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瓜子味儿那么好,徐大嘴相信一定能卖出去,江又桃话音刚落,她就拍板了:“油桃啊,我拿二十斤。”
一两三分五,一斤三毛五,十斤三块五,二十斤七块钱。这点钱,作为一家掌管财务的人,徐大嘴还是拿得出来的。
她当场就数了七块钱给江又桃:“都要甜的,大蒜味儿的也来点。”
徐大嘴就喜欢这仨,前俩味儿甜不滋儿的,后面那个一股大蒜味儿,越吃越香。
刘满柱都来不及阻止。
江又桃就喜欢徐大嘴这股爽快劲儿,她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刘满柱:“婶儿你等着。”
徐大嘴在家里的地位崇高,但凡是她开口的事儿,那就是板上钉钉了。
刘满柱在外面是一口吐沫一个钉,在家里就不一样了。
江又桃都把她俩的相处方式摸得透透的了。
江又桃去徐满秋睡那屋给徐大嘴装瓜子,徐大嘴白了刘满柱一眼:“就说你是个猪脑子。”
“你听油桃说没,这玩意儿在县城的电影院卖6分7分一两,你说城里人傻吗?要是不好吃人能买?”
“咱们农村是卖不上这么好的价,但你一想,年轻人多不多,他们想不想尝尝城里人都爱吃的玩意儿?卖不了六七分,五分总是能卖的吧?”
徐大嘴对这门生意还是很看好的:“而且咱公社那边还没有人卖呢,公社的人吃商品粮的,他们总有闲钱吧?”
“而且这属于农副产品,咱们就是在大街上摆着卖,革委会也不能找咱的茬儿。”国家有规定,农民是可以卖农副产品的,这个就是革委会都管不了。
刘满柱闭嘴了,吵架她是永远吵不过徐大嘴的。
徐大嘴拿了瓜子,江又桃又跟在刘满柱约好了国庆前后去收瓜子,两口子就走了。他们得赶最后一班车回去。
从家属院出来,徐大嘴跟刘满柱去了电影院。
两人结婚半辈子了,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他们啥也不懂,就在那儿站着看,不一会儿,就看到几个小年轻来了。
两个男孩子去买了瓜子,小小的一包用油纸包起来的,看着连一两都没有,却要卖6分钱,几个小年轻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买了。
徐满秋跟刘满柱对视一眼,两人眼睛亮得吓人。
两人在电影院门口站了半个小时,就这半个小时就里,瓜子都卖了十多份了,那个卖瓜子的售票员后面的货架子一下子就空了一大半。
要不是赶车回家,两口子还能多看一会儿。
两口子从来没做过生意,就会在地里下功夫。但她们不是不想做,是不知道该怎么做,现在江又桃把门路都怼到她们面前了,他们要是没接住,那就活该他们穷一辈子。
夫妻俩回家的路上心潮澎湃。
回到家徐大嘴就吆喝着刘满柱裁报纸,买油纸是要花钱的,这个报纸就不用,队部就有一大摞一大摞的,有的报纸都是十来年前的了。
平时这玩意儿除了刘满柱这些村干部也没人看,哪家想要糊墙了就去问他们要点。
刘满柱逢年过节的就要喝两口,她家一两的杯子有好几个。
徐大嘴在家里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她决定的事儿,谁也不敢反驳,一家子忙活了一晚上,总算把二十斤瓜子分装完毕,还多出来了两斤,徐大嘴乐得合不拢嘴。
第二天早上,徐大嘴就带着儿子走亲戚去了。她们最先去的是公社,然后一路朝她娘家走,来来回回两趟,带出去的五斤瓜子就没了。
她卖5分钱一两,五斤就是2块5,她从江又桃那拿瓜子是三毛五一斤,5斤是1块75元,这一来一回的倒腾,五斤瓜子她们净赚7毛五,家里还有十五斤没卖,等她卖完了,纯利润能到三块钱!
三块钱啊!她大儿子是拿满公分的,去年的公分算下来一天也就一毛五啊,这三块钱他得干多少天啊?就这一圈就赚来了!
