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要做什么,但陈曦也没打算搭理她,只是这个女人在见到马车的时候却扑了上来。
“请问是安西侯府二娘子?奴婢这里有要事禀报。”张怜儿的声音娇弱婉转如黄莺鸣叫一般动听,可惜陈曦是女的,并不被打动。
车夫小声呵斥道:“你是何人,安西侯府马车你也敢阻拦!”
张怜儿声音中带着哭腔:“求二娘子下车一见,奴婢真的有十分重要的事情。”
陈曦懒洋洋掀开车帘子问:“到底何事?”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蹦跶出来要做什么,杨致竟然派她过来,是疯了吗?
张怜儿自然没疯,她也是没有更好的法子。
这阵子杨致意志消沉,因为胃痛向来不敢喝酒的人也开始夜夜灌醉了才能睡下。若只是如此,张怜儿也由着他去,可这人近来脾气差到极点,动不动就拿着孩子出气,这几天甚至拿着她出气了。
过穷日子不说,还要遭受暴打和虐待,张怜儿可不想过这种日子。
她想着陈曦对杨致的爱慕,想试着能不能撮合两人,若是成了当然是好,若是不成,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张怜儿甚至想到了最坏的结局,大不了自己改嫁去。
如今见陈曦搭理了她,张怜儿立刻双手扒住马车,小声哀求道:“陈二娘子,我是翰林院杨修撰的家仆,我家主子这阵子心力交瘁,还请您伸出援手拉一把。”
陈曦面上浮现恼怒之色:“我只是一介弱女子,哪里来的胆量帮助状元郎?且我和状元郎只是几面之缘,你突然来此作出这等要求,实在是无理取闹。”
见陈曦虽好似恼了,但眼神里的关切却掩饰不住,张怜儿胆儿大了一些,哭泣道:“陈二娘子,我家主子夜夜醉酒,喊的可是您的名字。他对您一往情深,您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你,你简直污蔑我的清白,”陈曦恼怒道:“是你家主子派你来的?他若果真如此,为何不亲自前来求助?莫不是你一个小小奴婢自作主张,简直该拖出去乱棍打死。”
陈曦嘴里骂着,却是色厉内荏,而且还透露出些许的恋爱中小女儿才有的娇羞欢。
张怜儿心中不屑,心道大家闺秀不过如此,见个男人就恨不能扑上去。她当年虽然成了妓/女,却是生活所迫,若她也是大户人家出身,才不会这样作践自己。
因着对陈曦不屑,张怜儿语气也带上了一丝嘲讽:“我一个小小奴婢哪里敢自作主张,自然是我家主子情深义重才派我前来。求求小姐前去看望一下我家主子,要不然我家主子连命都保不住了。”
陈曦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张怜儿:“你虽梳着婢女头,为何我觉得你有些妇人之态?莫不是你家主子的通房丫头之类?”
见陈曦竟然开始嫉妒,张怜儿心道这女人心里果真记挂着杨致,嘴里却道:“我家主子洁身自好,说是要好好对待将来妻子,怎么可能和丫鬟厮混。”
陈曦意味深长道:“哦,原来如此,但他如何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来人呀,将这人拖走,在大门口哭哭啼啼成何体统。”陈曦吩咐道。
张怜儿目瞪口呆,这个女人前一秒好像还爱慕着杨致,为何后一秒就如此冷漠?
“陈二娘子,您真的不管状元郎了吗?他如今夜夜难安,真的命不久矣。”张怜儿大声哭诉道。
陈曦冷笑道:“我一个名门贵女为何要关心一个小小的状元郎?你竟然胆敢在此大声嚷嚷,是不想活了吗?来人呀,直接把人带到大理寺,让他们审一下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污蔑侯府嫡女的名声。”
张怜儿见几个家仆围了过来,吓得她跪倒磕头:“奴婢真的是杨家奴仆,并无污蔑娘子的意思,求娘子饶恕,奴婢再也不敢造次。”
陈曦垂眸给了她一个眼神:“晚了。带走吧,我不想被这种人污了耳朵,把她的嘴堵起来。”
原主那一世嫁给杨致后,这个张怜儿也一直住在杨府。他们自然不敢暴露身份,而是让张怜儿打着救命恩人的名义住了进来。
一介寡妇带着儿子,原主觉得张怜儿孤苦无依求到了京城,她自然要替相公好好照应。可谁知道,这一对狗男女却是那种关系,时不时瞒着原主滚到了一处,而且还各种奚落笑话原主,觉得原主就是天下最大的傻子。
陈曦觉得原主是傻,可她更多是因为善良和单纯,是因为保留着人类最美好的本质,可这两人不仅不感激原主的善良,反而狠狠践踏她的尊严,简直该死。
一开始这两人只是暗地里勾/搭,等安西侯府垮台后,杨致和张怜儿两个人天天在原主面前恩恩爱爱。
原主曾经那么深爱杨致,见识到他的真面目,见识到两人各种不要脸操作后,当真好似天天接受凌迟之苦。
这一对狗男女出身卑贱,便以折辱高门贵女为乐,最后生生把原主逼死。
如今陈曦并没有嫁进杨家,甚至没怎么搭理杨致,这个张怜儿就敢找上门来,可见其大胆程度。
也罢,本来陈曦还没腾出手来报复张怜儿,既然她找上门来,那就让她在大理寺好好尝一尝牢饭的滋味。
像她这种娇滴滴大美人,在牢房老嬷嬷手里定然能好好享受一番,至于能不能活着出来,倒要看看她的本事了。
张怜儿觉得不可置信,杨致一直说陈曦是个没脑子的女人,只要一激就会上钩那种。可今天看来,这个女人压根就不爱杨致呀!
