶,夫君用什么置办私产?”
沈老太哑口无言,沈全福和沈长荣脸色铁青。
沈长荣眼珠子一转,说道:“话不能这么说。”
“银子这东西,只要不拿出来,别人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
沈老太一下子反应过来,叫道:“对,指不定是沈正凌那短命鬼偷藏了银子。”
“他打猎不是厉害得很?”
“最近又是打老虎,又是打野猪,又是打熊瞎子的,几样东西加起来,就是大几百两银子。”
“怎么盖不起屋子,买不起田地,开不起铺子?”
“以前还不知道打了多少这样的大家伙,藏了多少私房钱!”
顾元元好笑说道:“县令大人判案还要讲证据,奶奶和五叔这是光凭自己的猜测,就可以给人定罪?”
“夫君以前有没有打下这种大型猎物,到镇上、县里各家医馆、酒楼一问便知。”
“奶奶和五叔毫无凭据,红口白牙,这是污蔑。”
“我们家的房子,田地和铺子,那是用我的嫁妆钱买的,房契地契上写的也是我的名字。”
“那是我的私产,和老沈家没有半点关系。”
“我也不知道,爷爷奶奶家里分家,为什么要把我的私产拿出分给五叔。”
沈老太坚决不承认顾元元说的,叫嚷道:“你说家产是你的,就是你的?空口说白话谁不会?”
顾元元嗤笑一声:“空口说白话,不存在的!”
“房契地契还有商铺的契书,县衙都记了档,我说的是否属实,县令大人一查便知。”
县令大人就让人去查,很快就有书吏把记档的房契地契呈上来给县令大人过目。
老沈家人一看这个情况,心都凉了。
顾元元正色道:“县令大人,我记得朝廷律法当中,有专门保护女人嫁妆的条款,明确女人的嫁妆归属女人个人所有,未经嫁妆所有人允许,其他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索要、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