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修运河的事,何殊也有考虑,她考虑的是可以因地制宜,打通几处河道,方便某一流域遭遇洪涝灾害时,可以通过分流缓解相应地区的压力。
由从前的一些朝代不惜人工代价挖出的几条运河,目前尚能满足朝廷的河运要求。
随着朝廷在大安各地修路,修出又平又宽广的水泥路,现已初成规模,也极大的减轻了一些运输方面的压力,完全没必要劳民伤财的执着于增修工程浩大的运河。
最重要的是,大安早年就已通过船队引进,并在南方进行大规模种植的橡胶树,近两年已经开始产胶,相关作坊早已按照她的指示,开始研制胶轮胎,目前已经取得重要成果。
估计要不了多久,应该就能给这些官员一人配辆自行车,哪里还用得着给他们增设完全是在浪费人力的马夫、轿夫?
第一百四十章
何殊他们不知道的是, 被数不清的金银珠宝给刺激到的人,并不止朝堂上的这些大臣。
在定海水师回程后,最先看到从那些船上搬下的大量金银财货,又亲眼看到水师的将士们挑挑拣拣, 将珍贵难得的宝物都小心装入箱中封存。
被挑剩下的那些, 明明也都价值不菲, 却被人动作粗鲁的直接堆到水师库房中,心中本就颇受刺激。
又看到瑞王这个刚开国的国主,就能给正宁帝送上那么多珍贵礼物, 其中光摆放整齐的金砖银砖这一项,就多达数以十万两计, 给庆王等人带去的刺激也就更大。
也使得他们想要去海外打江山的心情也更为迫切, 什么远离故土的不舍与顾虑,全都被抛之脑后。
仅存的理智,让他们不得不耐下心,更加认真地对待水师与船队为他们用心准备的各种培训。
毕竟他们已经听说, 瑞王一行人在出海前, 曾在水师这边足足接受近半年的培训,才能做到全员顺利抵达海外岛国。
何况长期在海上生活的种种不便与不适, 他们现在已经有所体会,事关自家性命,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连心机城府最深的庆王都不得不承认,皇上待他们这些兄弟侄子确实够大度, 不仅愿意成全他们野心,还是真心真意地帮助他们。
要不然, 皇上完全没必要考虑得那么周全, 连各种细节都有照顾到。
换成他们自己, 只会想方设法的将自家有野心的兄弟,都给打压得永世不得翻身,怎么可能愿意成全。
而瑞王那个家伙若非得到了这份非常实在的实惠,又如何会在开国之初,就迫不及待地赶紧向正宁帝示好,表忠心。
这副嘴脸,真是……哼!要是换了他,他肯定可以做得更有诚意。
赵晋仁这趟带回的除了有瑞王为皇准备的书信与礼物,还有他与奉国公等人写给家人的家书。
何昌逸收到那些信时,心中激动不已。
哪怕早前就已收到他父亲大事将成的消息,此前还曾听到同僚们描述疑似他爹的瑞国国主,给皇上送的那些能闪瞎人眼的高纯度金砖银砖,以及海外各种奇珍异宝。
但是那些消息都不及他收到的这些信,握在手上时,给他带来的感觉踏实。
与他一起下值的孟青竹也听说了这件事,知道在这两天引起同僚们热议的那位瑞国国主,很有可能就是她那只素未谋面的公爹。
“相公自己有想过要放弃在大安的这一切,去那瑞国生活吗?”