张怜儿后悔了,她想把事情都推到杨致身上,可惜她嘴巴被擦马车的臭抹布堵得严严实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呜呜咽咽被拖走了。
陈曦吩咐白露:“你去和管家说一声,让他和大理寺招呼一声,别让杨家太得意了。”
这件事就发生在大门口,安西侯夫人林氏自然很快就知道了消息,赶到女儿房中关切道:“好孩子,刚刚可是被吓到了?那个杨致简直大胆放肆,竟敢坏了女孩儿的名声,可真是吃了豹子胆。”
陈曦笑道:“我在西北连战场都见过,能被这种阴沟里的老鼠吓到?只不过他们一家子都实在恶心,这是当我是傻子哄呢。”
“娘,杨家那个丫鬟眉眼之间绝非干干净净的奴婢,倒是和那种姨娘的做派很像,妖妖娆娆的,我怀疑她是杨致的通房丫鬟。”
“他们敢来坏我名声,利用我之前那一点点爱慕之心逼我,咱们就把杨致和丫鬟的风流史也流传一番,让他名声再坏上一些。”
安西侯府没有姨娘,但随便哪个高门大户都不缺这种东西,陈曦一说,林氏便明白了,大怒道:“这个混账东西,之前哪个混账还放出风声,说自己是个洁身自好之人,将来只一心一意对待妻子,绝不纳妾等等,原来竟然早已经暗度陈仓。”
“骗人竟敢骗到咱们侯府,我倒要看看他还能不能保住功名!只不过投鼠忌器,若是杨致不管不顾,牵扯到你的名声可就不好了,这事还是低调处理的好。”
陈曦搂住母亲笑道:“娘,如今好多人都以为我对状元郎一见倾心,趁着这个机会宣扬一下咱们没有那个意思,不是正好?娘,先不说这个了,我爹回来没?我有点事要和你们商量。”
林氏一听女儿有事,自然赶紧到正院见面。
陈曦见了父亲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把今天从王青柔那里探知来的事情说了出来。“爹爹,户部王侍郎和五皇子可走得近?或者他们家里有什么勾连?”
安西侯府本以为女儿是告诉他杨致的事情,没想到突然跳到了皇家身上,反问道:“你为何这样问?”
陈曦把今天她对王青柔的试探细细说了出来,安西侯皱眉思量一二:“王侍郎嫡长子被皇上指派为二皇子伴读,他们天然就有利益盟友关系,按理说不该再和五皇子有牵扯才对。”
“二皇子乃贤妃所出,也是除了太子之外身份最高贵的皇子,而且因为大皇子早逝,二皇子算是长子,所以身份自然贵重。而五皇子乃宫女所出,这几年又实在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陈曦明白,这种情况下,既然选择了二皇子,就不该再去和一个小透明五皇子有牵扯。可前世证明,他们还真的牵扯了!
陈曦问:“五皇子生母之前是哪个宫的宫女?”
安西侯道:“听说是在皇后宫中当差,而且五皇子生母去世之后,一向亲近皇后娘娘。”说白了,也就是太子一派。
“爹爹,为了姐姐和太子,您好好查一查这位五皇子生母,能查到哪里就到哪里吧,反正小心总没有错。”
安西侯点点头:“也好,爹爹也和你姐姐通个气。但是你也别想太多,毕竟五皇子哪怕有心思,他也没那么大势力。”
陈曦笑着点头,但心里却不以为然。
皇后娘家乃老牌国公府出身,太子妃也就是姐姐乃手握重兵的侯府出身,太子地位看似固若金汤,上辈子还不是说倒就倒。
而且皇子们地位稳不稳可不看背后势力,关键还是看皇上的心思。如今皇上正当壮年,太子背后却有如此强势的背景,皇上会不会有如芒在背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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