徐大嘴母子两人越走越激动,回家的时候红光满面,刘满柱打从他们走了心里就特别担心,这会儿终于见两人回来了,看着他们的表情以及他们空扁的放在篮子里的袋子,刘满柱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在徐大嘴一家沉浸在赚钱的喜悦里时,江又桃也在系统的帮助下租了一间离家属院不远的大房子,这间屋子在县城的正东边,面前就靠着一座山,左右邻居家都离得有点远。
正房三间,院子特别大,围墙都是用泥砖垒起来的,院子里还有一口井,之所以一直没有租出去,是因为十年前这屋子里死了两个人,据说夜里会闹鬼。
江又桃又不在这里住,她不怕这个,并且她问过吃瓜系统了,这屋里干净得很。
租完房子,江又桃就在琢磨抓壮丁的事儿了,光靠她一个人肯定干不了那么多活。
江又桃回家属院,看到周玉颖那屋有人在搬家,她没过多关注,绕过他们,江又桃看到顾念薇跟傅韶华在说话。
江又桃眼神儿亮晶晶地朝她俩走去。
傅韶华也来了,省得她去找了,这叫啥?这叫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第118章
江又桃来,顾念薇就回去了,江又桃把傅韶华带进自己的宿舍,院子的院门房门都大开着。
傅韶华从自行车后面的挎兜里拿出一幅画。
从上次离开到现在,这是上次他们去北山回去后傅韶华画的画,从勾勒到画成功,他拿出了十成十的认真。
江又桃将画徐徐展开。她没有什么艺术细胞,但美丑还是能看得到的。
这是一副油画,怪石嶙峋的山顶,一个扎着松松垮垮的麻花辫的女孩子在远眺,大片大片的农田、树林、远山在黄、绿、褐红的渲染下,漂亮极了。
江又桃没忍住看了又看:“真没想到,你还会画画。”
傅韶华看江又桃一直盯着画看,眼中满是对这幅画的喜欢,一直带着点紧张的心情也舒缓了下来。
他说:“我爸爸有一个同学是学画画的,我从十岁起就跟他学画画。”后来他老师被举报了,举报他的是他曾经最看重的一个学生。
打从他老师被下放的那一天算,到现在已经有六年了,傅韶华第一次拿起画笔。以前他无数次想拿起画笔,想到的都是那位曾经对他特别好的师兄,他没想到那样一个对老师尊重,对他照顾有加的男人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现在老师被下放到了西北戈壁,他却吃着举报老师的红利,在水木美院做着他的老师,日子有滋有味,真不公平啊。
“真好看。”作为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江又桃特别羡慕有才艺的人,她这会儿看着傅韶华的眼神满是赞叹。
傅韶华因为想起以前而变得低落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好了起来。
他说:“昨天中秋,我本来是想要来跟你一起过的,但我们单位组织了个中秋晚会,一起吃顿饭啥的,我不好缺席,就没来。昨天有一个比较着急的信件要送,我就先送了信,是送去河勒沟的,一来一回的,一天就过去了。”
河勒沟是枣乡公社最远的一个村子了,那个村子里的人没多少,因为在二十多年前,河勒沟的年轻们相约一起出去救国,出去十三个,一个都没回来,全都牺牲在了战场上。
傅韶华着急送的,是那十三个青年所在的单位给他们补发的抚恤金,他们牺牲的时候正是国家最穷的时候,现在国家财政没那么紧张了,每年那些有名有姓的国家英雄都陆续得到了补贴。
河勒沟的事情江又桃也知道,她没多说什么:“没事没事,今天来正好。”
江又桃笑眯眯的看着他:“傅韶华啊,我搞了点小事业,现在需要人帮忙,你能不帮帮我不?”
江又桃说话的声音很温柔,像一阵清风拂过一般。
一个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谁能拒绝心上人对自己的殷殷请求呢?
反正傅韶华不能,他甚至都没问是啥生意,就把胸脯拍得震天响:“啥忙,只要你说,我都帮你。”
江又桃就喜欢傅韶华这样。她说:“不难,就是炒瓜子,煮瓜子之类的活儿,都不累。”
傅韶华还以为是啥忙呢,结果就这儿?傅韶华觉得他有必要更正一下自己在江又桃心里的印象:“这都是小意思,还有啥活不?”
傅韶华暗示江又桃,比如换灯泡啊、抬东西之类的活,比如挑大粪劈柴之类的力气活。
他都能干!他有力气,他特别厉害。
傅韶华满心期待,他特别想在江又桃面前展现自己厉害的一面。
“就这。”
傅韶华有点失落:“那好吧,啥时候开始?”
江又桃笑得格外甜美:“不着急,还得再等几天呢,到时候我给你单位打电话,你上来帮我就行。”
“没有问题!”
傅韶华一口答应。
晚上江又桃亲自下了厨做了饭,把顾念薇叫上一起吃了饭以后天也快黑了,江又桃把傅韶华送出家属院。回来的时候看到郑老师出来倒垃圾。
郑老师跟顾念薇道:“咱们院儿之前周老师那院子住进了一家公安局的家属你知道不?”
江又桃除了上课外都在外面忙活着呢,哪儿知道这个:“不知道啊,公安局的家属咋住到咱们家属院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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