去了瑞国,她的相公就是正经的一国王子,不再像这样,只是一个已被大安皇族宗室除族的庶民。
何昌逸毫不犹豫地摇头,态度坚定地回道。
“没想过,父亲他们也没想过,说起来可能有些不孝,但是事实就是有大哥、二哥、三哥他们在,二老身边并不缺子孙孝敬,不差我们这一房,他们更希望我们这一脉能好好留在大安,也算是他们在大安的根。”
听到他将这件事想得这么通透,孟青竹露出充满欣慰的笑容,一直有些不安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从私心上讲,她也不希望丈夫因为放不下父母,或是那瑞国王子的身份,心存犹虑或是遗憾。
毕竟她在大安不仅拥有一份真正属于自己的事业前程,还有她那已然年迈,她万万放不下的父母。
何况对她丈夫而言,留在地大物博的大安,才能获得更多的可施展他的才华与抱负的机会。
“陛下与太子对相公都很重视,我们留在大安,肯定不会辜负父亲他们的期望。”
何昌逸有些感慨的点头道,“我只是感到有些不舍,但是对母亲而言,肯定少不了会感到犹豫吧,她亲自参与合城奇珍阁分店的建设,又一手打理至今,如今却要放弃,对她而言,绝对是个不小的打击与遗憾。”
孟青竹虽然没有见过婆母,但是从何昌逸、嫂嫂们,以及左家舅母们的口中,没少听到与对方相关的信息。
综合分析下来,就是她那位婆母是位性格爽朗大气,做事十分有手腕、有能力的女子,很受执掌宫中产业的皇后娘娘信任与重视。
若非对方出于夫妻一体方面的顾虑,在丈夫被罚永远不得进京的情况下,也不便进京,连亲儿子的成亲大事都只能缺席。
孟青竹其实很想见见自家婆婆,可以有机会向对方学些本事,她自己的父母都挺有文采,教得她一身才华。
但在为人处世及实务方面,就难免有些欠缺了,根本教不了她什么。
可是她早已发现,不想只做一个清高自持的才女,想要仕途闯出一番前程,她需要学习的地方实在太多。
她的丈夫自己尚在摸索与学习成长中,又是个男子,能给她提供的经验帮助有限。
此刻听到丈夫的担忧,她笑着安慰道。
“就算感到遗憾不舍,母亲肯定也会选择去陪父亲,他们毕竟是患难夫妻,感情深厚,不过我们到时候可以请一段时间的假,去临海那边为母亲他们送行,尽量多陪他们一段时间。”
既然要出海,以上边的做事风格,肯定会安排人手,给这些家眷做些适应性训练,以免他们在出海途中出现意外。
何昌逸点头道,“我们想到一处了,等到将来,那边正式派使者来大安,申请双方建立邦交后,我们还可以找机会出访,去那边看看他们的情况。”
说起建立邦交的事,孟青竹有些不解的低声问道。
“那边既然给陛下准备的有厚礼,为何不趁机派使者一起过来建立邦交呢?瑞国又不比之前的那些小国,上边应该不会拒绝才对啊?”
这个问题何昌逸会答,因为太子亲口向他解释过某些事能做,却是永远不能摆到明面上的原因。
不过他没有及时回答,而是等到回家后,才向妻子解释这里的内情。
“父亲是以大安流亡王爷的身份去的那边,这个身份有利于父亲他们融入当地,若大安朝廷支持父亲,还派人辅助父亲去那边的真相曝露,难免会有大安派人侵占那边之嫌,容易引起当地人的排斥,并留下一些隐患。”
孟青竹这才了然,若有所思地点头道。
“这么说来,此举既为保护父亲他们,也是为了不给大安留下入侵异邦的口实,也对,我们大安素来奉行友待邻邦的原则,当然不会做出有违仁义之举。”
不得不说,孟青竹实在很聪明,也很敏锐,能在三观有那么一点被颠覆的情况下,还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番话,并从中领悟出某些做事方式。
“是啊,上边会让父亲他们选择幕浮岛,而父亲他们能够这么快成事,也是有原因的,那幕浮岛上此前战乱不断,民不聊生,父亲他们的出现,也算是给那些生存艰难的百姓带去一线生机,才能在短时间内获得当地的民心拥护。”
听到这话,孟青竹发现自己还是太浅薄了一些,原来这件事情的背后,竟然还存在这样的内情。
这么说来,不管她的公爹等人,还是朝廷,都可以称得上是在行仁义之举,不像她此前所以为的那样,只是一场与人心和权利有关的算计。
而此时幕浮岛上,一位衣着华丽的漂亮女子,正跪伏在瑞王下首的台阶上,泪盈于睫,看上去楚楚动人。
瑞王却是丝毫不为所动,指指旁边的座位道。
“风夫人,坐吧,孤早说过,孤并没有纳你,或者说是纳任何女子为姬妾的打算,孤的王后不日就会来此,而你,在提前结束这场战乱与成功立国的过程中,曾立下大功,孤不会忘记你的功劳,将会给你应有的地位与权力。”
被称呼为风夫人的女子不愿相信这话,在她看来,对这世上的女子而言,除了能成为王的女人,从而获得地位与权力外,如无根浮萍般的女子,还能有什么机会获得这些?
“王上,风姬什么都不要,只想追随在王上身边,伺候王上,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听到这话,因风姬的到来,而退避到后方的左宣涛忍不住走了出来,直接坐到下边的座位上。
“风夫人,国主已经与我等议定,将会在几日后的封赏大典上,赐予你公爵之位,还将任命你为律政大臣,你就别在这里哭哭泣泣的了,实在有损你风姬大人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